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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们是查出买凶之人了?”他故意转移话题,避谈昔日让他生死一线间的重伤情景。

  “你想听?”骆青丢了个了然的眼神。

  “不想。”他已经知道是谁。

  “二哥,你的仇报不报?”水闲庭只问这句。



  赵逸尘沉默了很久,仇是会报,但要用何种方式,他还得考虑,他也不愿将别人扯进他家的恩怨里。

  家丑不可外扬。

  “老二,你想留在赵府?你不是说弄明白了就回去,芸儿妹妹还等着你回去拜堂。”骆青不满他的迟疑。

  “我有妻子了。”当初的应允是推托之词,当他忆起自己是谁时,他便知道他回不去胡阳大山了。

  骆青两眼微眯,小有不快。“所以呢?有了妻子就不要芸儿妹妹,嫌她不如小嫂子肤白胜雪,能文识字?”

  “我娶妻在先。”糟糠之妻不可弃。



  “那芸儿妹妹还救了你。”骆青人粗心细,行事虽是大刺刺地瞻前不顾后,但为人重清。

  救我的是师父。这话赵逸尘没说出口,不答反问道:“你们想一直干那行当吗?现在还年轻力壮,尚能仗着几分血性,可是再过几年呢?一身是伤的你们该何去何从,难道不想过着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至少也要有个在坟头磕头的后人。”

  “你……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就连粗人一个的骆青也喉咙一干,更遑论已陷入深思的水闲庭。

  “看到我的一子一女,我忽然脑中一闪,我该留什么给他们,是平乐安顺,笑脸无忧,还是被砍头的父亲,一生受人指点,再也抬不起头见人……”

  第十章 谁给谁下马威(1)

  赵老爷有名分的女人一共有四名,一是早逝的元配杨氏,两人相知相恋,情意甚笃,即便在娶了继室谢氏后仍无法忘情,对谢氏不冷不热的晾着,直到生下次子才感情渐浓。

  为他生了庶子的柔姨娘是他婚前贴身伺候的通房丫头,杨氏一入门便抬了她为姨娘,三少爷赵逸霖今年十三岁。

  另外崔姨娘是杨氏娘家舅兄所赠,为了压制正得宠的谢氏,怕谢氏仗主母之便凌虐小逸尘,因此崔姨娘可说代表杨家,对赵逸尘多有照拂,谢氏也顾忌着崔姨娘,不敢轻易动她。

  崔姨娘生有一女七岁,叫赵嫣然,虽是庶女却是赵老爷唯一的女儿,几个儿女中,赵老爷最疼的人就是她。

  “大嫂,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要是换成是我早一头撞死了,哪有脸面活着让夫家蒙羞。”一见到皇甫婉容神色自若的样子,想到没能要到庄子的小谢氏就来气,一张口便是过时的老黄历。

  “我做了什么让你大感气愤的事,说来咱们衡量衡量,如果我有错,你就搬颗大石头来。”不是她撞,谁若活不下去就请便,她好心点帮着收尸,顺便挑块风水宝地好下葬。

  小谢氏啐了一口,不屑的杏目横竖,“你敢做我还不敢说呢!自个儿做过的苟且事还需要别人说吗?自己心里明白。”

  赵府内已有个二少奶奶,怎么还来个大少奶奶往她头上压,闹得她这嫡媳的身分不清不楚,总有矮人一截的感觉。

  “我就是不明白才要问个分明呀!弟妹入门晚,有很多事情并不明了,道听涂说的闲话有八成是灌了水,你要谨守妇德,勿听,勿言,勿信,真理在朗朗青天之下。”这么弱的对手斗起来真不过瘾,有欺负人的意味。

  “你……你还要不要脸呀?居然还教训起我了,你的丑事传得满府皆知,就算我没亲眼瞧见,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你狡辩,你就是个……不知廉耻的人。”赵府怎么能由着她回来,简直污了门霉。

  人家口沫渣子都喷到自己脸上了,她再无动于衷便成了默认。皇甫婉容面色端正的沉下脸,“弟妹口德不修,岂能为人妇?在说人长短前最好先在脑子转一圈,别给自己上沫。”

