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明明是有人蓄意栽赃,嫁祸我儿子,你们不能带走他,等首辅大人回来再说。”马夫人说得很有气魄,不容刑部为所欲为。
银心猛点头,觉得婆婆好厉害,气势好强大。
“敢问举报的人是谁?”马文才明明是勾着微笑,但那双盯着人看的黑眸却是冷冽冻人。
刑部官员咽了咽口水,干笑道:“这是匿名,岂能说呢?”心里却暗忖着这马家人还真难搞。
“能动用刑部官兵,举报的人可不是简单人物。”马文才不客气的点破,笑得有点令人发毛。
刑部官员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敷衍的道:“马大公子你就跟咱们走一趟,只要调查清楚,确定你没有吸食毒粉,这毒粉也不是你的,就会还你清白,放你回来的。”
“你还怀疑我儿子吸食毒粉,这是何等的污蔑!”马夫人高声怒斥。
马文才按了下母亲的肩膀,轻声道:“娘,我不要紧的,那东西不是我的,等验出我没有吸食,找到栽赃的人,我就能回来了。”接着他望向银心。“你也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银心用力点头,眼眶都红了,担心的上前抱住他。
他紧紧回抱住她,他真不想和她分开,但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轻轻推开她。
马夫人想帮儿子带点厚重衣物去,也想差个人跟去照应,若是一般人当然不成,但马文才是首辅之子,刑部官员也不敢不通融。
在刑部进行搜查时,马家的两个姨娘、马文才的庶弟庶妹和下人们都听闻此事,前来关心,见到他被刑部带走,都难掩忧心忡忡,只有马文生被手掩住的唇,嘴角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得意窃笑。
马首辅隔天回来后,得知刑部为了一则匿名举报,擅自来府内搜查,还押儿子入牢,怀疑他儿子吸食毒粉,一点都不把他这个首辅大人看在眼里,气得去刑部要人。
刑部尚书明知会得罪马首辅,却不放人,又把马文才协助太子办案,得对太子身边的人严格调查,好不让太子的名誉受损这套说词搬出来,说是只要马文才七天内没有验出毒素,自然就会放了他。
他身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首辅,刑部尚书竟不卖他面子,他嗅出异样,猜臆背后可能有人施加压力,要马文才非坐牢不可。
太子在第一时间得知马文才被捉入刑部大牢里,虽有心救他,但刑部给他的说词和给马首辅的一样,堵得他一肚子气,只能等待调查结果,幸好皇上信得过马文才,认为他是被栽赃了,但皇上也被刑部说服,得证明马文才的清白,才能保住太子名誉,因此要马文才先委屈入住刑部大牢几天,按着刑部的规矩走。
犯了毒瘾的人,在第四天后就慢慢会有症状出现,加上要问案,所以马文才得在大牢里待上七天。
也因为父亲是当朝首辅,又有太子撑腰,马文才不至被拷问,刑部待他颇为礼遇,他住的牢房比一般的干净舒适,也很宽敞,不必和别的囚犯挤,灯光明亮,还搬来桌案、软榻还有被子,有什么需要,在牢外的小厮都会代为打点。
马文才一身白色囚衣,盘腿坐在一张毯子上,闭目养神,看起来很悠哉。
经过检查,银心提着一篮吃食进牢里,当她看到关住马文才的地牢不如她想象中糟,松了口气,但对一个平常锦衣玉食的天之骄子而言,已经是折磨了,她仍是心疼不已。
“夫君!”
马文才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相当吃惊的道:“娘怎会让你来?”
银心跪坐在牢栏前,朝他俏皮的笑道:“娘以为我有孕当然不准我来了,但我一直求她,最后她还是拿我没辙,我没看到你,无法安心……”说着,她唇角一僵,小脸蒙上一片愁。“唉呀,我在说什么……”她振作的拍拍脸,又朝他绽开笑容道:“我带了好多你平日爱吃的菜,你得多吃点。”
马文才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不想让待在牢里的他担心,他不舍的道:“银心,我爹吩咐下去了,他们不会为难我的,看,我连床都有。”
她真的很想再朝他挤出笑容,对着他说,太好了,还有床可以睡,但却说不出口。
她重重将食篮放下,双手紧抓着铁栏,咬牙切齿的道:“夫君,我好生气,我气死了,到底是谁这么害你,要是捉到人,一定要让我揍上一顿!”
见她气得双颊鼓胀,模样可爱得很,他不禁失笑,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
“我也不知道,看我不顺眼的人可多了,这需要一点时间调查,很快就会查出来了。”
其实他知道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背后必定有人操控,有什么阴谋,但这种可怕的事不需要要让她知道,他不希望她为他担心。
银心看了看四周,深怕被前面守着的狱卒听到,小声说道:“爹娘说话时我偷听到了,爹怀疑五王爷有争夺皇位的野心,在背后对刑部施加压力,刑部才不得不押你入牢,想藉由对付你对付太子,毕竟毒粉案是太子侦办的,底下的人出事,太子也会出事,五王爷才有机会取而代之……”
这丫头居然偷听!马文才拧起眉,最后也只是长长吐了口气,安抚她道:“别担心,皇上是信我的,只要查到我没有吸食毒粉,捉到栽赃我的人,就会放我出来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爹来看他时,他们父子都心知肚明,就怕背后那只操作的手还会有动作,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五王爷在搞鬼。
银心还是担心不已。“真的吗?夫君,你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
马文才指腹在她脸上一寸寸抚摸着,他真想要求狱卒将她放进来,让他抱抱她,但他怕这么做他会更舍不得她走了。
“对,我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他用力捏起她两颊的肉。“你啊,别再烦心了,知道吗?”
“唉唷,会痛啦!”她大叫一声,惹得狱卒看了她一眼。
马文才松了手,认真的凝视着她。“银心,在我回去前,替我照顾好爹娘。”
银心真想哭,但还是努力朝他绽开一笑。“我会的。”
踏出刑部牢房后,马车就停在刑部大门的右前方,婆婆再三叮咛她探完监后,马上搭马车回家,但她却站在刑部大门前,动也不动。
“大少奶奶,走吧。”芬芳催促道。
银心望着刑部大门,心头沉甸甸的,想着她还得再等六天,简直度日如年。
“大少奶奶,我们买点吃的在车上吃吧,走吧。”芬芳知道大少奶奶心情不好,想哄她开心,看到右前方有摊贩在卖吃的,也有店铺可以逛逛,便拉着她往那儿走去。
银心被她拉着,不得不将视线从刑部大门挪开,跟着往前走。
“大少奶奶,有小笼包、酥油饼、蜜麻花、奶棋子,你想要吃咸的还是甜的?”芬芳问道。
同一时间,在对面街上,有一辆马车停下了。
有位年约五旬的妇人踏下马车,她一身朴素,却看得出衣裳的布料极好,虽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宜,细致的五官看得出在年轻时肯定貌美,且有着绝伦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个市井妇人。
此时,她手上拿着一个包袱,包袱巾是块绣金边的白布,看起来是块昂贵的绸布,丫鬟想帮她拿,她摇了摇头,像是那包袱里的东西很珍贵,非得自己拿,然后往前面一家店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