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怎么了?醒醒……”突然间,他感觉抱着灵月的手掌心一片的湿热……
“血?”
他一时还领悟不过来,直到议论纷纷地人群中有一名妇人尖声喊道:“哎哟,那位姑娘小产啦!快叫大夫来呀!”
“小产?”东方战心中惊骇,一时之间竟无法拿捏主意,所幸他很快地使镇定了下来,朝屋外狂喊道:“韦延巳!”
“公子!”东方战一位在外头待命的侍卫匆匆地走了进来。
“把柳常卿给我叫来,快!”柳常卿便是宫中那位专替灵月诊治的老太医。
“是,公子!·那侍卫当下也不敢延迟,风驰电擎的回宫办事去了。
打从灵月一离开皇城,东方战就后悔了,他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她,担心着她。不知道她夜里睡在哪儿?挨饿了没有?受冻了没有?这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她拖着那样一副娇弱的身子能走哪儿去?他曾经尝试着将灵月自脑海中摒除,但失败了……
浓浓的暮色自窗口涌了进来,房里昏暗迷蒙的。
东方战看护着灵月,脸色那样凝重,那样焦躁。
灵月紧阖着的两排睫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是因为没睡好么?她小巧的下巴似乎也变得尖削了些;从他离开别馆的那天开始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为什么灵月一下子就变得形销骨立……
“灵儿,我不该放你走的!我不该放你走的……”
灵月像小猫般呻吟了一声,东方战几乎以为她要醒来了,但灵月不只是不停地喃喃呓语,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锁着眉峰,痛苦的模样儿紧紧地揪住了东方战的心……
“可恶,韦延巳究竟在做什么?”东方战的心像刀割似地痛楚,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在原地打了一个转。
“孩子……孩子……”灵月的哭泣的嗓音利箭似地射穿东方战的胸口。
“可恶!”他重重地捶了一下墙壁。
第九章
李从云替灵月买了两个使唤的小丫头,另外又雇了两个专管洒扫煮饭的老嬷嬷。灵月替两个丫头起了名字,一个名唤扫红,另一个就叫入画。
李从云每天都早出晚归,灵月对他的行踪从不过问,也可以说是对他完全信赖,而李从云在灵月的面前也绝口不提东方战或者是前线的战事,因此日子一直是平静无波的。
那一天,李从云照常出门去了,灵月闲得发慌,就要扫红替她研墨……
“小姐,您要写字啊?”入画笑咪咪地问,她正在给一瓶新插的鲜花换水。
“嗯……我想画画。”说话间,灵月将一卷挂轴摊开。
“画画?小姐,您真了不起,连画画都会了……”
“唉!入画,你说话可要小心点,什么叫做连画画都会了?咱家小姐啊,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扫红不依地嗔道。
“哟!小狗腿子,我可没说小姐什么呢,你倒编派起我来了!”入画也不甘示弱。
扫红正想回驳,灵月见状忙道:“好了,好了,你们这两个宝贝丫头,大清早的就拌起嘴来了,吵得我的耳根子都没法儿清静了。”
“啊,小姐,真对不住……您画画,咱们再不敢吵了。”
“是啊,是啊,再不敢吵了,只要扫红这个小狗腿子下回别忙着耍嘴皮子,咱俩自然不会再吵了。”
“小姐,您瞧瞧她!瞧瞧她!”
灵月见扫红急了,忙道:“入画,你就饶了扫红吧,你知道她总说不过你,整日吵得没完没了的,一些规矩也没有,仔细我回头告诉了大爷,那时你们才不吵呢?”
大爷指的是李从云,李从云为人严肃且不苟盲笑,扫红和入画倒还畏惧他些。
果然,入画也怕李从云责怪,赶忙放下手中的花儿,跑到灵月身边连声地央告:“好小姐,入画再不敢了,您可别真的就告诉了大爷。”
这回扫红也忙着点头附和,两人的意见难得相同。
灵月但笑不语,心想偶尔吓唬吓唬她们也不错,省得两个小丫头淘气过了头,自己真难以管束。
“好吧,不告诉大爷也行,不过那得瞧你们今日的表现。”
“是,小姐。”两个小丫头接下来的时间果然安静乖巧了许多,认真地替灵月研墨、沏茶、拿点心。不过才没隔多少时候,入画便好奇地瞄了几眼灵月的画间道:“小姐,您这是在画谁啊?大爷吗,可瞧着又不像……”
“什么?我也瞧瞧!”说着,扫红也凑了过来。
“你们也太好奇了,我……我也只不过是随手画画罢了……”
灵月红着脸,胡乱地替自己开脱,不过这一来反而更引起了入画和扫红的好奇心。
“随便画画?”小丫头异口同声地说道,双双仔细地研究起那幅尚未完成的画。谁家的大姑娘会没事画张男人的画像?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
原来灵月所绘的,是一名身披战甲的青年男子的画像,画中男子的面容俊美、神情倨傲,正是潍阳国太子,东方战。
扫红与入画当然不识得东方战。
“哗!这世间真有这等好看的男人么?”扫红傻里傻气的叹。
入画淘气一笑道:“怎么没有?咱家小姐不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依我说,这画里头的这位好看的将军,跟咱家小姐正好配成一对儿。”
入画的一句玩笑话却引得灵月胸口刺痛不已,少不得板起脸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
“我一个儿坐坐吧,你们去外头瞧瞧烧饭的嬷嬷来了没?要她们烧几个清淡些的菜啊。”
两个丫头互换了一个眼色才齐声道:“是,小姐。”暂且退出不提。
小丫头离开后,灵月的眼眶渐渐地泛起了水雾,她楞楞地瞧着那幅画良久良久,然后出神地喃喃自语:“我应该恨你的,如果可以恨你,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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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到外头烧饭的嬷嬷大声嚷嚷:“有贼!有贼!”灵月这才惊得回过来。
大白天呢,怎么会有贼?正待出声询问,入画、扫红已经奔进了屋子里。
“小姐别怕,那贼让嬷嬷喝住,已经翻过墙逃走啦!”
灵月担心地问道:“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贼?”
扫红笑道:“莫非是个笨偷儿?”
入画忙驳斥扫红:“亏你笑得出来!咱们这宅院附近人烟原本稀少,屋里又没个可靠家丁,莫怪大白日里偷儿摸了进来!”
灵月也道:“入画说得有理,等大爷一回来,我趁便告诉他,也好要他留意些。”
这事暂且按下不提,哪知还没等到李从云回来,那事情就发生了……
向晚时分,这附近一带全漫起了大雾,灵月原本想去竹林里走走的,不过因为起雾而作罢了。两个老嬷嬷烧好了晚饭就先行离去,李从云尚未归来,因此宅院中就只有灵月主仆三人。
一如往常,入画、扫红先服侍灵月进食,灵月突然道:“入画,大门上锁没?咱们白日里才着偷儿呢,可得小心门户。”
“早锁上了,小姐放心。要不,入画再去瞧一遍好了。”说完,一迳出了房日。
岂料,入画才出得房门没有多久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灵月吓得筷子都落到了地上,还弄不明白状况的时候,屋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房门就让人猛力地踹开,三名蒙面大汉硬是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