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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经过大风大浪的赵逸风出着馊主意,自从他大哥回府后,他在府里越来越不看重,他爹不会再时不时地考校他的功课,嘱咐他考取功名,还有他手上的银钱也紧了些。

  “狠话?你倒是说两句来给我听听,她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硬话,笑得开花似的给你娘捅刀,那软刀子细细的割,割得我不受都不行。”句句在理,软诉低言,没一句抱怨。

  可抱怨不说才锋利,话里藏话的刀刀见血,让本来已摆好婆婆架子准备刁难媳妇的她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被带着走。

  一个高大夫她就兵败如山倒,任人牵制,动弹不得。



  “娘,你可是长辈,还拿捏不住一个媳妇吗?把你婆婆的款儿摆出来,叫她不敢多说一句。”“不孝”的大帽子一旦扣下,管她是名门千金或是官家小姐,准叫她翻不了身。

  “你说得倒简单,要怎么摆款?她一直和和气气的说话,声音不曾扬高,我做了初一,她马上应上十五,让我根本连脸色都来不及摆上。”她不能拿名声下赌注和她搏高下。

  在这之前,老大媳妇的名声早就糟到不能再糟了,那时她不怕和人拚个鱼死网破,拚着一口气也要把人拉下水,她是怕了皇甫婉容的没脸没皮,死扛着非和她杠到底。

  “她有那么难缠?”不甘心毫无收获的赵逸风眉心深锁。

  “岂止是难缠,简直是和她搏命。那你呢?有没有从老大口中得知什么。”从老大身上下手说不定还比较容易。

  他不耐烦的一吐气。“口风很紧,一问三不知,只说失忆了,有些事记不得了,反向我问事。”



  “问你什么?”难道他晓得是谁害他?谢氏心头一紧。

  “问我我和他兄弟感情好不好,他几时出的事,娘你为什么不肯善待他的妻儿,他以前经商的钱哪去了,还有他生母的嫁妆,他们长房值钱的东西在谁手上……”

  “听起来他很缺钱?”问来问去不脱钱的事。

  赵逸风不屑的一哼,“他在外多年肯定吃了不少苦,而大嫂是弱质女子,守着一座破庄子哪里有钱,他们夫妻都是手上无钱财的穷鬼,还不变着法子找些银子到手头充场面?”

  谢氏一听,表情变得很微妙。“你去过城外的庄子没?那儿可比原本大上数倍,早在老大回来前就建好了,老大媳妇没钱一事值得商榷。”

  “会不会是在同州的亲家私下给大嫂?”看女儿过不下去了,就差人送银子来,起码把日子过得好一点。

  不无可能,但是……“皇甫大人一向为官清正,他会有这么多的银子救济出嫁数年的闺女?”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他就算不贪人家也会自己送上门,只要从指缝漏点屑渣下来,大嫂就享用不尽了。”所以说人人都想当官,钱财来得容易,多得是人抢着孝敬。

  “说得也是。”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娘,不如你去找大嫂套话,问问大哥这些年去了哪里。”只要捉住长房的软肋,他们二房便可高枕无忧了。

  “就会使唤你娘,你就给我出息点。”她下半辈子只能指望他了,希望儿子能长进些,不要让她愁白了发。

  快十九岁的赵逸风扬起孩子般的笑脸撒娇,“谁叫你是我亲娘。”

  “你呀!真拿你没辙。”她面露慈光的拍拍儿子的手。

  母子天伦乐过后,谢氏真的找上皇甫婉容了,皇甫婉容那时正在教女儿缝荷包,母女俩笑呵呵的分着线。

  看着来叫她往正院去一趟的李嬷嬷,皇甫婉容有些许错愕和早该如此的理解,后娘的隐忍只是一时,她总有千百种方式权压小辈,尤其是赵老爷渐渐老迈,体力大不如前,有些事该放手的时候就会放手,偌大的家业将交由儿子继承。

  赵老爷有两个嫡子,元配、继室各一,所以将要继承赵家的,是他那突然现身的长子,或是一直承欢膝下的次子?

  相信每一个当母亲的都会非常在意这一件事,正室已不在了,后娘再亲也亲不过亲娘,谁会不为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做好打算,宁可落人口实也要为亲儿力争到底。

  “你说这些年君山去了哪里?”

  随着李嬷嬷来到正院,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谢氏倒是问到重点了,她也很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他总是含糊的不肯说清楚。

  皇甫婉容大概能猜到赵逸尘干得不是正当的行业,因此难以启齿,妻儿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最好是完全不知情才能得个不知者无罪的豁免,他用他的方式保护他们。

  只是她还是忧心,做过的事不可能完全抹灭,总有一天会被揭穿,到时他们毫不知情也难逃一劫,毕竟有些罪可是会牵连亲族的。

  “是呀!老大媳妇,你也得关心关心他,别傻楞楞的只守着一双儿女,男人在外头做了什么你心里多少要有数,不要等祸事上门了才来后悔。”谢氏面容慈祥,面带温和的笑问小辈的起居。

  “太太想知道什么?”她编也编给她。

  谢氏咳了两声,假装清痰。“我看老大一身富贵打外头回来,想必是做生意去了,他一向也擅长商道,亦有意朝商界发展,是我和你公爹施压逼他,他才弃商从文,专心仕途。”

  谢氏并不想赵逸尘太有出息,再说赵家百年世家的荣耀已经到顶,何必锦上添花,族中子弟也有人在京中为官,够了,她不可能栽培出个进士来压她资质平庸的儿子,让人笑话继室之子终究不如正室所出,前后两任赵太太所生儿子差距太大。

  可是赵老爷想要儿子蟾宫折桂,他当年也是有心科举,谁知遇到史上最大的舞弊事件,皇上盛怒,几年内不再开举,由各个宗室、勋贵推贤举能,经皇上钦点便可入朝为官。

  不愿走贵人门路的赵老爷因此放弃仕途,将心思放在族中家业的打理上,只盼着儿孙成材。

  “君山并未提起此事,只说他在外跟了个师父,师父是四处行医的大夫,他跟着到处走,到处看,认识些草药。”他拜了师父这点他倒是没瞄着她,只是他学的是武功而非医术。

  “你是说老大是悬壶济世的大夫?”谢氏眉头一蹙,似乎不太能接受长子过去三年多的日子如此平凡无常。

  她要逮住他的不是,而非宣扬他的仁心仁术。

  “倒也不是,君山擅长行商,所以他跟着师父上山采药时,便专摘珍稀的药材下山卖,而他师父听说也是名头不小的神医,因此手头上还过得去。”这解释了丈夫的不缺钱用。

  皇甫婉容也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的编出与事实出入不大的故事,赵逸尘曾经打算跟钱老鬼学辨识草药,他还曾在胡阳大山中挖到一株千年人参,卖了三千两。

  要不是哮天寨的关系,说不定他真成了富甲一方的药商,拉着钱老鬼坐堂,为药堂制药,将钱老鬼一身所学压榨得丝毫不剩,商人是见血就吸的水蛭,不讲人情。

  “喔!神医呀!我这筋骨常常酸痛,人上了年纪就是这里痛、那里病的,若真是医术高明,那就请人过府来坐坐,一来感谢人家对君山的照顾,二来也是你们的孝心,让我这做长辈也少些病痛。”哪那么多神医被他撞上,一听便知是掺了水,她在老大身上可没闻到一丝药草味,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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