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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你的想法是错的,要改过来,不是我们的不能要。”未经允许而取之谓之偷。

  “什么想法是错的,说来让爹听听。”这两姊妹的感情真好,一到新宅子就手牵手的逛起园子了。

  “爹,小小要摘杏果。”苏小小指着枝头上指头大小的青果。

  笑着抱起小女儿的苏正通抬头一看,小小的果实夹杂在盛开的花中。“尚未成熟呢,小心酸了你的牙。”



  “那等它熟了呢?”她一脸希冀。

  苏正通的笑声低沉,呵着女儿的胳肢窝。“好呀,等它熟了,爹摘它一箩筐,给小小这个贪吃鬼。”

  “咯……咯咯……好痒……”

  “爹,你不能教坏妹妹。”气呼呼的苏胧月瞪大了眼,鼓着双腮,谴责父亲的疼女无原则。

  “爹,吃杏,不给姊姊,馋死她。”苏小小捂着小嘴贼笑,一副得意的贼样让人忍不住发噱。

  “好,不给姊姊,小小吃就好。”苏正通宠孩子宠得没边,跟着捉弄一板一眼的大女儿。



  假意生气的苏胧月轻哼了一声,偷拍妹妹的小脚。

  “爹,小小吃杏,你去读书,考举人、中进士,光耀门楣。”她爹有读书的本事,她看过,有好几次他偷偷地拿起书本,一看就废寝忘食,沉溺其中。

  “考举人?”他一怔。

  不是不心动,但是……他跟得上程度吗?一度想放弃的苏正通难舍心中的执着,小女儿的一番话又让他重拾信心,学无止境,学海无边,求学问是为了自己,试试又何妨。

  第二章 隔壁家的小胖子(1)

  呜……呜……呜呜……断断续续地,有类似小猫的呜咽声传了出来。

  搬来快一个月的苏小小对宅子的每一处摸得半熟,早失了探秘的兴味,在她的要求下,苏家的宅子里又栽上桃李之类的果树,果苗约有她的身高,种上两年便能开花结果了。

  过午后,天气不太热,本该在屋子里睡午觉的她不知为何老是睡不着,她避开娘亲为她买的丫头夏笙,绕过养鱼的池塘走向后花园,她想起先前的那棵杏树,应该结实累累了。

  可是苏小小尚未见到青皮的果实,先听见墙的另一边传来像是捂住嘴巴的哭声,猫叫和人的哭声很接近,她不确定是人或是猫,内心纠结了好半天,犹豫着要不要看一眼。

  在她考虑的当头,哭泣声一直传进耳朵里,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双手双脚有意识的攀向垂生在自家的杏枝,还算俐落的手脚居然让她攀上树干,整个人姿态不雅的坐在墙头。

  这时,东瞧西瞧的苏小小瞧见杏树底下有个抱膝的肉丸子……不,是将头垂在双膝中,呜呜咽咽哭着,穿着天青色衣服的小少年,有点胖,耳朵很肥,一只胳臂有她两条大腿粗,坐在树根上很像一颗圆球。

  “你在哭什么?”哎呀,怎么忍不住发出声音了。苏小小很讨厌自己的心软。

  “谁?”突然有人的声音响起,身子一瑟缩的小胖子往树根靠得更近,一副非常恐慌、胆小的模样。

  他猛地抬起头,苏小小吓得从墙上摔下去。

  “哎哟!我的屁股……我的骨头快散了……”天哪,墙筑那么高干什么?想把人活活摔死呀!

  “你……你是谁?”显然十分害怕的胖小子脸色发白,他一直退一直退,像见到一百条毒蛇似的。

  “我才要问你是谁呢!为什么哭个不停?吵得我都不能好好休息。”大白天的吓人,一点也不有趣。

  “我是藤哥儿……”一想到他为什么哭,小胖子豆大的眼泪又往下滴,哭得不能遏止。

  “停,不许哭。”真是的,他不觉得恶心吗?

