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可有纸笔?”
“老头子不识字,家里没那些东西呢。”
听到渔夫家没纸笔,刘巧若很快的想到一个方法,她撕下了裙摆下方的一块白布,咬破了手指头,以血疾书。
“姑娘啊,你让我转话不就好了,何必咬伤自己呢!”
“是啊、是啊!”
渔夫夫妇看了都觉得她太冲动。
但刘巧若不觉得疼,只要能让她和霍棋佑有活下去的希望,哪怕要流更多的血她也在所不惜。
担心吓着了渔夫夫妇,刘巧若请他们离开后才开始动手术,还好以前她有修过外科缝合技术的课程,缝合伤口尚难不倒她,只不过工具很克难,无法把伤口处理得非常漂亮,而且她只能用蜡烛和酒水消毒刀具和针,然后在完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替霍棋佑做清创的手术。
就在她进行手术时,渔夫妻子端来了热水,瞧见她正拿刀割着霍棋佑伤口上糜烂的肉屑,吓得打翻了手中的水盆,惊呼道:“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你可是在我们的屋子里杀人啊?!”接着她放声大喊着丈夫。
正准备要出远门的渔夫听到妻子凄厉的叫喊声,连忙放下手边的事儿进屋查看,这一看,他也吓到了。“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样会害死这位公子的啊!”
刘巧若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解释道:“老伯、大娘,你们听我说,他是我的夫婿,我不可能会害他,我现在就是在救他的命,请你们相信我。”
渔夫一时间实在很难相信,刮人家身上的肉怎么算是救命了,但是看她说得诚恳,眉宇间又尽是担忧,他又想起他发现两人时,男人确实把这个姑娘紧紧抱在怀里,似乎不希望她受伤,所以他决定相信她的说词。“我明白了,你就尽力的拯救你的夫婿吧,你的……血书,我会帮你带到的。”
渔夫妻子觉得丈夫太好说话,一把扯住丈夫激动的道:“老头子,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吗?天底下哪有人拿刀在救人的……”
“这叫做手术,因为我夫婿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我得帮他把烂肉刮除,才能把伤口缝起来,这是复原最快,也最不容易让伤口继续恶化的方法。”
见妻子还想开口,渔夫马上把妻子拉出去,叫她快再去打盆热水来,盯着她把水盆送进房里后,再三叮咛别去打扰,这才离开去送信。
刘巧若专注的替霍棋佑动手术,但他因失血过多,脉搏微弱,情况非常危险,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必须把他叫醒,于是她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跟他说话——
“霍棋佑,你说过这辈子你不会放开我,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霍棋佑,你别再睡……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其实……我不是刘巧若,但也不全然不是……这要怎么说……等你醒来……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你要快点醒来,知道吗?”
霍棋佑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为了唤醒他的意识,她就像个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个不停。
做完清创,她开始缝合,他依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她更加焦虑。
“霍棋佑,我还没跟你说我喜欢你,你给我醒来!”
“你不能丢下我!”
刘巧若难过的低声哭喊,在被现代的丈夫背叛之后,她心灰意冷,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但是霍棋佑打动了她的心,让她打开了心门,让她爱上了他。
她不想失去他,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让他好起来。
在外人看来,霍宅被查封了,但霍家的商行仍在运作,由曲少寰管理,而搜寻霍棋佑的差事,就由石定全权负责。
他带着霍家的私家护卫到两人坠落的山崖下搜寻,几日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人,他们决定往海上寻找。
恰巧,就在岸旁,遇到从小岛过来的老渔夫,石定上前询问,“老丈,借问最近几日你可否看见有落海之人?”
渔夫一听,差点就脱口说有,但他想到刘巧若说他们是被害而落海的,她把信交给他时,还再三叮嘱他千万不要随意将他们的下落告诉别人,所以他又把话吞回肚子里去。“没有。”
石定难掩失望,但还是谢过老渔夫,并道:“老丈,你是渔夫,必然长年在附近讨生活,若你有瞧见陌生的一男一女,请到京城霍宅通报,我是霍宅护卫石定,若能寻到我家少爷和少夫人,必有重赏。”
老渔夫一听,立即瞪大了眼珠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下子他连京城都不用去了。
“这位爷,你说你叫石定,是霍家的护卫?”
“正是。”
“太好了!快跟我走。”
“去哪儿?”石定楞楞反问。
“跟我走就是了。”老渔夫把石定拉到小船旁,才小声道:“我就是来找石爷你的。”
“你识得我?”石定偏头想了想,很确定他从未见过这位老渔夫。“老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并不认识你。”
“你不是要找人吗?”
“是。”
“你叫石定没错?”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那就对了,我要找的就是你,不对,正确的说,是一位姑娘让我找你的。”
“姑娘?”
“一位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她说她是霍宅的少夫人……”
“她在哪里?只有她一人吗?还有没有其他人?”一听到少夫人还活着,石定激动异常,抓着老渔夫不断追问。
老渔夫有些吓到了。“石爷,你冷静点……你家少爷和少夫人都在我家,详细情形,还是你自己跟我走一趟吧。”
石定片刻不敢耽搁,吩咐其他护卫先行回府通知后,马上跳上小船。“快!”
老渔夫见他焦急,也加快了速度,再次让小船航向大海。
霍棋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这几日,刘巧若一直苦撑着不敢阖眼,但最终还是敌不过疲惫,在床边打起盹来。
就在她睡着的时候,霍棋佑醒了。
他微微睁开双眼,但阳光太刺目,他又马上闭上了眼睛。
闭着眼,他努力回想几日来耳边听到的声音,他听见刘巧若说的每字每句,但他张不开眼,也不确定那些话的真实性。
他记得她说她不是刘巧若,而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还说她叫做张若曦,是一个医生。
不会医术的刘巧若突然能帮人看病,不识字的刘巧若却能写得一手好字,若真如她所说,她是张若曦,那么她这阵子的转变就不显得奇怪了。
虽然事实令人感到震惊,但是他更珍惜与她相处的这些日子。
过去,他和刘巧若形同陌路,比仇人更像仇人,若刘巧若依然是刘巧若,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有美好未来的,但和张若曦就不同了,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她的眼里有他,她的心里也有他,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即使面对险境,他们仍会一起面对。
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到底是刘巧若还是张若曦,重要的是,她是她,她是他想牵手共度一生的女子。
渔夫妻子端来了早膳,见霍棋佑端坐在床上,忍不住惊呼,“真是奇迹啊!你竟然清醒了!这姑娘的医术真是太厉害了!”
渔夫妻子原本一直把刘巧若当做是疯子,所以丈夫一出门,她除了送膳食,完全不敢踏进房里一步,就怕刘巧若突然疯起来,会拿刀刺向自己,每天睡觉前,她还会巡视屋里屋外,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拿来堵门,连窗子都用钉子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