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很抱歉,我……”宋依织低下头,“我不是存心要……”
“说什么抱歉?”楚天秀懊恼地骂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宋依织抬起头,脸上有掩不住的难过,“我……我总是让姑姑生气,我……”
“你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我对你这么坏,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楚天秀生气地吼着。
闻言,宋依织一愣,呆呆的看着楚天秀。
“我瞧不起你的出身,觉得你配不上鄂儿,你跟那儿大婚之日,我甚至装病缺席,事后又对你百般刁难,带别人一起羞辱你,连去了狩场都要找你麻烦……”楚天秀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声音哑了,“我抢你的马,坠马受伤,你不是该幸灾乐祸吗?为什么你没有,还亲力亲为的照顾我,甚至要求鄂儿把我接回照顾,现在你为了去帮我采药草而受伤,你说,你不是傻瓜是什么?”说到这儿,一向骄傲的楚天秀竟落下泪来。
宋依织更是泪如雨下。这一刻,她终于感觉到并确定自己被楚天秀接纳了。
“姑姑,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姑姑呀。”她哽咽的说。
楚天秀眉心一拧,又哭又笑地嗔道:“真是个傻瓜……”说着,她伸出手握住了宋依织的手。
宋依织反手紧握着她的手,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张银华欣慰地笑开,“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不是吗?”
“是啊,”楚天秀搂住嫂子,笑说:“我们楚家人是最团结、最相亲相爱的了。”
“可不是吗?”张银华点点头,拍拍楚天秀的肩膀,给了她一记温暖的微笑。
楚天秀露出轻松而满足的笑容,然后深深的看着她一直不喜欢的宋依织。
她真是愚昧啊。这是一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姑娘家,她竟让骄傲跟虚荣蒙蔽了眼睛及心。
幸好宋依织从没放弃,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第8章(2)
在宋依织的照顾下,楚天秀的伤势终于痊愈了。
之后,她开始带着宋依织跟她认识的一些官夫人们打交道。有时,她也会跟张银华一起邀请相熟的官夫人们到将军府作客,并让宋依织负责所有的茶点或是膳食。
凭着好手艺及开朗讨喜的个性,宋依织很快便受到大家的欢迎及接纳。偶尔,宫中若有女眷们的聚会,楚天秀也会带着她一同前往。
不久,有几位官夫人情商宋依织教授她们厨艺,经过楚天云及张银华的同意,她便在府中开了课,让这些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夫人及官千金来学习作菜,颇受好评。
后来询问的人越来越多,张银华便跟楚天云商量,将城中一家店铺给她,好教那些夫人做菜。
这个铺面是楚家的产业,原是租给当铺做生意,去年收回后就一直空置着。如今请人整修一番,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峻工并开始使用,宋依织还请公公楚天云帮她的铺子取了个名字——美味塾。
美味塾开张后,楚天秀、张银华还有楚湘便一起到美味塾帮忙,成了她最好的助手,楚家四个女人,不管是嫁出去的、嫁进来的,还是未嫁的,感情更加深浓美好。
这日,韩妃在其寝宫设宴,邀请了平时颇有往来的楚天秀,楚天秀便带着宋依织一同前往。宋依织亲手做了一些甜点及糕饼做为礼物,韩妃在宴席上与大家分享,深得大家的喜爱。
正当大家聊得尽兴之时,凤芹来了。
“公主,你可来了!”韩妃起身相迎,“快,我们正在吃楚少夫人所做的糕点呢。”
凤芹一见宋依织竟也出席,先是一怔,然后她柳眉一蹙,嫌恶的看着那些瓷盘上的糕点,“娘娘,这种平民百姓吃的东西,你怎么吃得下去?”
韩妃浅笑着打圆场,“公主这么说就太失礼了,这可是楚少夫人的一片心意,况且东西是真的好吃,不信,你问问大家。”
凤芹环视着在场的其它宾客,很多人都点着头。
“公主,”楚天秀说道,“凡是吃的东西,都是老天给的,哪有什么贵贱之分?”
凤芹脸上覆着寒霜,冷冷地道:“我才不吃狗食。”
她语惊四座,每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她不以为意,高傲的扬起下巴,转身便走了出去。
稍晚,楚鄂回到将军府,提起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宋依织十分讶异。
楚鄂一笑,“你忘了你丈夫是在宫里做什么的?宫里的大小事,总是会传到我耳里,而且韩妃似乎也把这事跟皇上说了,皇上还要我跟你说声失礼。”
“我可不敢收下皇上这一句失礼。”她笑道。
“皇上早就知道凤芹公主骄横跋扈的作为,只不过太后宠着她,皇上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回宫后跟皇上说,我没把那事放在心上,不过……”她蹙眉一叹,“我总觉得凤芹公主非常的讨厌我,甚至对我有很深的敌意。”
楚鄂听着,不语。
宋依织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我不该胡说……”
“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可以,可别对着别人说。”他提醒着她。
她点点头,“知道了。”
她想,她似乎说错话了。她出身民间,不解宫里的规矩,也不谙这种属于权贵的人情世故。
凤芹终究是个公主,岂容她随意批评?
楚鄂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也没有遣人带来口信。
楚天云跟张银华几次问起,宋依织都以笑回应,“许是宫中事忙,爹娘请宽心。”
“再怎么忙,总也能派个人捎个口信给你吧?”楚天云有点不悦,“明儿老夫亲自进宫问问他。”
“爹千万别这么做。”宋依织柔柔的阻止了他,“他是圣上跟前的带刀侍卫,负责的是圣上的安全,掌管的是整个禁内侍卫,责任本就重大,隔三差五才能回家,我早就知道,如今一个月未回,想必有他的道理,爹若入宫去问,传开了,恐怕人家会说我是个不明事理的妻子。”
她笑视着楚天云跟张银华,续道:“爹从前戍守边疆时,一去也是两三年,娘可曾说过什么?跟娘相比,我这一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两老听了,互觑一眼。
“依织说得也有理。”张银华附和着,“鄂儿行事自有分寸,我们就别插手了。”
听宋依织跟张银华都这么说,原本感到愠怒的楚天云也稍稍灭了火气。
稍晚,一个月未返家的楚鄂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晚了,楚家上上下下都已就寝,他不让护院惊动楚天云跟张银华,安静而迅速的回到他跟宋依织的院落。
宋依织还未就寝,坐在床上,就着烛光看着《厨神秘笈》。
她想楚鄂必是宫中事忙才这么久没回家,想着要给他煮几道补气的药膳,托人送进宫里去。
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既惊又喜,连忙下床,脚一落地,楚鄂正好进门。“楚鄂?”
她将书一摆,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奔向了他,像扑花的蝶般,扑进了他的怀里,一把便抱住了他。
但他没有回抱她,只是站着。
她察觉到一丝的不寻常,若是以往,他肯定已紧紧的抱住她,甚至将她擒上床去了,可今天……
她微微的松手,抬起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爹跟娘都……”
他打断了她,径自道:“我会有好一段时间不回来。”
她一怔,“怎么了?宫里发生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