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知道,她在她的住处都是用手洗衣服,她何必坡着现成的机器不用?他又不可能介意她使用洗衣机。
“我习惯了嘛。”亚冬有些讨好的说。“要不然我今晚待在我那里,等你明天有空我们再见面好不好?”
她知道皮尔斯考上了执照,公司里的人都把他当神看,这阵子他也多了些机会参与公司的运作,等他开始忙碌,两人就可以暂时冷却一下,而今天正是开始的机会。
他顿了一下,道:“晚上我开完会就去你那里接你。”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亚冬小心的询问,这么一来,他还要特别绕到她的住处去,他实在不需要这样。
“因为你不肯自己回来啊!你怕我麻烦,为什么不肯直接回我那儿去呢?”
皮尔斯有些厌烦这样的拐弯抹角,他觉得亚冬根本不想回他的住处,所以才编出那些听起来根本没什么道理的借口,而她这样的说词惹恼了他。
“你如果不想待在我那里,为什么不直接说呢?你用洗衣服的那个借口用了很多次了,你不觉得吗?”
亚冬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她并没有想过他会因此生气。
他等了许久没听见她回应,于是主动开口:“亚冬,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嗯,我听见了,我……我要继续上班了。”
“亚冬……”皮尔斯知道刚刚自己语气有些失控,连忙唤道。
“再见。”亚冬快速的切断电话,跟着将手机关机。
她的动作快得像是手机会电着自己,可是当她冲动的关机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下惨了,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么一搞,皮尔斯一定会更不高兴,而她一点都不想惹他生气啊!
“我究竟是怎么了?”她捂着脸,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挂了皮尔斯的电话。
“什么怎么了?”小美走过来,看着她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于是问道:“是致人怎么了吗?”
致人的名字被提起,亚冬跟着恢复理智。
对了,致人……她怎么把致人给忘了!
“我想……我下午可能要请个假。”亚冬拾起头对小美说道。
也许到医院去,她可以先暂时躲开这一切吧!
※ ※ ※ ※ ※ ※
在医院里待了一下午,亚冬却发现,就算致人正在她眼前,她还是心慌意乱的只想到皮尔斯。
想着他是不是气急败坏,又安慰自己也许他不会在意她这个就要过期的女人,反反覆覆的思绪逼得她都快疯了。
“也许我真的做错了,我应该要找个机会把事情收尾,要不然这么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复杂,对吧?”她轻声的对致人说道。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回应她的只是机器的运转声。这样的寂静让她几乎崩溃,她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她一心一意的想嫁给致人,可是他出了事,她散尽家财想延续他的生命,却阴错阳差的认识了皮尔斯,本以为过了赏味期限,她跟皮尔斯自然会一拍两散,船过水无痕,如今她却连一点小事都搞不定,惹他生气,而她,更为了他的情绪紧张得手心不停出汗。
他是这世界上唯一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啊!
皮尔斯对她已经够仁慈也够体贴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待她不薄,也从来没有对她大呼小叫过,也就是因为如此才更令她担忧,哪个女人待在他身边被这般宠爱后还能不爱上他?
她很害怕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若真到了她过期的那天,她该怎么自处?
搭上最后一班公车回到自己的住处,亚冬只觉得脚步格外沉重,她甚至考虑过是不是什么都别管了,丢下这烂摊子走人,但她知这这样不负责任的溜走,对事情也不会有帮助。
爬上楼梯,她才刚把钥匙插进镇孔内,背后便传来脚步声。
皮尔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中,亚冬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咬着唇等着他开口。
“我说我会来接你,你不记得了吗?”皮尔斯帮她抽出钥匙,跟着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没有火爆的开场,也没有愤怒的叫嚣,他只是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回到自己的住处。
亚冬一路沉默的跟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他,她更不知道自己想哭的情绪是怎么来的,当她看见自己的手被他握着,她只觉得鼻头发酸。
好几次她想转身就跑,可是她根本没有勇气,当门在她身后合上,置身在他的豪华单身公寓里,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她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因为她挂了他的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机,皮尔斯联络不到她,一定很生气,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消失。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皮尔斯低下头看着她的脸问道。
亚冬的头压得低低的,沉默得不像平常的她。
“我怕你会生我的气。”亚冬才开口,却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哽咽的。
她的眼中瞬时充满了泪水,跟着泪水像珍珠一样不停的落下。
“不要哭。”皮尔斯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滴,他没有想过亚冬会突然在他面前哭泣,原本排演好的兴师问罪跟着取消,他心疼她的泪,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着她安慰。“我又没有怪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亚冬努力的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怎么都掌握不了那突如其来的哀伤。她告诉自己,皮尔斯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这么掉眼泪实在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她完全控制不了。
推开了他的怀抱,她背过身胡乱的抹着脸,可是眼泪却像永远都擦不完似的掉个不停,她好恨自己的无助,她不应该在皮尔斯面前如此脆弱的。
“没事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皮尔斯从后头环住她,看见她的眼泪,他竟没来由的自责了起来,他知道他中午的口气可能不太好,却没想过她会这么难过。
“对不起……”亚冬一直道歉,眼泪还是止不住。
皮尔斯不让她背对着自己,他不希望亚冬难过的时候只是想躲着他,将她转个方向,要她面对他。
“是我让你难过了是不是?”
“不是。”亚冬努力的摇头,她气的只是自己。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她一直躲着他,甚至不肯抬头看他一眼,显然原因出在他身上。
“皮尔斯……”她将脸理在他怀里,只怕自己一抬头和他四目相对,她会不由自主的说出不该说的话。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皮尔斯拥着她,好声好气的说着。“我知道我说话不应该那么冲。”
亚冬要的不是他的道歉,一听他这么说,她连忙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是我的错,我……我觉得我好像白痴一样。”
皮尔斯对她摇摇头,捧着她的脸轻吻她脸上的泪。
两人相拥,试着靠拥抱让那小小的不愉快消失在彼此之间。
听她的抽泣声渐渐止歇,皮尔斯才开口:“我明天去帮你把东西都搬过来,好不好?”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让哪个女人进驻这屋内,可是他可以为她破例。
亚冬摇头拒绝了他。
“为什么?”皮尔斯看得出来她分明是很在乎他的,否则也不会哭得他心慌意乱,要是她直接搬过来,以后他也不必为这种小事挂心,这是最直接的解决方式。
“要是哪天我过期了,我必须有个地方可以回去。”亚冬吸吸鼻子,努力的想回复正常,试着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