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唐琬听得目瞪口呆,他说得简单,但她知道这其中有多么困难。原来他根本不像别人说的只是个靠父荫的无能官二代,事实上,根本是他们全家都靠他吃穿啊!
“这迎风阁……好像有好多间,分布在各个州郡?”
“是,所以我带你出门,可不是四处瞎晃,也是为了顺便视察产业。”赵士程笑道。
她用现代的话来解读,也就是说,他开设的迎风阁,等同于知名连锁大饭店,而且还是五星级的那种,吓!她好像、好像嫁了一个很会赚钱的家伙?
唐琬的表情由讶异慢慢转为欣喜,最后看着他的目光,亮得几乎令人不敢逼视。“那我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到处吃霸王餐吃到饱喽?”想到未来不再愁没肉吃,她开心得都要飞上天了。
瞧她那小馋鬼的高兴样儿,赵士程自然只能笑着答应,却止不住被小气的天性一再冲击着心的刺痛感,让他的脸都快要抽搐起来。
唉,养一个女人,真真真是太烧钱……噢不,养唐琬何止是烧钱,简直是熔金啊!
赵士程在京中遇袭的事,莫名其妙传了出去,不过这消息也不知怎地越传越扭曲,那三名匪徒被打得凄惨万分的事没人清楚,反而是赵士程差点保不住唐琬,还被抢走了银两,人人都把经过说得如同身历其境一般。
身为武将之子,而且还是京里最大头的武将之子,居然当街被抢了钱囊,这简直是丢脸至极,赵仲涩原本还不当一回事,但是当谣言被渲染上纲到家族荣辱时,这位脾气暴躁的大将军果然发飙了。
不过他也不是笨蛋,总不能把散播谣言者一个一个宰了,更不能把气出在自家小儿子身上,小儿子不喜练武,但经商之能堪称天才,家中经济全靠他,他也默许小儿子当个散官,但这口闷气他自是吞不下,想当然耳便将矛头对准了京城知府钱宜。
他狠狠参了京城知府一大本,在朝会上,更是义愤填膺地对着皇上奏道:“……如今犬子于京中遇劫,可谓对宗室之无视,对朝廷之挑衅,负责京中治安的京城知府钱宜责无旁贷,如果连一个大将军之子,都会遭此横祸,那京中百姓岂非人人自危,国无宁日?请皇上明察!”
皇上看着赵仲涩气呼呼的模样,不禁微微皱眉,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显然赵仲湜不想善了,他想了一想,无奈的看向杨文昌。“右相,此事你看如何?”
文官一系以杨文昌为首,皇上这么一开口,某种程度上是把责任丢给杨文昌了。
杨文昌不见慌乱,慢条斯理的走出,持着笏板行完礼后,才一副沉痛的表情说道:“京城知府钱宜任官三年,却令京城治安败坏,连赵大将军之子都遇袭,足见其才能不足,臣以为皇上可罢官钱宜,另立新官,并勒令追查赵士程遇袭一案,以安天下之民心。”
轻飘飘的几句话,钱宜这个人的仕途也就到头了,杨文昌不愧是心机深沉,砍了自己的左右臂膀,脸色却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右相说得有理。”皇上忙不迭地点头,若是牺牲钱宜一个人,可以把赵仲湜的怒气敷衍过去,何乐而不为?“赵大将军以为如何?”
“要撤要办,臣没有意见,只是接任者须有能力,希望能尽早破案。”赵仲湜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可如今皇上和杨文昌直接拔了钱宜的官,虽知钱宜是莫名其妙成了代罪羔羊,他也不能步步进逼,否则就过分了,当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皇上一听,又看向杨文昌。“右相,京城知府掌理京城政事,宣布政令教条,导民为善,纠其奸慝,是国中之重,人选须慎重考虑,你心中可有想法?”
“臣心中确有人选。”杨文昌四平八稳的回答,甚至还有余力朝着赵仲湜深沉一笑。“而且这个人,赵大将军应该会欣然接受。”
不待皇上开口,个性冲动的赵仲混就先暗自翻了一记白眼。“右相,不是本将军欣然不欣然,而是这个人选必须符合为官的资格。”
“此人的资格必定符合。”杨文昌意味深长的道。
“而且还要具备做官的德行操守。”
“这是自然。”
“不能有过劣迹,也不能与其现职有利益纠葛的关系!”
“呵呵,赵大将军多虑了,本相既然能提出这个人选,自然会符合所有为官的条件。”
赵仲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但又提不出什么话来质疑,只得讪讪的道:“那你说说看那人是谁。”
皇上也点了点头,“既然大将军没意见,杨相请说。”
杨文昌眸底精光一闪,表面上却是极为诚恳的道:“臣以为,赵大将军之幼子赵士程,可胜任京城知府这个职位。”
赵仲湜一下子没听清楚,只是本能地复诵道:“赵大将军之幼子赵士程是谁……噗!那不是我儿子吗?”他差点当殿摔倒,脸色扭曲的道:“不成不成!德甫他怎么可以……这不成了你的手下了吗?”
京城知府是文官一系的,当然就是杨文昌的手下,要是儿子成了杨文昌的手下,还不任他搓圆捏扁,这要他赵仲湜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杨文昌淡然回道:“赵士程不好吗?依资格论,赵士程担任武当军承宣使已经年,依律刺史以上武官皆可任知府,承宣使为四品官,转任知府绰绰有余。”
他绝口不谈承宣使只是个虚衔一事,自然就是硬要把赵士程顶上知府的位置,否则他的计划要如何接下去呢?
赵仲湜哑口无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紧瞅着他。
杨文昌又道:“而且赵士程任承宣使也没出过什么大错。大将军难道不相信自己儿子的德行操守吗?”
这下又拿住赵仲湜的话柄了,他确实无法批评自家儿子的德行,他虽然行事冲动,却还没傻到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说儿子的不好,何况儿子在德行操守方面,还真没有什么不好。
杨文昌心里更得意了,最后又补充道:“赵士程为官从未有过劣迹,承宣使一职也与知府毫无利益纠葛。举才举贤,臣绝不会以为赵士程是武官背景,就抹煞了他的才能。要知道赵士程文才也是一绝,他曾经在花卉大会上让小女知难而退呢!”
表面上他开了个小玩笑,事实上他对女儿挫败一事可是在意得很,因为女儿窃取别人的诗罪证确凿,真正丢脸的是他,何况赵士程拒绝了与女儿的相亲,也让他面子大失,恨得牙痒痒的。
赵仲湜着实万般不肯,只能拚着最后一丝希望,咬牙道:“但犬子没有任过地方官,恐怕突任京官,缺乏经验会……”
“谁当官不是一路做一路学呢?何况此次上任的京官第一件要查的,就是赵士程遭抢的案子,身为正主儿不更能尽心尽力?赵大将军,你要相信自己的儿子,况且本官推荐人才从不看背景,只论才能,赵士
程暧暧内含光,未来难保不一鸣惊人。”
杨文昌的话毫无破绽,赵仲湜即使再不愿,也只能默默接受这样的结果,只是难免忧心忡忡。
小儿子为人耿直,要是到了杨文昌那老狐狸手下,还能不被整死?
“好了,就赵士程吧!”皇上见赵仲湜无语,拍板定案。
一场朝会,赵士程便跳了一级,对旁人而言,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但对赵家而言,是福是祸还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