「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如果有人还以为给几个背影,或是在一片乌漆抹黑中标几个红色圈圈就能当作独家新闻,我也只能毫不犹豫的把这种东西扔进垃圾桶,省得浪费周刊版面,戕害读者眼睛。如果只是要背影,我自己演即可,犯得着大费周章搞了一堆人力守上几天几夜吗?听着,有五官的这一边才是正面,以你的智商,应该不难理解吧?」梵季诺瞅着她,口吻淡淡的。
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紧紧握起,她是知道梵季诺有多机车,但她不知道他可以这么机车!
刘克瑾想要和他争论,孰料,包力达居然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硬是把她从会议室里拖了出来,一路拖到办公室外的茶水间。
「包力达,你干么阻止我?我就是要跟他把话说清楚,本小姐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士可杀不可辱,他最好给我放尊重一点!」
「唉唷,我说老大,你干么这样较真?我发现你好像只要一遇到梵总编就特别容易失控暴走。你自己想想,以前赖总编也没少羞辱人啊,你不是都忍住了,还练就一身金刚不坏的好功夫,哪怕连续被狂飙N小时的脏话,你都像阳明山一样屹立不摇。好几次我都快顶不住了,你还用不知道哪里听来的笑话劝慰我,说人就要像茶壶一样,明明屁股在烧,还要开心的吹口哨,怎么一换做梵总编,你就忍不住、听不得了?」
刘克瑾当场嘻住,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个包力达,平常看他傻傻的,这时候倒是聪慧过人,居然把她堵得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是是,他说的都对,可她就是气啊,五脏六腑像是有火在烧似的,尤其一想到梵季诺拽拽地睨着她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尊受创。
包力达拍拍她肩膀,俨然大师般对她开释。「我懂我懂,人都这样,可以忍受外人无数辱骂,唯独无法忍受被自己的亲密伴侣说一句不是。」
「你懂个屁!」
「屁我是不懂啦,人性我懂,老大的心情我更懂。」他撒娇的蹭了蹭刘克瑾。
「滚开,我警告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我跟他才不是什么亲密伴侣。」
包力达像是看见怪兽似的盯着刘克瑾,「都上床了还不算亲密伴侣?」难不成叫炮友?「哇靠,老大,原来你思想这么前卫喔!失敬失敬。」
「包、力、达!看我不打死你!」
可尽管打了包力达泄恨,下班后,当大家纷纷走人,刘克瑾却迟迟没走,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蹙着眉忍不住想——
对啊,她和他到底算什么?
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结论来,烦躁不已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克星呀克星,梵季诺根本天生就是她的克星来着。
此刻,一墙之隔的总编辑办公室里,刘克瑾的克星梵季诺正在接一通越洋电话。
长指间夹着一根烟,桌前的台灯映着他严肃的半边脸,不知为什么,似乎隐隐有股悲伤的感觉。
「东西我收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啦?」银铃般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来。
他吸了一口烟,幽幽说:「想,很想。」
笑声收敛,再开口语气变得温柔,「别心急,让我收拾一下,最快这两天就动身,你乖乖在台湾等我吧。」
「嗯,看你什么时候到,给我一通电话,我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捻熄手中的香烟,梵季诺把桌上的文件扫进公事包里,摁掉台灯,挎过大衣,起身离开办公室,一出来就发现刘克瑾抓着包包,准备要走。
许是一时冲动,许是这种时候特别想要她的体温,梵季诺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走。
「喂,梵季诺,你土匪啊!给我放手听到没有?我……唔?!」
进了电梯后,他冷不防的回身,脸庞瞬间压下,不偏不倚的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狠狠的与之纠缠,刘克瑾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推开他。
「跟我回家。」他用那哑得不能再哑的嗓音对她说。
刘克瑾身体里的血液窜得飞快,心脏更是怦怦怦跳个不停,本有满腔的怒火要对他发飙,可一看着他,她就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眼神深沉的像海那么深,里头似乎藏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刘克瑾理也理不清。
可怕的是,光是被他这样看着,心就莫名觉得揪疼,觉得不舍,觉得哀伤。
然后她就像是魂魄被吸走的傀儡,不由自主的迈着脚步,往他想要她去的地方走。
指节分明的大掌拧握住她弹性而饱满的胸房,放肆的揉弄着,梵季诺挨着她的颈侧,绵密又激烈地落下一串又一串的亲吻,像是要在她肌肤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那般霸道。
房间里的温度高涨,一如两人的情欲。
刘克瑾被深深的挤压在他和床褥之间,承受着来自梵季诺的雄性力量,美目迷蒙,意识涣散,被吻得嫣红的小嘴不断逸出无助的娇喘呜咽……
梵季诺的眼眸写满了沉沦与迷醉、压抑与疯狂,瞬也不瞬地紧紧凝视着她的每一次颦眉蹙额,每一次的舒眉展颜,他狂野而不失温柔的在她身上制造快感,持续不断地顶着她。
身体像是条紧绷的弦,快感堆积至极限后骤然断裂,空气里扬起释放的低吼,很男人、很阳刚,呼应着她高亢失序的娇泣。
之后的好一阵子,谁也没说话,就是呼吸,从开始的急促渐渐趋于缓和,直到跌宕起伏的心绪真正平复下来……
性爱呀性爱,让人在惊涛骇浪中领受极限般的快感,又让人在欢畅淋漓后精疲力竭的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失去他暖烫体温的刘克瑾软软地卧在床上,侧着身,把自己缩成了小虾米。
她掀了掀眸,用那双还染着情欲的氤氲眼眸,默默看着窗外悬在城市建筑顶端的清冷弯月,脑中思绪纷乱,就像一团怎么理也理不出线头的毛线。
疯了,真真是疯了,否则怎会他勾勾手指,她就鬼迷心窍的跟着来了?
喔不,人家可没勾手指,从头到尾他不过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话罢了。刘克瑾懊恼的闭闭眼睛。
我说老刘呀老刘,你这是什么受虐体质啊?你不是应该对这个可恶又可恨的梵季诺避之唯恐不及吗,怎还会如此?
据说罹患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人便是如此,即便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也满心甘甜,她不会就是一个吧?
幽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下一秒,整个人便又被暖烫的身躯全面包围。
梵季诺静躺了好半晌,侧眸看去,见她像虾米似的缩着身子,心头一软,便想也不想的靠上前去,从身后紧紧抱住她。
两人又是一阵无声厮磨……
刘克瑾没力气推开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稍早时,那令她揪心的眼神。
梵季诺今天似乎有些不大一样,那样阴郁的眼神是她不曾见过的,肯定有旁的事情让他烦恼,而且,她还在他嘴里尝到淡淡的烟草味。
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她纳闷的想。
公司设有吸烟区,平日里谁要是烟瘾犯了,就会在那吞云吐雾个两口,刘克瑾却一次也没见过梵季诺在那里出现。好,就算他像赖总编一样,比较喜欢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吞云吐雾,照理说衣服多少也会染上烟味才对,可他身上除了高地杜松的气息,刘克瑾从没察觉到有半点烟味沾染,着实吊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