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到她面前,他高举起刀子,用力朝她砍下去刹那间,她抬起手臂护住头,借着吼叫把心中的惊恐大喊出来。
余敏听见了,听见刀子扎进血肉的沉闷声。
黑衣人与余敏对视一眼,猛然拔出刀子,鲜血激射,一道腥红在眼前散开。
余敏太害怕了,竟不觉得痛,只是恐慌,她不断放声尖叫。
对方一个紧张,本想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迅速解决掉她,可是想起主子的再三嘱咐,只好丢下刀子,揪起她的衣襟,狠狠甩她几巴掌,把她打得七荤八素之后,用力一提,把她往旁边摔去。
余敏身子飞起来,再落下时,头撞到桌角,“叩”的一声,痛得她几乎晕过去。
余敏躺在地上不断喘息,再没力气和对方抗争,只能侧着脸,亲眼看着黑衣人打开自己的每个柜子乱搜一通。
最后,他从床底下拖出一口楠木箱子,是爷交给她保管的那只,里面装着爷的全数家当,箱子口有一柄大锁锁住了。
黑衣人没在这当头急着打开锁,他抱起楠木箱子就往外跑,那箱子沉得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箱子给扛上肩头。
出屋前,他还转头看了余敏一眼,她飞快闭上眼睛,假装不省人事。
侧耳倾听,直到脚步声听不见了,余敏才勉强爬起来。
她的头很晕,是因为被打、被摔,还是失血过多、血糖降低才晕的,迷迷糊糊地,她也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再不出门求助,明天早上这间屋子里会出现一具尸体。
至于再以后这屋子里会不会闹鬼,就不是她能考量的。
余敏用力甩头,甩出一丝清明,她跪着、爬着,用罄力气才爬到巧儿和鸯儿的屋前,用力拍打她们的房门。
其实,早在余敏发出第一声尖叫时,鸯儿和巧儿已经醒来。
她们直觉认定是钱氏对余敏下黑手,两人互视一眼、心有默契,决定保持沉默,反正爷不在,等到明天天亮……或许余敏就死了。
拉过被子蒙住头,两人决定眼不见为净。
余敏咬牙坚持着,一下又一下,用力拍打房门。
但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她们也被下了迷香吗?所以她死定了吗?
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力气爬到别的院子,没有力气狂喊尖叫,没有力气……
敲门声越来越小,她开始想象,这次死了,会不会又穿越?那个新时代里会不会有一个长得很熟悉的韩璟睿?
璟睿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莫名地紧张、莫名地紊乱,隐隐的不安在心底逐渐发酵、扩大。
马车在门口停下时,他半句话都不说,飞快跳下马车,冲进睿园。
吕襄译满目怀疑地望着璟睿的背影,怎么了?好怪,从璟睿上马车之后,就怪异到难以解释,他心不在焉,缺乏耐性,老是话不对题。
认识璟睿一辈子了,他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在战场上,几万大军在面前他也能谈笑风生,可……他竟然焦躁了?
吕襄译跟着下马车,追在璟睿身后,他的轻功远远不及璟睿,所幸睿园并不大,三下两下就追到主院。
两人踏进院子当下,璟睿傻了,吕襄译更傻,只见余敏浑身是血,人已经逐渐失去意识,却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门扇?
她在求救,却没人理会?为什么?屋里的丫头也被杀了?
璟睿冲上前,一把抱起余敏回自己屋里,吕襄译看了那扇门一眼,抬脚,用力将房门踢开。
他的动作太大,巧儿、鸯儿受到惊吓,下意识地从床上弹起来。
没死?没晕?看起来……清醒得很,所以她们是故意的?故意不理会小鱼的求救?
嘴角微扬,冷酷一笑,这么希望小鱼死掉?真可惜她死不了,而该死的……吕襄译目光一凛!
月光从他身后射入,巧儿、鸯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一身肃杀气息令人胆颤心惊。
鸯儿暗道一声不好,而巧儿已经吓得又缩回被子里。
吕襄译不打不骂也不吓人,他只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等着。”
等着?等什么?轻轻的两个字像个大巴掌似的,狠狠地甩上她们的脸,打掉两人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