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晓得补肾水和龙精虎猛有什么关系,不过陆大哥的身子能康健安泰,她自然会高兴的弯起嘴角。
不过笑上一整晚太夸张了,嘴巴不笑酸了才怪,厨房里的大厨老爱开她们姑娘玩笑。
“什么,补肾亏?!”陆瑞京噗的一声喷出嘴里的香菇,两眼睁得有如铜铃,死命地盯着咬着冬瓜片的女人。
“哎呀,别浪费了,我煮了很久,师父说男人的身体好,多吃无害,是补身的。”她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
“你知道我是太监吧?”陆瑞京沉着脸,表情阴郁的彷佛大雨来临前的天空,不见半丝光亮。
“嗯,陆公公。”她自以为贴心的软声一唤。
脸皮微微抽搐,他笑得很……僵。“叫我督主。”
“是。”她温顺一应。
“跟了我之后就等于你要守一辈子活寡,我不是能在床上满足你的男人,如果你熬不住了尽管卷铺盖走人,我不勉强你留下来和我这个废人相处一生。”他特意强调他的“不完整”,除了衣食无缺外,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她失去做女人的机会,也不会生育自己的儿女,终其一生要守着中看不中用的丈夫。
叶照容生气的瞪他。“你才不是废人,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虽然我不会说什么抚慰人的大道理,可是太监也是人,只要真心相待,你一定会找到懂你的那个人,从此相守。”
“那你愿意吗?”他斜着眼睨人,好似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傻子,这模样把叶照容的一股傻劲给激出来。
“谁说我不愿意来着,只要你不赶我走,我跟定你一辈子了。”反正四郎哥哥入宫当了太监,此生难再相见,不如待在督主大人身边,等到四郎哥哥出宫的那一天也不赖。
叶照容并未把陆瑞京当陆四郎看待,她认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只是他们有相同遭遇,都是身上少了一物的阉人,既然此生嫁不成四郎哥哥,成为对她很好的陆瑞京的侍妾,她也不排斥,也许她注定有个公公夫婿。
“真的?”他失笑。
“真的。”她肯定的点头。
眸色一深的陆瑞京邪笑着轻抚她的雪嫩芙颊。“你知道怎么做夫妻间的事吗?花绛不会也教你了吧?”
闻言,她脸一红,雪颊染绯。“花姊有给我一本册子。”
“春宫图?”
“嗯。”她应得很小声。
“看了多少?”
她很老实的伸出两根纤指。“两页。”
“看懂了吗?”以她的迟钝……
“看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拿根棍子戳来戳去……”对房事懵懂的叶照容往他下身一瞧。
“这里没东西,你看穿了也找不到。”有点不快的陆瑞京甩脸色给她看,在她的注视下夹起双腿,担心她突然机敏的看出异状。
“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气。快吃鱼吧,这是补脑的,我加了车前子和六月雪,也可清热解毒、祛风消肿,对急、慢肾炎也有效……”咦,她又说错话了吗?他脸色有些……黑。
“你认为我的肾亏很严重?不是肾水不足便是肾发炎,你有那么迫不及待想圆房?”他声音阴阴的,有恼,有杀气。
她听不太懂,睁着水媚眸子反问:“你不是不行,为什么要圆房?我知道你是不能敦伦的太监呀!”
男人最恨女人说他不行,即使是阉了的公公也一样,他们甚至更看重面子。
“你还真的想试试呀,本督主再不济事也是六尺男儿,就陪你玩一玩。”
“玩什么?”她一脸茫然。
他轻轻的邪笑。“玩你册子里的图画,就那两页。”
她整张脸倏地爆红。“可是你……你那个……我们……呃,没有棍子……不行的……”
花姊明明说陆大哥对女人不感兴趣,他本质上已经不算男人,心态上偏向女子,对她绝对不会有一丝不好的念头,让她安心的待在陆府,等适当时机再接她出府。
可是看陆大哥的神情不像不会动欲念的样子,他此时的眼神和语气让人好不心慌,令她想逃又胆怯。
“总会有棍子的,这事我来想办法,容儿不必忧心。”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让人头皮发麻。
听他深情款款的说着这番话,叶照容的脸红到发烫了,直想找杯凉水当头淋下。“我……我帮你剔刺,这鱼要趁热吃才不会有腥味,我还炖了“淮杞羊肉汤”……”
等等,“淮杞羊肉汤”好像也是补肾的,治那个……举不起来、早泄、腰膝酸软……唉!大师父,真给他害死了,尽教她这些补男人“那里”的菜色,真是臊死了。
叶照容偷偷地看了陆瑞京一眼,见他听到“淮杞羊肉汤”而脸色未有异状,这才稍稍放下心。
牡丹楼是青楼,做的是男人的生意,厨房的大师父理所当然要做些补气固精的菜肴好留住客人,不然一个个手软脚软,精力不足成了床上败将,谁还有脸到牡丹楼找姑娘。
换言之,大师父教的全是给男人补身用的,只是她的男人算半个,“虚不受补”,她照本宣科的做反而削了男人面子,太监要真行那就不是太监了,要砍头的。
“等一下,你的鱼打哪来,厨房今日有进鱼吗?”一口鲜甜的鱼味入口,陆瑞京忽然打了个激灵。
因为嫌鱼有刺,陆府厨房鲜少有鱼货,鱼几乎在陆府中绝迹,厨娘以为主子不爱吃鱼便没做了,因此在陆府的厨房是看不到活蹦乱跳的鱼。
一说到鱼,叶照容兴奋的手舞足蹈。“湖里钓来的,我的钓鱼技巧可好了,装上鱼饵刚一下竿,不久就有大鱼来吃饵。”
“大鱼?”他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她当他不信,用手比出鱼的大小。“有这么大,约一臂长,我拉了很久都拉不动,是侍卫大哥出手帮忙才将那条鱼拉起来,那鱼一跃出水面时美极了,通体漆黑……”
通体漆黑……“暗三,你帮她捉我的鱼?!”
一个穿着玄色劲衣的男子从暗处走出,十分惭愧的垂下头。
“好,很好,我的属下真是古道热肠,真该派你去修桥铺路拜菩萨了,你心地好得教我汗颜。”一名专门暗杀、刺探军情、侦讯的高手,居然也发起善心了。
暗三更加羞愧的抿着唇,不发一语,身为暗卫的他本该隐身在阴暗处不露形迹以免被察觉,可是他看见叶照容不放弃的坚持,非要把那条大鱼钓起来不可,哪知却被大鱼的挣扎力道给拖走,险些摔进池里,他一时没忍住就现身了,把半个身子被拖到水里的她带开,再朝水里发功,以内力震出顽强抵抗的大鱼。
看她欣喜万分的道谢,他也傻傻回礼,真认为自己做了件好事,他若不出手,她早尸沉湖底了。
只是这会儿想想,他还是有点冲动了,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把自己暴露出来,坏了主子的事,以后暗卫是做不成了,只能转作明卫,主子手边得用的暗卫将少一人。
“他去拜菩萨,那我可以一块到庙里上香吗?我没去过京城的大庙,听说很热闹,庙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以前镇上的市集她只能看不能买,因为没有银子,后来到京城有银子了,她还是只能在牡丹楼附近几条街逛逛,花姊怕她走丢了不许她走远,因此街上再热闹也与她无关。
“花想容。”陆瑞京低喝。
“是的,督主大人。”她挺身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