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深反省一番后,决定不再纵容儿子为所欲为。
训完儿子后,看向梁宛儿时,祈王妃握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温言安慰她,“宛儿,日章这性子都是被我给惯坏了,你别介意,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告诉我,一切都有母妃为你做主。”
梁宛儿抬起头感激的看着她,“多谢母妃。”
祈王妃露出一抹亲切的微笑,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发现梁宛儿竟把脸上那块碍眼的红色胎记画成了一只蝶儿,倒让她那张圆润的脸庞添了分俏皮可爱,她出声赞道:“这蝶儿画得真好,是谁画的?手还挺巧的。”
“是我自个儿随手涂涂抹抹,让母妃见笑了。”这段日子来,她已熟悉了古代这些胭脂水粉的特性,每天起床后都将自己画得美美的,让别人见了赏心悦目,她自己看了也心情愉快。
“你有心了,这样甚好。”祈王妃点头赞许,接着吩咐随行的婢女将一套事先备好的头面首饰拿过来递给她,“这副首饰恰好配你脸上这只蝶儿,你瞧瞧喜不喜欢?”
那摆在锦盒里的首饰是一整套的,有发簪、步摇、耳环、坠链,全是用珊瑚珠贝镶制而成,十分精美雅致。
梁宛儿接过,一样样取出来仔细欣赏,珊瑚的色泽红润鲜艳,珍珠圆润明亮,还有搭配的玉石也温润细致,那做工更是精致繁复,巧夺天工,比起她陪嫁过来的那些首饰都还要华丽。
她微笑的收下来,交给绿娥,朝祈王妃福了个身道谢。
“宛儿很喜欢这套首饰,多谢母妃厚赐。”
“你喜欢就好,走吧,这会儿你父王已在厅里头等着喝你的媳妇茶了。”祈王妃亲昵的挽着她的手,一块往外走。
至于重伤在床的钟日章,自然不可能与她们同行。
祈王除了祈王妃,尚有两名姬妾,祈王妃为他生下一名嫡子和一名嫡女,其他的两名妾室则为他生下两名庶子与一名庶女。
不过这两位妾室,一位数年前已病故,另一位一心向佛,长年待在斋堂,已不问世事。
祈王一嫡一庶的女儿都已出嫁,至于庶长子也已娶妻生子,府里只剩下排行老三的庶子钟日观尚未成亲。
成亲那日,代替钟日章来迎娶的便是老三。
梁宛儿一一见过之后,将他们的长相和名字暗暗记下来,这高门深院,人口繁多,要认的人不少,她只能先记住几个重要的成员。
初次相见,众人皆客客气气,待她回到寝房的路上,怕自己会忘记,嘴里还叨叨念念着那些人的名字。
翠眉在一旁听了,好笑的说道:“世子妃莫担心,奴婢们也会帮着您记着。”
她点点头说道:“以后咱们就要在这里生活,记好名字才好认人。”
刚才她还见到了钟日章的两位妾室,他纳了一位侧室及一位小妾,目前这两人皆尚未为他生下一子半女。
他那两名姬妾都生得如花似玉,跟她们一比,她就像不小心闯进了孔雀园里的小母鸡,平凡得很突兀。
似想起什么,翠眉有感而发,“说起来,王爷虽贵为亲王,但他身边的妻妾倒是比咱们老爷还少呢。”
梁宛儿也不禁想起她爹梁汉成除了梁夫人这个正室,还有两名侧室和四名小妾,确实是比祈王多了不少,且方才从祈王和王妃的谈话和举止之间便可以看出两人的感情十分亲密。
主仆三人回到昨日暂住的偏房后,翠娥领着几个婢女收拾衣物,因为待会她们就要移去另一处小院。
钟日章不待见梁宛儿,但王妃总不能委屈她一直住在偏房,只好另外安排了一处院子给她。
绿娥没花多少工夫便带着数名婢女收拾妥当,一行人来到那处院子,几名下人和丫鬟又开始忙着布置,一直到日落时分,才总算布置好新的居处。
看着那些古色古香的家俱,还有摆在多宝格上的各式珍宝和精致的摆件,梁宛儿非常满意,前世她家境小康,先前待的梁家虽然也是富贵人家,但比起祈王府这种华丽和奢豪的程度,略逊了好几筹。
此时置身在这种不是金丝楠木就是酸枝、紫檀打造的各种家俱里,她有种变成富豪的虚荣感。
她决定以后要好好享受老天爷赐给她的新人生。
她豪气的大手一挥,招来翠眉和绿娥,“走吧,咱们出去逛逛。”这王府宽阔得让她无法想像,现下黄昏时分,正是散步的好时光。
翠眉提议道:“世子妃,晚膳待会就会送来,您要不要用过饭后再去散步?”
