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咬了口甜糕,简良媛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直瞅着小桃红急问:“然后呢?”
“然后,”小桃红不屑的撇撇嘴,“找了大夫来瞧过,说是二少夫人有喜了。”
听到这个消息,简良媛的心头一震。
“就因为二少夫人有喜,所以王妃一开心,也就不计较那些道士、符咒之类的事了。”小桃红忍不住皱起眉头,“王妃还说,不一定是那些道士、符咒有灵,让映枫居添了喜事。”
她竟然有喜了?!难道这世上真没天理可言?!简良媛一时失神,手中的糕点掉落在地。
小桃红一惊,连忙蹲下捡起来,担忧的看着一脸木然的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简良媛压根没心思理会小桃红的担忧,她真是不懂,像曹芝萍这种恶妇,为什么多年未有孕,却在这个节骨眼有了孩子,她明明因为一己之私而害了她一辈子她低头看着一生不良于行的腿,难道这世上没有报应这回事了吗?她感到心头一股怨念升起,她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曾被这种怨恨害了一辈子,而今她不能再陷入这样的泥沼,只是……好难。
她的手紧揪着前襟,小桃红见了急红了眼,正要赶着去找大夫,却被她一把拉住。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让我歇一会儿,”简良媛忍着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我没事,别惊动府里的人。”现下众人该为了曹芝萍有喜一事而兴奋着,她不能没有分寸,失了身分,纵使再难,她也只能忍。
叶其思虽已尽快赶回宁王府,但是进府时,天色依然晚了,小桃红正在门前打着盹,一看到他的身影,立刻站起身。
叶其思对她使了个眼色,今日府里的大小事,崔易早已经跟他说得清楚明白,他一心挂念着简良媛,知道她的情绪肯定受了不小影响。
“世子妃可好?”
小桃红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简良媛除了听到曹芝萍有孕时情绪有些激动之外,其它时候就一如往常。
也没等她回答,他便径自推开房门进去,还以为会看她一脸闷闷不乐,却没料到她只是坐在窗前静静的刺绣,一切如常。
听到声响,简良媛抬起头,放下绣绷站起身,“世子爷回来了。”
他点了下头,深深凝视着她,阻止她伸出来要替他更衣的手,“不用,我自己来就成了。”
他也没叫人伺候,径自走进净房,飞快的梳洗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走了出来。
花厅的桌上已经摆上一些点心,但全都是甜的,他瞄了一眼,语带取笑,“这该是为你自个儿准备的吧?”
简良媛撒娇的偎向他,“是托世子爷的福,所以我也能吃点。今早小厨房做了些菊花糕,世子爷尝尝。”
叶其思坐了下来,轻摇了下头,“我不喜吃甜。”
“不喜吃甜?”她的嘴一嘟,“人生还有何乐趣?”
正在奉茶的小桃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忍不住偷瞄了主子一眼。
“东西放下,”简良媛接收到小桃红的目光,觉得她太小题大作,索性说道:“你退下吧。”
小桃红乖乖退到了门外。
“你别总是吃甜食,”看着简良媛,叶其思忍不住训道:“连饭都不吃。”
她故意装没听见,径自拈了块菊花糕,送到他嘴边。
叶其思下意识的张嘴,吃了一口。
“好吃吧?”
看着她一脸期待,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但却拒绝再张嘴吃第二口。
简良媛也没强求,把他吃了一口的糕点塞进嘴里,要替他斟一杯热茶。
看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他叹息,伸出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将茶壶放下,不解的侧头看着他。
“可有话说?”叶其思轻声的问。
简良媛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妾身惶恐,不知世子爷指的是什么?”
“别装傻,”他一把将她抓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嘴唇贴在她的耳鬓低喃,“我等着。”
她勉强露出笑容,坦诚回答,“弟妹有孕。”
“心里不痛快?”
她微嘟着嘴,“我小气。”
叶其思不舍的捏了捏她的脸,“说是小气,不如说是人之常情。见她行恶却不见有恶报,无怪你心里不痛快。”
简良媛的手轻搭在他胸前,笑问,“世子爷心中也不痛快吗?”
他抓住她的手,压在自己胸膛,“不论痛快与否,我只相信善恶终有报。行善不见善,前世有缺欠。做恶不见恶,前世有余德。若她不知好自为之,终会自食恶果。”
她玩味着他的话,小脸逐渐散发愉快的光彩,随即轻啄了下他的脸,他的话真的令她宽心不少。
想到曹芝萍之前算计无数,一心嫁进宁王府,最后纵使得其所愿,却得不到叶其云的真心,纵使有孕,叶其云一样流连在外不愿回府探望一眼,而她纵使残了条腿,但叶其思一心挂念她,让她备受珍宠,幸或不幸,不知曹芝萍夜深人静,独守空闺之时,心中是否有答案?
第6章(1)
身为世子妃,简良媛不论心头对曹芝萍的为人有何想法,还是得要意思意思去关心一下被当成皇太后般侍奉的曹芝萍,但她这几日与其说挂心着自己与曹芝萍的怨,她更担忧华氏的身子。
天渐渐冷了,华氏的头频频犯疼,她特地请了哥哥过府来看过,说是受了风寒,但吃了几帖药,依然不见好转。
一大清早,简良媛就到华氏跟前亲奉汤药,陪老人家说了几句话,华氏便说累简良媛坐在床边,眉宇间难掩担忧的听着华氏睡梦中的咳嗽。
“这几日可得打起精神看顾老夫人。”简良媛看时候不早,她起身打算离去,不厌其烦的又交代华氏房里的丫鬟几句后,这才带着一抹愁丝离开。
她才一踏出慈华阁,门口的丫鬟立刻福了下身,“世子妃,和禧郡主求见。”
简良媛没料到连如敏会没通报一声就上门来,她肚子已经显怀,还四处乱跑,这个郡主实在越发胆子大了。
她扶着小桃红,回到了梅园,一进门就见屋前的庭园里躺了个奴才,双腿全残,她见了,心一惊,定眼一看,是个面生的,心中疑惑,却也没多问,直接进屋去。
“你可回来了,”连如敏一看到她,也顾不得身子笨重,立刻上前拉着她,急着说:“我带了个狗奴才给你发落。”
简良媛看连如敏一脸气愤,连忙安抚,“你先别生气。是哪个奴才不长眼,惹郡主不快了?”
“把人给我拖上来!”连如敏对屋外吼了一声。
门外的下人立刻拖了方才在庭园里的人上来。
“他就是当年害你坠马的小厮。”连如敏直指着脸色死白的奴才,恨声说道:“这狗奴才害你残了一条腿,自己却失了双脚,真是报应!”
简良媛心中一阵激动,但神情依然冷静,她仔细看着吓得发抖的奴才,“叫什么名字?”
“小的……”奴才抖着身子,嗫嚅回答,“叫赵果。”
“很好。”简良媛先是拉着连如敏坐了下来,才重新开口,“赵果,当年的事,你现在老老实实的说清楚。”
“当年奴才的媳妇病重,没钱看大夫,所以才失了心,害了世子妃。”赵果忍不住哭了出来,“当年在齐国公府当差的一个奴才叫黄如生,是奴才的老乡,他知道奴才日子难过,便给了奴才不少银两,叫奴才割了世子妃的缰绳……”他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