  那口唾液应该吐在她脸上。

  一听她反讥自己不要脸,本就被养娇的小谢氏脱口而出道:“你不贞,偷汉子,莹姐儿根本不是大表哥的女儿。”

  “是吗?”她冷然一瞟,嘴角带着一抹讥讽。“这事的真相不是厘清了吗?在大爷出门前就找过大夫诊过脉,说是喜脉,只是月份太浅脉象还诊不太分明,打过个十日再诊。”

  “你胡说,分明是不足月余,大表哥死的消息传来都是一个多月后了,你与人私通还敢赖在大表哥头上。”她真正无耻,带着和别人生的孩子还充当赵府子嗣,真以为府内的人都瞎了吗?

  皇甫婉容一笑,笑得令人很不安。“要不要我找来当时诊脉的大夫来作证,或是住在槐花巷子口,那位“误诊”的高大夫,听说他那里有更有趣的话,譬如说一百两……”

  皇甫婉容话刚说到点上,有人就装不下去了。

  “哎呀!我怎么睡着了,昨儿个夜里抄佛经抄得太晚了,一早起来就有点犯困,频频打盹,你们两个聊什么,还有说有笑地。”长房果然不能小觑,本想拿捏她的,反而被她一把掐住死穴。

  有说有笑?她是哪只眼睛瞧见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值得学习。

  皇甫婉容在心里暗道:老脸皮还是比嫩脸皮厚两寸,斜着嘴吹,歪着嘴吹,吹出一张大牛皮。

  “也没说什么,就说婆婆当年误信谗言,谁的话也不信,偏信爱喝两口老黄酒的酒鬼大夫,医德差,医术也不怎么样,其实媳妇真的没怪你,当时你死了儿子,媳妇没了丈夫,大家都伤心过度,难免昏了头的做出你伤我也伤的傻事……”

  她话说是不怪,可是谁听不出还是怪的,而你身为婆母的做了错事却没一丝表示,那就是你错上加错了,生病有药医,人蠢蠢到死,婆婆呀!你老有脸死不认错吗?

  “太太呀!你倒是好好的和弟妹说道说道,这不贞的由头是打哪来的,媳妇可不能由着弟妹脏了你的名声,让外人以为你想毁了长房有多么不择手段。”

  我敢说出实情,你敢吗?

  谢氏脸皮一抽,平放的两手忽地握紧,紧到手背的青筋分明透肤。“老二媳妇,你是听谁的一嘴狗屁话,你大嫂再贞静娴良不过了,岂能泼污水诬蔑她。”

  算她狠,拚着鱼死网破也要拖大家一起死,不管不顾豁出去的狠劲是谁都会怕,人无顾忌已经赢了一半。

  尤其是那一句“死了儿子”听在谢氏耳中不知有多恨恼,在她心中从未当杨氏生下的嫡长子是亲儿,她唯一的儿子只有赵逸风,皇甫婉容口中转了弯的话根本是在咒她儿子,她听了浑身不舒服,恨不得朝长媳掴上一掌。

  “姑姑,不是你跟我说……”不会看人脸色的小谢氏刚一张嘴,她身后的奶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拉她一下。

  “二少奶奶,你口渴了吧!老奴给你煮了冰糖银耳汤,一会儿让人送上。”我的小姐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偏把你婆婆给扯进来,你是日子过傻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奶娘是谢家的家生子,上三代都是谢家的奴才,但小谢氏不是她奶大的,她是在小姐五岁时,她死了丈夫,得了老太太恩宠才入了小姐院子,为人机敏会看眼色,后来随小姐陪嫁入赵府,当起二房院子里的管事嬷嬷。

  “呵呵……弟妹都嫁进来一、两年了,怎么还像做姑娘一样天真无邪,你这一口一个姑姑是要做姑表亲还是婆媳?太太呀!你们谢家从不教姑娘规矩吗?孩子都生了还这般不懂事。”末了,皇甫婉容深深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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