  被苏小小很凶恶的一喝,藤哥儿的泪水被吓住了。

  “你脸上的血不擦一擦吗?”有这么笨的人吗?一直让血流个不止,和着鼻涕和眼泪……恶!快看不下去。

  干么把自己搞得这般糟糕。

  “擦了还会流。”他肩膀一耸一耸地,抽噎着道。

  “你不会痛吗?”实在没办法忍受他一脸恶心,苏小小取出她刚学会刺绣时第一条绣成水鸭的帕子,帮他把脸上的脏污和血渍拭净,再用干净的另一面帕面按住他的伤处。

  令人意外地,除了胖了些,小胖子打理干净后的脸庞相当俊秀,可是左脸从鼻子向下被尖锐物划破了口子,横过半张脸到耳朵处。

  下手之人有点狠,皮肉往外翻,他伤得不轻。

  “痛。”

  “那你为什么不上药?”迟了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我娘叫我滚,说我让她看了很讨厌。”她不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叫他到别的地方去。

  苏小小问得很小声,“你娘是后娘?”

  “亲娘。”他是娘亲生的。

  “咦!亲娘?”她有没有听错。

  “我娘只是不喜欢我,她比较喜欢云哥儿,云哥儿是小我五岁的弟弟。”云哥儿会撒娇,很爱笑。

  “再怎么不喜欢你也要让人帮你伤口上药,你伤得很重耶!”哪有这样做娘的,换成是她娘,早哭得淅沥哗啦了,一口心肝一口宝贝儿的抱着她轻哄。

  藤哥儿眼眶又红了,吸着鼻头,“我娘不要我,她……呜……不要让祖母瞧见,她会生气……”然后跟娘吵架,大声骂娘,让娘在下人面前没面子。

  “是你娘伤你的?”苏小小指着他的脸。

  “不是。”他用脏了的袖子擦泪。

  “那是谁伤的?”在自个家里也这么危险,四处危机重重,真是不适合小孩子居住的环境。

  “是英哥儿,他是我大哥,是姨娘生的,他说要跟我玩比剑,我们各自折了一根树枝当剑,我……长得胖,玩一会儿就很喘,跑不过他,他的树枝戳向我……”他喊不要玩了,英哥儿还是往他脸上戳。

  小孩子受伤了,第一个找安慰的对象通常是娘亲,捂着满脸血的藤哥儿也不例外。

  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跑向他娘亲的正院,他痛得止不住泪,只想娘亲抱抱他,为他止血,说两句心疼的话,让他受伤后有个抚慰。

  可是正在替弟弟穿鞋的娘亲背着他,口气不快地叫他别来烦她,滚回祖母的院落,她忙得很,没空理会他。

  母亲无情的拒绝,对才七、八岁的少年而言,心里的伤比身体上的伤更痛。

  娘亲的喝声一起,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藤哥儿哭得眼睛都花了,只好跑到无人的树底下捂嘴低泣,因为他怕被人听见了。

  娘亲厌恶他,爹和他也不亲近,每天在外忙着赚钱,一个月见上一面实属平常,而唯一对他好的祖母身子骨不好,常常在生病,他不能加重她的病情。

  家里很大,下人很多,可是他却很害怕,没有一个人可以保护他,他们都不喜欢他。

  “他大你几岁?”姨娘生的,难怪了,嫡庶有别,庶长子嫉妒嫡子,存心要弄废他也不奇怪。

  “一……一岁。”他又想哭了,他的脸好痛。

  听到差一岁,又看他的体型,苏小小有吐血的感觉,“他比你高,比你壮,比你胖?”

  “英哥儿很瘦,他比我高半颗头。”祖母喜欢他胖乎乎的样子,一直叫他吃,说吃胖点才有福气。

  “那你还输他,未免太没用了,光用压的你也能压死他,你知不知道你体型上的优势。”那身肥肉一压,包管没人敢再找他麻烦,一只小胖腿一踩,都能让人吐出昨天吃的菜了。

  他胀红脸,“我……我们说好了只比剑,不、不可以赖皮,我的力气比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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