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丁宣瑛蜷在云敛锋怀中,她安适地依偎在他充满安全感的男性气息里,倦得阖起了眼。
今天是她算好要“做功课”的日子,她想怀他的孩子,运用了现代计算排卵期的方法,希望可以快快怀孕。
云敛锋压根儿不知道妻子的“计谋”,还为她在自己面前展现风情万种的一面而惊喜不已。
青霞轩里一室旖旎,烟雨轩中却满室冷清,偏偏又下起了大雨,更添温咏佩心上的烦躁。
她素来不喜欢雨,滴滴答答的雨声不管是沿着屋檐滴落或打在花木上,都让她厌恶。
“平奶奶您还不睡吗?奴婢熬了银耳粥,您要不要喝上一碗再睡?”白莲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会被主子迁怒。
果然,温咏佩一只茶杯砸过来,怒道:“睡?我现在还睡得着吗?”
相公已经有好一阵子都睡在青霞轩了,丁宣瑛如今又把手伸进了云家庄,摇身一变,成了云家庄的功臣,连老太君都不再对她不假辞色,夫人甚至要她把管家权分一半出来给丁宣瑛那贱蹄子,连下人们也在窃窃私语她这个平奶奶不如正奶奶来得威风,叫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虽然过去相公也没宠爱她,但掌家的大权握在她手里,云府上上下下都任由她安排,有老太君给她撑腰,连夫人也不敢说什么,因此她也不在乎相公的冷淡,只要能把云家的财库握在手里就行了,钱银是胆,有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在手中,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外人不知道,她心里很清楚,温家表面上虽然是宁安城首富,但如今只剩一个空壳子了,都怪她兄长急于扩张生意,跟北安国的商人合作,却被对方把温家所有的银铺、商铺、商船全骗光,这也是当初她爹一定要把她嫁给相公为平妻的原因,温家如今还能靠变卖田地维持表面上的风光,一旦田产都卖光了,温家也就倒了,到时便要靠云家挹注资金才可能翻身。
也因此,出嫁前她爹同她说得很清楚,什么都不要,尽快得到掌家权最重要,而她也做到了,在帐目上做手脚,这中间来来往往的也给她娘家送了上万两的银子过去,还把云家在宁安城的几块田地偷偷转移到她兄长的名下,因为老太君信任她,从没查过帐,夫人则是个懒得看帐目的人,她才有机可趁。
可如今,丁宣瑛把那些人的心都抢走了,甚至要她交出一半的管家权,这不是要断她的财路吗?
第10章(2)
忽然,窗子外面叩叩叩的响起了细微的急敲声,白莲紧张地道:“平奶奶,好像有人在敲窗子。”
温咏佩正好有气无处发,她怒不可遏的开了窗。“哪个不长眼的在敲窗子?”
窗外黑漆漆的,又下着雷雨,花园里的小池塘已经淹水了,雷声隆隆的,一声大过一声,照理说不会有人在外边才对。
“三小姐……是我。”
窗台下一个粗哑激动的声音冒出来,温咏佩听到那声音已经心神一颤了,待看清雨中的人的脸,她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平奶奶,是阿兴!”白莲吓得脸色煞白。“是阿兴……是阿兴的鬼魂来了……”
“住口!”温咏佩怒斥一声,忙把窗子打开,让窗外那人跳进来。
那人进来了,满身的雨水,什么都湿透了,也把窗边的桌椅等物件都弄湿了。
“啊!”白莲魂飞魄散的一直往后退去,一个不注意撞到桌角跌倒,她又立即尖叫起来。
温咏佩厌烦的过去踢了白莲一脚。“给我安静点!”幸亏雨大雷声隆隆响,否则不把府里的人叫来了!
教训完白莲,她转身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柳兴,颤声问:“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爹不是派人把你沉塘了吗?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柳兴是温家的下人,却是这世上唯一视她若珍宝之人,就算她要他去天上摘那月亮星星给她,他也会照办。
他们两情相悦,她爹却要她嫁给云敛锋,还对外捏造她来南泉万佛寺上香时对云敛锋一见倾心的话。
她爹威胁若她不嫁,他就会活活把柳兴打死,她只好从了,没想到出嫁后,她爹竟不守信,派人将柳兴拉去沉塘,还写了信告诉她,说是永绝后患,不让她再有其他想法。
“那日下着暴雨,老爷派的人把我脚上绑了石块丢下池塘便走了,他们以为我稳死无疑,我拚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原来如此……”温咏佩凝视着他那被尘土染脏的脸庞,感觉恍如在梦中,她竟还能再见到他,真像作梦一样。
旁边,有个不识趣的声音抖着说道:“平奶奶,得快让阿兴走,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谁会发现?这里像冷宫似的,谁会来?”温咏佩沉了脸。“你出去,到外间好好给我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白莲吓了好大一跳,“不成啊!平奶奶,您这是要、要让阿兴留在您房里吗?这不行,万一……”
温咏佩瞪着白莲。“要你多嘴,出去!”
白莲吞了口口水,默默的退下了。
温咏佩从柜里取了布巾,转身看着站立在眼前的柳兴,他那两道浓浓的粗眉和魁梧的身材……她心里一热,口干舌燥地道:“过来这里坐。”
柳兴依言走过去,在床沿坐下,高壮的他,瞬间让床变小了。
温咏佩为他擦拭着头发和脸庞,看到他手上有伤,衣衫又破了,想到他千里迢迢来这里找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泪珠忍不住串串落下,又是甜蜜又是感伤。
柳兴喉头一紧,蓦地拉住她的手。“别擦了。”
他大手一扯,她瞬间跌落他怀里。
他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粗声问道:“你是不是过得不好?云少爷待你不好吗?”
她抬眸看着他,眼神痴迷,如泣如诉。
他再也忍不住了,低吼一声将她压进床里……
秋风瑟瑟,已经九月底了,几日之后便是云绣园开张的日子,这几日丁宣瑛忙得脚不沾地,吃饭都不知道什么滋味,只盼着自己的构想能被接受,不然云敛锋砸了那么多银子下去,要是血本无归,自己可就不知如何面对他了。
云绣园的构想来自现代的女性SPA会馆,他们买下一处有温泉的废弃园子加以改建、装潢,能买衣饰,能吃饭休闲游玩,做脸、按摩的服务皆有,若不是古代女子不能在外过夜,她还想弄几间房间当民宿呢。
前世她是开公司的,开办事宜自然难不倒她,但因为规模大,光是选绣娘、选伺候丫头、选粗使婆子便花了许多时日,何况她又坚持要细分管量体、管裁剪、管缝制、管刺绣,那些尤其更要花费精神观察那些个绣娘的特长,才能将她们安排在最适当的位置,还要再选出一个统一调度的大娘来,如此有问题才可以立即找到负责人。
日子便在筹办之间匆匆过了,翻看布料,登记帐册,查看工期进度,丁宣瑛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倒是她期盼的孩子一直没有来,枉费她积极与云敛锋“做人”,她每月的小日子都很准,每次来红,她就心情低落,自己不会遗传了前世那毛病不能生吧?
不可能啊,断没有那个道理,明明是不同的身躯,怎么都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呢?难道这是她的宿命?
唉,尽管两世为人,看来自己要当母亲的心愿,在古代也不可能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