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急得都快哭了。“可怜的琬儿啊……我们哪里有三百万两赎她出来呢?”
说到钱,一向没金钱观念的赵仲湜也愁眉苦脸起来。“要不,我找军中的同僚借借吧,他们归隐后各个脑满肠肥,应该存了不少。”
“要不,我那些首饰衣服也拿去卖了好了,多多少少也能凑一些。”赵母一向疼爱媳妇,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小气。“还有士从、士街、士歆……他们身为士程的哥哥,平时都是向士程拿钱,也该是回馈的时候了。”
第9章(2)
看到父母如此为唐琬着急,赵士程颇感安慰,至少她扮乖巧扮贤淑也算没有白辛苦了,不过另一方面,父母平时不知开源节流,现在需要用钱了,才左支右绌,无计可施,也让他感到无语问苍天。
“爹、娘,没关系,三百万两,我有。”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平静地道。
“你有?怎么可能?”赵家二老异口同声道。
“爹,娘,你们也不想想,从儿子我懂事后,府里的吃喝用度,爹你犒赏属下或抚恤伤亡的银两,娘的穿衣打扮的银子,还有上头十个哥哥偶尔的短缺,不都是孩儿我负责赚回来的吗?如果我没有一点本事,赵府早就垮了。”赵士程很无奈地。
赵家二老闻言,同时面露惭愧,确实,他们一点都不懂得管家理财,可说是靠着儿子在生活,平时习惯了不以为意,这么一说开,儿子身上的担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啊。
“而且爹娘,你们不知道孩儿用什么在养活家里的,也未免太夸张了。”赵士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名满天下的迎风阁,就是孩儿的产业,你们说三百万两我拿不出来吗?”
“迎风阁是你的?”这下赵家二老可是瞠目结舌了。
迎风阁分店开满天下,可说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酒楼,居然是他们赵家的?
“只不过……”赵士程长叹口气。“三百万两,可是会动摇迎风阁的根基,或许要卖掉几家店,以后家里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赵仲湜一双浓眉皱得快连成一线,最后一拍胸脯。“大不了我们以后省点用就是了,当务之急是先凑出钱来救人。”
“是啊是啊。”赵母也是一脸尴尬。“先把琬儿救回来,钱还可以再赚嘛,这阵子,娘就不买新衣服了……相信琬儿被掳走这件事,士从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会共体时艰,尽力帮忙的。”
赵士程眉头微挑。“喏,这话是你们说的,到时可别反悔喔!”
赵家二老点头如捣蒜。
赵士程风一般地出了府衙,准备筹钱去了。
他握紧了拳头,心里愤愤的想着,杨文昌,最好唐琬别少了一根头发,否则他绝对会让他们杨家消失在这世间!
赵士程虽然知道唐琬的实力,但杨文昌的阴谋诡计同样不容小觑,他当然不可能拿自己心爱妻子的小命做赌注,因此仍是在极短时间内卖店,凑足了三百万两的赎金。
为了携带方便,杨文昌要的全是银票,而且指定要是万宝钱庄的,拿到哪里都能通用。
赵家父子表面上轻从简骑的上山,事实上背后还跟着几队精兵,务求将杨文昌再次绳之以法,以绝后患。
不过杨文昌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敢绑架唐琬,就有逃走的把握,他早就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约定的地点是一座荒山,根本无法藏太多人,就算赵家带了兵马来,一时之间也不可能齐上,他自然可以从容逃走。
这一次他不但要拿到赎金,而且还要让害惨杨氏宗族的赵仲湜一家人,永远留在这山头上!
此时的杨文昌已然褪下官袍、一身便衣,看上去仍是文质彬彬,但那股阴狠却掩饰不住,他带着几名杨家的家将,其中四人拿刀围住了唐琬,她则是一脸无奈地站在包围圈之中,苦口婆心地劝着——
“唉,我告诉过你们,我相公小气得很,他不会拿银两来赎我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她不只一次见过赵士程因为她吃掉了他好几天的收入而痛心疾首的样子,虽然他每每极力掩饰,她还是看得出来。“三百万两啊!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相公若有这笔钱,他可以娶多少个才貌远胜过我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拿来赎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唐琬还有余裕啰哩吧唆,自然是有把握这些人留不住她,而她不逃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想知道赵士程会不会真拿三百万两来赎她。
所以即使她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颇为忐忑,她记得自己问过他,如果拿迎风阁来换她,他愿意吗?当时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但现在真到了这个时机,他会怎么做呢?
不一会儿,约定的时辰到了,赵氏父子带着几个护卫,由山路的另一头缓缓出现。
在看到赵士程那担忧的模样时,唐碗几乎要喜极而泣。
他真的来了!不管他有没有带着赎款,至少他愿意为了她赴险,这就够了……
“杨文昌!你身为朝廷流放的钦犯,竟然还敢绑架朝中重臣的亲眷,果真胆大包天!”赵仲湜看到杨文昌就有气,立刻大骂。
杨文昌只是冷冷一笑。“废话少说!我不会就此认命的,等我东山再起的一日,就是你赵家的死期!银票带来了没有?”
赵仲涩没有说话,看向了儿子。
赵士程面不改色,由包袱里的匣子掏出一大把银票,缓缓说道:“三百万两万宝钱庄的银票,一分不少。”他看向唐琬,心急地道:“琬儿,你没事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他们要敢动你一根寒毛,我跟他们拚命!”
唐琬瞧他一次拿出这么多钱,居然一点心疼之色都没有,一时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为了一个无聊的答案,害他担心至此。
明明他最爱的就是她,要他倾家荡产他都不会眨一下眼,在他心中,她甚至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她一向大而化之,什么时候也要计较起这么小的事情来了?竟因他生性小气同他赌赌气。
唐琬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爱他,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颗沙粒,她当然希望自己是他最重要的珍宝,什么都比不过。
不过感动越深,愧疚也就越深,要不是自己贪吃,就不会被陆家的人迷昏,送到了杨文昌面前;要不是她心中对赵士程的小气有了这么一丝丝的不满,她早就可以逃走了,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对峙的场面。
“相公,对不起……”她扁着嘴,真的哭了。
“琬儿,你没事就好。”赵士程哪里看过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得要命。
杨士昌听到了他们夫妻情深的对话,讥讽道:“有什么遗言就快交代吧,反正你们今天都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赵仲湜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杨士昌大喝一声,由山底下冲上来一群持刀的武士,密密实实地将赵氏父子的人马围了起来。
看到这些人虽做平民装扮,外貌却异于汉人,赵仲湜不由得大惊,怒骂道:“杨士昌,你竟敢勾结外族!”
杨士昌那原称得上端正的五官,顿时变得扭曲。“我杨氏因你赵氏而没落,都快被灭族了,勾结外族又算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打回中原,让这块土地的皇帝改姓杨!”
“你这是叛变!”赵仲湜也不是没有准备,大手一伸,便往天上发出了信号烟火,他在山下的兵马不多时便会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