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鸦山近日已发生两起山犬攻击人的事件,我担心你单独上山,会变成它们的目标,所以立刻上山,果然……”说着,他吁了一口气,“我一路赶来的时候,心里真是焦急,脑子里有许多不好的念头,就像身后有头巨大的怪兽在追我一样,不停加快脚步……”
听他说着这些话,宋依织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瞪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从他的表情、眼神还有语气,她可以知道在找到她之前,他是真的心急如焚,她的心因而棒动着。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唇角轻轻一勾,笑出一道美好而迷人的弧线。“小仙,幸好你没事。”
看着他,她心慌意乱,胸腔里像是塞满了躁动的鸟儿,几个振翅,搞得她一颗心难以平静。
“我、我们快走吧。”她说着,径自迈步向前。
这样陌生且激烈的情感,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第3章(1)
宫墙巍峨,殿角森严,一色黄瓦,画栋飞檐。
御书房里,隐隐约约传来说笑声,听来是两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几名内侍在御书房外守着,附近也有御林军穿梭巡逻。
书房内,朱和庸正大口大口的吃着加入鲜嫩野蔬的蔷麦凉面。
“这面条的口感跟嚼劲实在太棒了。”朱和庸兴致勃勃地说,“你刚才说这是什么?”
“蔷麦凉面。”回答他问题的是穿着一身深蓝色劲装,袖口领口滚着云朵绣边的楚鄂。
“小仙真是厉害,哪来这么多做面的方法?”朱和庸赞叹着,然后信誓旦旦地道:“朕一定要纳她为妃,让她一辈子帮朕煮面备膳。”
“喔。”楚鄂懒懒的响应着,还不以为然的挑挑眉。
“你那是什么表情?”朱和庸问。
“臣认为皇上实在太自私了。”他说。
朱和庸一怔,“朕自私?”
“皇上有皇后、妃嫔,后宫佳丽虽未有千,也有百,您顾着她们都嫌不够,岂有余力顾着小仙?”他摇摇头续道:“再说小仙出身民间,不识宫中规矩,更不知后宫险恶,让她进宫恐怕对她是场灾难。”
“瞧你把朕的皇宫说得像是地狱般。”
他一笑,“皇上若只是想吃她做的东西,那还不容易?您不克出宫,就由臣为皇上带进宫来,就像现在这般。只为了口腹之欲,却要毁小仙一生,您于心何忍?”
朱和庸听着,眉头不禁一蹙,“好个楚鄂,你真是大胆,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敢这么跟朕说话,可偏偏朕又觉得你说得不无道理……”
楚鄂神情自若,“皇上身边的女人何其多,恐怕也不是个个都入得了您的心吧?皇上若想纳她为妃,不该是如此肤浅的理由。”
“喔?”朱和庸挑挑眉,语气懒懒地回应,“你倒说说你喜欢她的理由有多么不肤浅。”
楚鄂微顿,然后一笑。“我喜欢小仙的纯真善良。”
他说着的同时,想起第一次光顾仙人面店发生的事。
当时在店外有对乞儿父子,衣衫褴褛,不管是谁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可她却在百忙之中特地煮了两碗热腾腾的面,亲自送到店外给那对乞儿父子饱餐一顿。
那一幕,至今仍教他印象深刻。
在那一瞬间,他看见的不是个女扮男装的面店老板,而是位仙女。
他将此事告诉朱和庸,朱和庸愣了一下。“朕为何不知此事?”
“臣护卫圣上,自然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四周有何人,发生何事,臣都不可错过。”
朱和庸不以为然的啐了一声,“你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恐怕观的都是小仙,听的也都是小仙吧?”
楚鄂知道他此言不是认真,只是在打趣他,倒也没往心里去。
“她的生活总的来说也只是小康,谈不上富裕,可她的眼神……”提起宋依织,楚鄂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柔神情,“像是什么都不缺似的充满光芒。”
听他这么一说,让朱和庸觉得楚鄂喜欢宋依织的理由确实是理直气壮得多。
细想,他今年二十有八,在十六岁那年便已立了太子妃。如今,他的皇后跟妃子已为他生了两个皇子、四个皇女,反观今年二十有五的楚鄂,还是孤家寡人,身为兄弟,他很是担心。
这些年,他一直在帮楚鄂物色对象,可是楚鄂却说他对成家之事既没兴趣也未有准备,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
楚鄂十一岁就和他认识,他从没见楚鄂跟什么女子往来过,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可就没一个令楚鄂上心。
皇后曾跟他提过楚鄂的事,说楚鄂或许是有龙阳之癖,还暗示他要跟楚鄂保持距离。听了,他哈哈大笑。
他跟楚鄂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好朋友,不管楚鄂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的情谊都不会改变。
“其实仔细想想,”朱和庸凉凉的说:“你已届婚龄,娶妻确实比朕纳妃还要紧急。”
“可不是?”楚鄂打蛇随棍上,“我看皇上就别跟臣争了。”
他挑挑眉,“要朕让你?那岂不是看轻你、羞辱你了?”
当初跟他说的话,如今被用来堵着自己的嘴,楚鄂不知该哭该笑。
“朕的魅力可不输你,而且小仙对朕客气温柔,对你要不冷言冷语,就是相应不理,不是我说,”他有一丝得意的睇着楚鄂,“朕可比你有胜算。”
“皇上可知道战争未到最后一刻,输裸都是未定之天?”楚鄂挑眉一笑,自信满满。
其实经过鸦山事件后,楚鄂可以感觉到宋依织对待他的的方式有了微妙的改变。虽然她还是常常拿冷脸对着他,可说话的语气及声调却不像从前那么的冷漠,甚至是严厉。
人非草木,他想宋依织终究是动心了吧?
“好个输赢是未定之天。”朱和庸眼底闪过异彩,“咱俩且走且看吧。”
“陛下,凤芹公主求见。”这时,书房外的内侍说话了。
朱和庸跟楚鄂互视了一眼,“传。”
不一会儿,内侍领着凤芹公主来了。
凤芹公主年方十七,正是女孩儿最青春美丽之时。她有着花一般的容貌,玉一般的肌肤,姿态婀娜,身形苗条,举手投足都令人迷醉。一
她并非朱和庸的亲妹妹,亦没有皇族的血统,而是皇太后娘家亲戚的孩子,自幼失去怙恃,皇太后喜欢她,便将她带进宫里养着。后来,皇太后央求先帝收她为义女,改姓朱,赐名凤芹。
“凤芹参见陛下。”凤芹穿着锦绣衫裙,打扮得珠翠围绕,穿金戴银,把人耀得眼花。
朱和庸一笑,“免礼。”
凤芹见案上有一碗她从未见过的面,愣了一下。她幼时便进宫被皇太后宠着,每天过着炊金馔玉,锦衣玉食的生活,这种庶民小吃,她不曾尝过,或许未进宫前曾经吃过,但因为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她也不记得了。
“陛下,那是……”
“喔,是楚鄂帮我带回来的乔麦凉面。”今天他因为接见常州来的御吏,未能跟楚鄂一同出宫,于是楚鄂便帮他带了一碗凉面回来打打牙祭。“你想尝尝吗?”
凤芹露出了嫌弃的眼神,“不了,凤芹谢过陛下。”
凤芹自幼娇养,因为长得美又得宠,就算是在一帮有着朱家血脉的公主之中,她也毫不隐藏她傲慢,甚至跋扈的性子。
她的眼神飘向一旁的楚鄂,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楚鄂,你怎会带这种庶民吃的东西回宫给陛下吃呢?要是不干净,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