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四爷调查李公公的过去,想尽办法找出他的亲人。拢络李公公的想法绝非一朝一夕,四爷肯定已经耗上几年功夫,也许是最近才找到的人,也许四爷早在几年前便找到人,只是在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让他们出现在李公公面前,也或者是……”话停了下来,她不喜欢第三个推测,如果推测为真,对李公公太不公平。
她摇摇头,把第三个或者排除在外。“不管是怎样找到的,不管他们有没有见过四爷,他们肯定都把四爷当成救命恩人、贵人……总之,是那种他们想要立长生牌位的人。”
“也或者是什么?把话说完。”他连一丁点儿保留都不允。
“或者四爷根本没找到他们,柳公公的弟弟妹妹是命人假扮的。”她的声音沉了下来,她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这些小节往往是别人最重视的大节。
见她不悦,他伸过手揉揉她的头,脸上柔情一片,谁说她不善良的?可以为这种推测不开心的她,心底再善良不过。
“放心,他们确实是李公公的亲弟弟、亲妹妹。你推测的每句话都对,所以恭喜,接下来你会有五个安静的夜晚。”
五福瞠目望着他,他居然没有耍赖?他还没当皇上,可这会儿五福就想对他说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不过她高兴得有点早,约定好的五个晚上虽然没有进行剧烈运动,但亲亲摸摸、搂搂抱抱的事儿,熙风没少做过,并且在第五个晚上一过子时,他便又吞了她,他理直气壮道:子时过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于是五福有了新的学习心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李柳回宫的时候,他对熙风彻底臣服,因此熙风又往前迈进一大步。
熙风的所欲所求,注定他与五福当不了普通夫妻。
五福比谁都清楚,他于自己有所求,才会有眼下的“恩爱情深”,待他日成就大事之后,她得聪明退位,重拾过去心思,安安稳稳地找个角落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是再正确不过的,见过哪个皇帝可以“无能怯懦”到只拥有一个女人?前朝要平衡,后宫何尝不需平衡?那张龙椅承载着太多人的期待,他不能教人失望,所以大臣的心得安、荣耀得给、关系要结,女人一个个往里收,皇帝臣属才能一家亲。
这是有史以来,历代皇帝都做的事,他没道理不萧规曹随。
这时候她的心态就很重要了,摆端摆正、无欲无求、不争不忮,如果她依旧把活命摆在第一,她就必须彻底奉行低调的原则。
只是啊,凡是人,都贪心,有了屋就想要田,有了田就想要丰收年年,她怕啊,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习惯他的宠他的溺爱,再也回不去过往的平常心。
因此她必须每天告诫自己,这一切只是演戏,待曰后下戏,她得学会洗尽铅华,把如今的种种当成云烟。
保住心,别教它沦落,是五福除了对付耿氏、李氏之外,最重要的事。
无论如何,当妖妃的日子正式开启。
过去守皇陵的是皇上的兄长忠信王,从年轻守到年长,守到又病又弱,再也没有本事和皇上对抗争夺后才被调回京里。
他一走,熙风便带着三个妃子住进来,四皇子府里得用的下人早在他大婚之前先行过来,所以这里用的全是信得过的。
第8章(3)
早在熙风到达之前,各个院落已经打理妥当。
这府里有几处园子,其中较大的有三处,分别是明院、清院和唐院,熙风住在最大的明院,其余两个园子分派给李氏和耿氏。
听到这个分派时,两人心满意得,欢欢喜喜地领着自己的下人把行装、嫁妆归置好,她们心中暗喜;再怎么说,爷终究是守礼的,长幼尊卑的道理不能废,何况她们背后都有人。
没想到,当所有的东西摆置好,让自己人满园子逛一圈,将府里上下探听清楚后,竟探知曾五福没有自己的院子,她直接搬进明院和四爷同寝同居,这太令人震撼了,四爷竟为她破坏规矩。当夜,耿氏摔破一对青瓷花瓶。
守皇陵是什么差事儿?
是闲差,闲到不能再闲的差事,但熙风真有这么闲?
才怪,他忙得很,经常夜行衣一换就飞得不见踪影。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从窗户一跃,不见身影时,五福这才开始后怕。
他讲的是真的、童叟无欺的真,倘若当时他决定杀人灭口,她肯定会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她真是生死关头走一回呐。
这天,熙风又飞出门了,临出门前慎重交代道:“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不在府里,我会尽快回来。”
这话学问大,“任何人”指的肯定不只有外面的人,连府里的都得一并防着,可见得今日要办的事,事关重大。
她冷冷顶了句,“放心,四爷与妾身正在恩爱呢,没有人敢进门打扰的。”
胆敢打断龙王降甘霖?谁不要命了!
瞥她一眼,顿觉开诚布公、协议合伙后,成了合伙人,不再是上司与下属,她的态度离恭敬越来越远了。
不过他倒因此高兴得很,怪吧,过去她的言行谨慎、面面俱到,他却摆出被倒债的臭脸,现在她无理取闹、使小性子,偶尔还讽刺两声,他反而耐心体贴。
男人不都喜欢女人深明大义的吗?难道自己的口味特殊,不爱贤德淑良,反爱任性刁蛮?
他乐得掐掐她的嫩脸,笑道:“聪明。记得,明儿个早上得累得下不了床,人家才会晓得四爷我神力高强。”
她哼哼笑两声,再次目送他消失在窗边,忍不住嘟囔两声,“爷当人太浪费了,应该去当鸟的。”
五福的嘟囔落进嫣红和碧丝耳里,令她们捣嘴闷笑不已,意思是爷当畜牲比当人合适?真敢呐,这位小侧妃连主子都敢说嘴了,短短数日变化真大。
“碧丝,你去备一席酒菜送进来。”
嫣红不解地望向五福,不是才刚吃过午膳吗?怎么又要备下酒菜?
见两人不解,五福解释道:“四爷要不是醉得厉害,怎么会连白日里都下不了床?”虽说从四皇子府送来的都是稳妥人,可随着李氏、耿氏进府的奴婢亦不少,谁晓得谁是谁的人、谁的眼线,何况中馈还掌在李氏手里呢,该防的事儿还是防得紧些好。
五福话一出,嫣红便明白了。
今日是耿氏生辰,前几天递了帖子过来,邀请主子与四爷与宴,那是个泼辣货色,要是四爷不出面,谁知她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是。”
碧丝和嫣红领命下去,五福望一眼果果,这些天果果看到的事不少,却也没见她有什么疑惑,好似理所当然就接受了。
“果果,你过来。”五福向果果招手。果果走近,一如平常地冲着她笑,五福问:“有没有什么话想问我?”
果果认真想两下之后,摇头。
“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四爷老是飞进飞出,不从大门走出去。”
“嫣红姊姊说了,爷在练武功,若是不常常飞两下,会忘记的,那道理跟果果背书一样。”
吭,这样也行?五福被她的话逗笑了。
“主子,你干么这样看果果?我明白的,四爷练功的事不能被别人知道,要是旁人晓得四爷飞出去帮主子弄糖果,主子会挨皇后娘娘骂。”她说着,手往李氏、耿氏的园子方向指一指,压低声音道:“咱们真命苦呐,以前吃糖得躲着刘嬷嬷,现在还得躲着那两位,真不晓得吃糖有什么不好,人人都要盯着咱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