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营销活动和项目规划,全是由严沁指派同事及美诗处理,她完全被排除在外不得经手,严沁却在会议上将责任全推到她身上?
她觉得冷,冷到骨子里了,接下来的会议,更是失神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全身僵硬撑着。
会议最后,卓相泽开始做结论,她才稍稍恢复了意识,心里的寒意却没半点消褪。
“各位的简报皆过于粗浅,希望下周可以针对利润重点提出更具体可行的执行方案。我没有看到真正着眼在提升利润的创意思考或者长远规划,没有实质规划的报告没有重点,希望下次可以加强各阶段性的效益检讨,以利及时改善。”
会后,她又被严沁叫进办公室里,劈头就是一阵狂骂。
“写这什么鬼报告?!你存心让我难堪吗?!”
深吸了口气,她缓缓说着:“我没有这种意思,报告依经理指示一字不漏不修改。”
“你有没有脑袋?!白目到连判断能力都没有了吗?!你的专业到哪去了?!”严沁怒吼。
面对严沁莫须有的指控,她闷着气保持沉默,任严沁无理地将怒气一古脑儿发泄在她身上。
“卓协理今天是吃了什么炸药!不管对错每个人都被炸得体无完肤。”
程宁轻叹,事情至此,严沁还想着为自己找台阶下,不检讨自身缺失,她不想搭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她沉默,严沁顿时狂怒:“你平常都在做什么好事?!让部属写出这些烂企划!装得一副很认真工作的样子,领导能力差劲透顶!”
给了些模糊不清的重点限制,要求她们在一天之内完成的企划,能好到哪去?
而被蒙在鼓里的她,又该为项目负什么责任?
她忍不住气闷,缓缓说道:“思考时间太短,以致没有掌握到重点。”
严沁皮笑肉不笑。“还敢狡辩!你这是在质疑我对营销部无法掌控,还是暗讽我的指令有错?”
“我没有这个意思。”连简单的话都会被曲解,是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你凭什么强辩借口一堆?!我将报告交给你负责,你就有责任让简报不能出问题,今天让我丢尽颜面,你不但不自省,还好意思大放厥词?!”
没有是非的指责,她无力反驳,也不能辩解。月底了,接下来有一堆的会议,她该怎么做?又能忍到何时?
她真的是贱骨头吧?人生中第一次被蹭蹋成这样,她还是想把事情做好,还是加班努力写着严沁要用的报告。
正准备下班的卓相泽经过营销二部办公室,发现灯亮着,不断的叹息声传出……
“第十二次叹气。”卓相泽站在门口瞪着她。“你该下班了。”
接着第十三次叹气,相当不吉利的数字……
“阴魂不散……”她再叹。
“吃饭了吗?”卓相泽看着程宁樵悴的神色。
“我像有空吃晚餐的样子?”熊猫眼加上残妆,她的鬼模样没吓跑他?
“再忙,还是得吃饭补充体力。”他没了笑容,“你看起来累坏了。”
刹那间一争气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硬撑着,最近太脆弱了,这家伙三言两言就快将她给逼哭了。
“不想跟我一起吃饭吗?我以为你对我应该有好感。”开个玩笑想缓一缓她的情绪,她看起来该死的脆弱……
“你一直都想太多了,请早点回家休息,再见。”不想在脆弱时面对他。
“在大家眼中我算抢手的吧?”走至她身旁坐下,存心扰她。
“老娘没兴趣行吗?”看也不看他一眼,专心看手边的资料。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随意翻乱桌上的文件。
“对!你不是我的菜!”她气急败坏挥开他的手,她没办法动别人看上的菜!
“你的菜是什么类型?”他索性拨了拨她的乱发。
第十五次叹气,抬起头正视他。“第一不干你的事,第二总之不是你,第三可以不要干扰我加班吗?”
他依样叹气。“你的事我都想干涉,而且为什么不能是我?然后根本没有必要加班。”
“第四不想听你耍嘴皮子,第五饶了我吧,第六再见!”程宁火大到开始收拾包包,不想陪他耍白痴,回家继续打拚才是正途。
“第七一起吃晚餐?”达成扰乱的目的,接着下一步是好好喂养她。
“第八,各自回家。”完全不妥协。
“到底是什么急件,让你拚命加班?”他无奈道。
“明天的高层会议报告。”她实话实说。
“高层会议?”他一改玩笑态度,表情严肃,“你说你在赶明天高层会议要用的报告?”
“对。”第十六次叹气……
不想再被莫名指责,因此拚了命地想让报告更完整,达到即便严沁不做功课、不事先看报告,也能完美解说的境界。
“我快做不完了,你别吵我啦!”她得把握时间尽速回家熬夜赶工。
“别忙了,明天的会议早就取消了。”他皱眉,神情闪过一丝冷意。“严沁没告诉你是吗?”
程宁整理文件的手停住,肩膀明显垮下……她听见自己沙哑僵硬的声音问着:“什么时候取消的?”
他叹气。“今天早上秘书室直接电告各部门经理。”
早上?中午时询问严沁需不需要先看报告草稿,她还笑着回说不用看了,做好就可以。
下班前,严沁笑着要她继续努力。见严沁情绪极佳,还以为彼此的关系似乎慢慢恢复了,没想到……
她的眼泪无声掉下来,根本来不及忍住。
卓相泽帮她关掉计算机,收拾东西,拉着失魂落魄的她离开公司。
沿路上,她只是面无表情静静坐着,没有说半句话。
卓相泽在路旁停下车,淡淡说着:“想哭就哭个够吧。”
“别理我……”她现在难受到根本哭不出来,胸口闷痛。
卓相泽下车,硬是拉着她一起,两人找了处没人的公园坐了下来。
他将她压靠在怀中,一只手轻柔地拍抚着她背部,“放轻松点,你不用压抑,想哭就痛快哭吧,别硬撑了。”
低着头想挣开他的怀抱,鼻音泄露了她的情绪:“抱得这么紧是怎样?不占便宜不痛快吗?”
“不让你骂个几句,确实不太习惯。”他没打算放手,反而抱得更紧,“没见过像你这么倔强的女人,不喊痛不喊疼,要别人怎么疼惜?”
“谁要你疼惜,莫名其妙!”吸了吸鼻子,心情意外地好多了。
看她情绪稍稍平复,他缓缓说道:“由今晚的事,可以想象得到严沁对你的态度,往后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她沮丧地窝在他怀里。“一直极力想跟她解开误会,结果连想说清楚都难。”愈来愈习惯他的怀抱、他温暖的气息。
他轻抚她的头发。“据理力争,对是非又太过执着,你能面对及承担错误,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常常没让对方有台阶下,多半会为自己埋下被反扑的暗雷。”
“所以即使对方错了,也不该说清楚?”她还是不服气。
“你还不明白吗?不论你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真理不是辩出来的。”他心平气和道:“激动反驳的言词,都会被曲解为情绪化发泄。闭嘴才是上策,等对方情绪平稳后再沟通也不迟,而你总是太急躁,况且就算不辩驳,你的表情也泄露了所有情绪。”
她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是非对错都应该说清楚,我没犯的错,要我认?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