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鄂已经好久没回将军府了吧?你可知道为什么?”凤芹冷然一笑,“他便是因为你而不想回家。”
闻言,宋依织心头一紧,但她仍力持表面的平静,镇定的看着凤芹。
“这些日子,楚鄂跟我聊了很多,他说他后悔了,他根本不该娶你为妻,说你抛头露面让他丢脸,说你肚子毫无动静,未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他后悔当初的决定,可他却甩脱不了你。”凤芹用严厉而嫌恶的口气说着,“他甩脱不了你,所以就避着你,你知道他很痛苦吗?他连家都不能回就是因为你!”
,因为这些话是从凤芹嘴里说出,所以宋依织其实并不全然相信,但即使不相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很教她难过。
楚鄂一直不回家,是真;那些自宫中传出的谣言,是真。难道……凤芹所说的这些话也是真吗?若真如此,她该如何是好?
顿时,她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晕眩。
“宋依织,你还是识趣点,自己离开他吧。”凤芹语气傲慢而强势地说,“你要是离开他,我会给你一笔钱,包你跟你弟弟一辈子衣食无忧。”
凤芹还说了什么,她其实没听进去。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头有种强烈到让她难以忍受的刺痛感。
她怎么都不愿相信那些耳语,也不愿相信凤芹所转述的话。楚鄂是她的丈夫,他对她有过承诺,而她不相信那些承诺可以如此轻易的就推翻。
她抬起头,扬起下巴,坚定而平静的看着凤芹,“公主,我是他的妻子。”
迎上她坚毅的眼神,凤芹心头一撼,觉得她犹如钢铁般难以摧毁。“宋依织,你……”
她打断凤芹,斩钉截铁地说:“我是楚鄂的妻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他。他要我走,他得亲口对我说。”
凤芹恨恨的瞪着她,握紧了拳,然后冷然一笑。“好样的,宋依织。”说罢,她一个转身,拂袖而去。
步出门口,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敬酒不吃吃罚酒,走着瞧!”
第9章(1)
一早,宋依织换上劲装,带着竹篓,准备到山上去采雨后的野蕈。
到了门口,门房见她要出门,问了句,“少夫人出门?”
“嗯,我要去鸦山。”
“几时回来?”
“晌午时分便可回来。”
“小的知道了,少夫人慢走。”门房说罢,打开了门。
宋依织有点纳闷。以往只要她离开将军府,就算不让丫鬟跟着,也定会有个侍卫保护她,可今天门房知道她要去鸦山,居然没遣个人跟着她?
难道说……她在这将军府里已是个可有可无,举足无重的人?是不是因为楚鄂冷落她了,所以连下人都觉得她不再珍贵,也不再需要保护?
想着,她感到难过。可昨儿她已经答应尚书夫人今天要教她们做鲜蕈凉面,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出门的。因此,她打起精神,迈开步伐走出将军府。
来到鸦山,她一路沿着山径寻找着野蕈,采着采着,她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来到这儿,却被山犬追逐攻击,楚鄂得知她上鸦山,即刻赶来,还为了救她而遭山犬咬伤……
想起楚鄂曾经对她的好,想起自己在他心里曾经那么重要,对比如今的冷落,她难掩悲伤,忍不住痛哭。
她已经压抑太久了。她好强,从不在人前示弱,从不让谁看见她的无助,可她真的难忍楚鄂这般冷漠待她。他一直不回家,真是因为已对她生厌?真是因为她未怀上孩子?真是因为她让他觉得丢脸?
若真如此,他为何不直接跟她说?他对她的承诺就算不能履行,也该亲口给她一个解释跟交代吧。
他要她相信他,她也想照做,可他做的事、她听到的消息都让她越来越难相信。她该如何是好?如果他已经不要她了,她多么希望他能亲口告诉她。
“呜……”她蹲在树下,捂着脸,放声哭泣。
这儿没人,她的眼泪只有她看见,她的哭声也只有她听见。她没有要放弃,想都没想过,除非他亲口对她说“我不爱你”,她只是需要大哭一场以宣泄她已高涨至喉咙的情绪。
“宋依织。”突然,有人喊她,那是非常陌生的声音,她听都没听过。
抬起头,她正要看是谁叫她,眼前却一黑,瞬间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身在何处。她的眼睛被蒙住,嘴巴塞着布,手脚遭到捆绑,出不了声也动弹不得,只感觉到自己被关在一个有着霉味的地方。
“唔!”她试着发出声音,但非常困难。
这时,外面传来交谈声。
“在里面?”
“是。”
听到其中一道嗓音,宋依织陡地一震。她认得那声音,那是……凤芹!
接着她听见门锁被打开,一阵脚步声朝她靠近。
“拿掉,我要看看她那恐惧的眼神,还要听她求饶的声音。”凤芹恶劣地说。
“是。”这时,有人欺近她,一把抓着她的下巴,粗鲁的扯去她眼睛上的黑布条,再取出她嘴里塞着的那块布。
门外有光线照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还来不及适应,她便感觉到有人快速的靠近她——
“宋依织。”站在她面前冷笑着的正是凤芹。
宋依织惊疑的看着她,“公主,你……”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找死。”凤芹咬牙切齿的说。
“什么?”她先是一愣,但旋即意会到什么而露出震惊的表情,“难道是……”
凤芹冷哼一声,“你不会现在才明白吧?”
她惊惶的看向四周,发现这斗室里站了一个男人,而外面还有一个男人守着。
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却不肯在凤芹面前示弱。
“是公主遣人把我抓来的?”
“没错。”凤芹勾唇一笑,“这一次,我相信你插翅难飞。”
闻言,她一怔,“为什么?”
“哼。”凤芹冷笑,“反正你都快死了,我就让你当个明白鬼。我讨厌你,就连听到你的名字都觉得恼火,你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凭什么跟我争?”
“争?”宋依织恍然大悟,“你是指楚鄂?”
“不错!”凤芹恨恨地瞪她,“你知道我跟楚鄂相识多久了吗?我从小便看着他、仰慕着他,可你偏来跟我抢!”
“我没跟公主抢,是楚鄂……”
“住口!”凤芹不让她说话,一耳光拓了过来,“你没跟我抢?你是想说楚鄂喜欢的是你吗?你这下贱的东西,要不是你勾引了他,他迟早会接受我!你瞧瞧,他现在不是后悔了吗?他不肯回家,还跟我吐苦水,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即使被用了一耳光,宋依织也没露出半点委屈跟惧色,她目光澄定而坚毅的直视着凤芹。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宋依织无畏无惧,甚至还勇敢的直视着她,凤芹更恼了,“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都在公主手里了,自然是任你宰割,我只是觉得公主可怜又可悲。”
“你说什么?”凤芹一震,惊怒的瞪着她。
“横刀夺爱,并不是爱。”她说,“公主以为杀了我,就能得到楚鄂的爱吗?”
“你说什么?楚鄂他已经不要你了,他想休了你,却甩脱不了你,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我不信。”她铿锵有力地说,“除非他亲口对我说。”
“你……”凤芹愤怒的冲向她,一把揪起她的衣襟,“宋依织,你少给我耍嘴皮子,我几次都除不了你,但今天绝对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