“也好,那就吃过再去吧。”梁宛儿想到这些婢女们都忙了一天,一定又累又饿,便让她们下去休息吃饭。
待送晚膳的下人提来饭菜后,梁宛儿让翠眉和绿娥也坐下陪她一块吃,原本绿娥守规矩不肯,但梁宛儿笑咪咪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
“你们若不帮我吃,我见了这么多好吃的饭菜,会忍不住一口气把它们全扫进肚子里,你们忍心见我身上的肉越积越多吗?”
看着一桌子美味的佳肴,翠眉馋得直吞口水,笑呵呵应着,“绿娥,咱们就帮世子妃消灭一些饭菜吧,免得世子妃越长越圆润。”
绿娥这才没再坚持主仆的分际,矜持的陪着一块用膳。
比起长相清秀的翠眉,绿娥的五官更加秀丽,只是她为人一板一眼,是个直性子的,只顾扒着白饭,也没有多去夹菜来吃,梁宛儿留意到,便替她夹了满满一碗的菜,笑盈盈表示,“来,你多吃点菜,我可以少长一些肉。”
绿娥心头暖暖的,以前小姐生性怯懦自卑,故也甚少关心底下的人,但在小姐自缢被救下后,不仅不再愁眉苦脸、自怜自艾,还会体恤关怀身边的下人。
她暗自希望着小姐能永远这般维持下去,别再变回以前那样的性子。
用完饭,主仆三人在两名婢女的带领下在王府里闲逛消食。
梁宛儿所住的院子离钟日章的寝屋不远,行经他院子左侧,那里种了一排蔷薇花,此时正值花期,花开得正艳,她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
忽闻一墙之隔的屋里传来嗔骂声,她依据方位判断出那里正好是钟日章的寝房,也就是昨夜充当喜房的房间,不禁仔细聆听,里面传来一名女子的咒骂声。
“……你们这些该死的贱婢,竟然让世子摔下床榻,要是伤了世子一根头发,你们这几条贱命赔得起吗?”
这时,另一道女声温婉劝解,“姊姊,还是先让人去请太医过来看看要紧,这些婢女待会再发落也不迟。”
梁宛儿从这先后两人的嗓音,认出是早上在前厅里才见过的人,先开口骂人的那女子应当是钟日章的侧室,名叫常傲霜,而之后劝人的那个则是钟日章的小妾,名叫裴心怜。
她之所以对这两人印象这么深,是因为这两人人如其名,常傲霜有着欺霜赛雪般的白嫩肌肤,模样十分娇艳,性子却有些娇蛮,而裴心怜就如她的名字一样,面容柔美,散发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质。
她原本没打算多管闲事,准备离开,但听见常傲霜接下来所说的话,不禁停下脚步。
“你给我闭嘴,这事我自有分寸。”常傲霜喝斥了裴心怜,接着便指派了个丫头,“婷儿,你去找总管,让他赶紧派人去请太医过来,至于春雅和秋丽,身为世子的大丫鬟,照看世子不周,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其他婢女则各打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