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颤栗,猛地推开他就逃。
他紧紧搂住她。“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我的吗?我们现在要成亲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放开我!”她怒喝。这个男人的气息让她觉得很恶心!
“不喜欢我了?”他在她脖子上呵一口气,她不禁颤抖。“还是你心底已经有喜欢的人?比如说那个不男不女的花效言。”
“花效言”三个字劈入她脑海,她的心底泛起了酸涩凄楚。她和他……已经结束了“责任”这层关系,她已经选择独自一人走上这条路。
“我果然没猜错。”环住她腰间的力道收紧,她痛得低呼一声,他阴狠的道:“我就知道留住他始终是一个祸害,我应该多派几个人收拾他!”
她一惊,吕崛知道花效言的事情?“你……你在说什么?”
“翩然,你知道吗?那次派去的暗杀者,其实是为了帮你除去花效言。”
她骇然抬首,瞠目看着阴沉的吕崛。“他们的目标是……言?”
“言?”亲热的称呼。吕崛眯起眼睛。“我一直派人暗中监视你们。得知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越变越好,我就知道这个小子留不得。”
要得到沈翩然,他必须先除去花效言这个绊脚石。“可惜他没死,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吕崛一把将她抱起,她惊呼挣扎,随即被他点中穴道。她惊骇的看着他,他嘴角一扬。
“你现在就快是我的人。到时候沉落璋会听我的,花效言这个小角色也无须我再费神。”
她的内心充满惊恐。他不是她记忆中的吕崛哥哥,眼前的他好陌生,阴森得可怕。
吕崛似乎早就准备好一切。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一切都是吕崛的预谋。
他没有救爹爹之心。他耍弄她、威迫她,为的仅是——
“你要利用我……强逼爹爹就范?”她猛地惊觉,这是一个局。
“翩然,你可知道你爹最大的牵绊是什么?”他冷笑,证实她的猜想。“就是你。我要降服他,他却固执的带兵和我奋战到底,我只好将他逼困山谷。”
什么?攻击爹爹的不是幽冥山上的叛军,而是……吕崛的军队!
“那只老狐狸想要劝服我归降于无能国主麾下,谈了好几天,他终于明白我的立场。他也真有能耐,假意答应会为我效力,结果连夜带兵逃出康铎城。”
吕崛狂妄地笑着,抚着她的粉颊,欣赏她吃惊的表情。
“我的军队追了上去,本是打算要逼他投降,没想到沈家军不负盛名,人数不多、粮草不足依然撑了多天,甚至被困山谷依旧不投降,所以我就想起了你。”
他故意放出消息,让都襄城的人知道沉落璋被困幽冥山,在沈府上下束手无策的时候,提出成亲、出兵的交易。
“只要挟持了你,你的狐狸老爹就会乖乖听话。”要杀掉老狐狸太容易,但他更想利用沉落璋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结为姻亲,我们可以互惠互利,你可以救你爹爹,我可以得到我要的皇位。”
她大惊,瞠目看着他。“你……你想篡位谋反?”
吕崛没有回话,带着她来到灯火明亮的大殿,她瞠目看着在场的媒婆、喜娘还有一众带刀侍卫,然后媒婆高喊。
“新郎和新娘,一拜天地。”
这是一个局。
她脑海中清楚响起花效言的话。
当时他不顾一切要将她留下,她……却不顾一切要离开。
现在,她真的跌入一个无底深渊。她不由得大喊:“我不要!我不要拜——”
“喜娘,让她拜下去。”吕崛挥手,喜娘连忙走上来,押着她跪下。
“放开我!”沈翩然挣扎,但还是被逼着拜了天地。
沈大人在距离康铎城不远的幽冥山遇袭,这其中一定有诈!
花效言激动的表情在她脑海闪过。
他一直想要她明白,但是她固执的以为只要自己豁出一切,吕崛哥哥就会真心相救。
她是一个草包。从来没有听进他的劝告,每次都是一意孤行。
“二拜高堂——”
她咬牙,强忍的泪水滑落,喜娘按着她的头,硬是逼她往前一拜。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女儿,还是一个无能的女儿。救不了爹爹,还让爹爹为了她而承受威迫……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火海,是拖着爹爹往下坠落的无底深渊。
她不能让爹爹受制于人!不能够因为她,而让爹爹陷入谋反篡位的不忠不义之中。
“夫妻交拜——”
沈翩然猛地推开喜娘,极快的从发髻抽出一枝金簪子,抵着自己的颈项。
吕崛一惊,身后的喜娘也是惊得连忙踏上前,她却用力一喝:“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尖利的簪子抵在雪白的咽喉上,一颗鲜红的血珠沁出,看得大家心惊胆战。吕崛咬牙一喝。“沈翩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和你拜堂,不会如你所愿,让爹爹受制于你。”她很冷静地说着,手中微微用力,更多的血珠沁落。
爹爹是国主最忠心的臣子。她知道爹爹不会背叛国土,但是爹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吕崛折磨,这会让爹爹陷入两难。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但我绝对不会让爹爹为难。”她轻笑,眸底尽是痛意。
“如果我死了,你就威胁不了爹爹!”
众人一惊,她身后的喜娘慢慢逼近,吕崛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应该为喜娘制造一个机会。“就算你死了,我还是一样不会放过你爹。”
“我爹不是轻易言败的人,沈家军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你击倒!”到了此时此刻,她只相信她所仅存的唯一信念。
“如果你有这份信念,你就不会上当、不会答应嫁给本王。”吕崛轻蔑一笑。
“如果你有把握,可以直接控制我爹,你就不会引诱我上当!”她咬牙反驳。
她在害怕,手不停的颤抖。她孤注一掷的拿自己性命来贴,为的就是想看吕崛会不会因此投降。
“你错了。”吕崛冷笑,阴狠眸光让她一怔。“我只是想用一个比较简单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如果你把本王惹恼了,本王有一百个方法,来慢慢折踏你父女俩至死。如果你真的想和本王赌一把,那就姑且一试。”他吕崛不会受区区一个小女人威胁。
沈翩然看着他,他的眼神带着讽刺、带着鄙夷,她的手不断颤抖,颈上的伤口刺痛着,但那份伤痛,远远不及她内心的悲伤。
是我太单纯,一心以为吕崛还是以前那个和善的吕崛哥哥,傻傻地栽进了他的圈套。
爹,对不起。我真的是一个不孝的女儿。我以为自己至少可以为您出一分力,想不到最后还是拖累了您。
言,如果我当初多信任你一些,今天应该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她有许多话想告诉花效言,但现在看来,她不会有那个机会了。
因为她必须选择一条不归路,虽然不能让爹爹脱困,但至少不会让爹爹为了她而降服。
迎上吕崛鄙夷的眼神,她仰首挺胸,眸光变得坚定无比。
“呵。”一声冷笑,她手中的簪子毫不迟疑地挺进自己的咽喉。
别了,花效言。
没有血溅大殿的场面。
沈翩然感觉不到痛楚,陡然间自己的手腕一紧、腰间一紧,有人将她手上的簪子抢过,钳制住她的行动。
这人就是看准时机出手的喜娘。
“放开——”她歇斯底里的吼叫,陡地被拉入一个怀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