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之间,一股酸酸的情绪在胸口泛滥开来,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他的父亲明明近在眼前,她却不让他见父亲一面……
“爹……”即使睡梦中,凌霄对父亲依然充满了孺慕之情。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给你一张画像,你就对他念念不忘,若教你们见面,你眼中还有我吗?”凌玉曦懊恼的戳了戳凌霄白嫩的脸颊。
凌霄对于她的欺压撅嘴抗议,不过并未清醒过来。
“你别怪娘,若侯府是个好地方,娘也不会阻止你。”凌玉曦将画像放回荷包,重新塞回枕下,再度躺平。
虽然最近发生许多突发状况,她的脑子和心情都变得很混乱,但是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傻傻的将儿子送给人家。
看着手上的钓竿,再低头看了自个儿一眼,傅峷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若是这种日子继续下去,他都不清楚自个儿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别再唉声叹气了,鱼儿都被你吵得不愿上钩了。”傅岩见到拉上来的鱼钩又是空欢喜一场,忍不住懊恼的斜眼一瞪。
“你以为我喜欢唉声叹气吗?”傅峷真是委屈极了,没看见他最近的吨位教人胆颤心惊吗?“以前爷不是去练武场,就是在书房,最近倒成了吃货,不是去食记药膳楼,就是来春水堂,再吃下去,我都快变成熊了!”
“你可以少吃一点啊。”
“美食当前,我哪管得住嘴巴?”
“没出息!”
“你有出息?”傅峷没好气的瞥了傅岩的身子一眼,不予置评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又道:“去食记药膳楼就好,何必跑来这儿?”
第三章 小包子曝光了(2)
傅岩摇了摇头,觉得他的反应实在有够迟钝。“爷来春水堂还不是为了夫人。”
傅峷举目看了一圈,“我们来这儿也没见过夫人啊。”
“夫人交代爷要劳逸结合,万不可过度劳累,要不,爷哪有闲情逸致来这儿?虽说这儿的鱼脍好吃,鸳鸯锅更是一绝,可爷的饮食宜清淡,春水堂适合爷的就那么几道菜色,哪值得爷几日来一趟。”他不曾见过爷如此看重某人的唠叨,别说太夫人或老夫人,就是一向负责照料爷身子的简大夫,总是说了又说,免得爷转头就忘。
“夫人?你会不会喊得太顺口了?”
“从小跟在爷身边,难道还看不出爷的心思吗?你等着瞧,回京的时候,夫人一定会跟着爷一起回去。”
“我不是不知道爷的心思,可是要夫人跟着爷一起回去……”傅峷摇了摇头。“难啊,夫人根本不想跟侯府扯上关系。”
“没错,可是我相信爷一定有法子带走夫人。”对傅岩来说,傅云书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当初爷奉旨领兵出征,别说朝中的那些老臣,就是京城的赌坊,谁不认定爷此去必死无疑,没想到爷道个在人人眼中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会一战成为扬名北夏的阎罗将军,如今连镇国公见了爷都要上前问候几句。
“什么法子?拿根棍子将夫人敲昏了带走吗?”
傅岩没好气的赏他一个白眼,“敲昏了带走,夫人岂不是恨死爷了?”
“要不,你认为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夫人愿意跟爷回京?”
“法子是人想出来的嘛,难道你还信不过爷?”
“我不是信不过爷,而是没见过比夫人还难缠的人。”
顿了一下,傅岩信誓旦旦的道:“夫人再难缠,也绝对不是……”
“舅舅,看,鱼儿上钩了!”小孩子欢喜的笑声硬生生打断傅岩。
“小包子别动,舅舅帮你。”
“舅舅快,鱼儿会跑掉。”
“小包子别急,舅舅要拉上来了……哇!小包子看!”
“舅舅,鱼儿好大哦!”
“这是鲫鱼,回去让姊姊给我们熬奶汤鲫鱼。”
“我要吃葱香鲫鱼脯。”
“那小包子要再多钓几条鲫鱼。”
傅岩恨恨的咬着牙,傅峷见了忍俊不禁的咯咯笑,当然立马挨了傅岩恶狠狠的一瞪,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转头寻找这对坏人心情的甥舅,这一看,两人的眼睛好像被什么勾住似的再也移不开。
过了半晌,傅岩率先找回声音,“傅峷,那个小家伙看起来是不是很面善?”
傅峷点了点头,“可是,为何我不记得在哪儿见过面?如此漂亮的小家伙,见过了应该不会忘记啊。”
“我绝对没有见过,可是,为何觉得如此面善?”
“明明没见面,却又觉得面善,这只有一种可能——他像某个我们相识的人。”
“有道理,可是他像谁?”
当两人正陷入苦恼的时候,凌玉曦的声音传过来,“小包子、琛哥儿,回家了。”
傅岩和傅峷很有默契的同时垂下螓首,不教别人瞧见他们。
“娘亲,我钓了好大条的鲫鱼。”
“这么厉害吗?娘瞧瞧……哇!真的好大哦!”
“娘亲给小包子做葱香鲫鱼脯。”
“我要吃奶汤鲫鱼。”
“葱香鲫鱼脯。”
“奶汤鲫鱼。”
甥舅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服输。
凌玉曦见了噗哧一笑,“好啦,别争了,家里还有几条鲫鱼,无论葱香鲫鱼脯,还是奶汤鲫鱼,我都做给你们吃。”
甥舅两人欢呼大叫,凌玉曦催着他们收拾东西回去了。
待凌玉曦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傅岩和傅峷才缓缓抬起头。
傅岩讷讷的道:“难怪我们觉得面善,他的眉眼跟爷一个样。”
傅峷迟疑的道:“那是爷的孩子吗?”
“那个小家伙看起来约四、五岁,若是夫人离了京城来到淮州又嫁人,应该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而且夫人若真的又嫁了人,只怕也没法子如此自由自在行医。”
“我们要立马将此事告诉爷,还是先查清楚那个孩子是不是爷的?”若是夫人已经为爷生了一个孩子,爷肯定开心死了,可是,若不是爷的孩子,爷会多难过啊。
傅岩显然也很苦恼,看样子应该是爷的孩子,可是若有个万一,岂不是反教爷伤心?不过,有事不说,事后爷知道了可会严惩。“还是直接告诉爷,让爷决定。”
两人同时扔下钓具,急匆匆的起身跑回包厢。
“你们钓了几条鱼?”傅云书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然后望向对面的傅崝,等候他接下来的攻势。
傅岩和傅峷互看了一眼。
傅岩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道:“爷,鱼儿还来不及上钩,我们就见到一个眉眼与爷生得一样的小家伙。”
傅云书再次看着他们,微微挑起眉,“这是何意?”
这一次换傅峷说了,“那个小家伙喊凌大夫……喊夫人娘亲。”
“什么?!”傅云书激动的站起身。
“虽然我觉得应该是爷的孩子,可是没有经过查证,不能作数。”傅岩连忙道。
“不,是我的孩子,我要去见他。”傅云书慌慌张张的就要走人。
傅岩赶紧挡在前头。“爷先别急,我明白爷此刻的心情,可是未经查证就贸然上门,夫人若说孩子是她捡来的,或是有人托付,爷如何是好?”
傅云书稍稍冷静下来了。是啊,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还不清楚她有多想逃离他吗?
无论多么心急,他都不能冲动的上门质问,至少要先确认她何时生下孩子,免得她为了掩饰孩子的真实身分,扯出一大堆谎言……难怪他说愿意去庄子给她治病时,她急成那个样子,原来是因为孩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