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衡被勾起了好奇心,很想听听看时观究竟想搞什么名堂,如果真的有利可图,他也不介意掺上一脚,反正见不得光的事他做得可多了,但他不忘为自己留条后路,并未马上把话说死。
“没有那么严重需要到天打雷劈,如果真的出事,本王和皇上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顶多被骂一顿,不会死人的,愿意跟着本王的人,本王还从没让哪一个吃亏过。”时观毫不在意的道:“事情是这样的,本王的其中一个领地风梁州,前阵子有个大通商会被雷击中,不但全烧了还因此丢了近百人的命,东家们也解散了,因为这件事本王还被龚宽弹劾,相信你也知道。”
“本王确实听说一二。”刘之衡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得很深入,不过他当然不会老实告诉时观。
时观表情自然地又道:“风陵七州矿产丰富,尤其是风梁州的铜铁矿,品质及数量在王朝更是首屈一指,只不过依照律法,必须是朝廷认可资格、颁下凭证的商会才有资格买卖矿产,且禁止所有有官位的人参与入股,以杜绝官商勾结,而且条件严苛,拿到认可并不容易。”他逐渐加深笑意,甚至带着几分狡诈。“现在虽被天雷炸了一家,但那认可资格还在,本王决定用几个假名,成立一个新的大通商会,接手风梁州所有铜铁矿的买卖,如果做得好,把整个风陵七州都拿下也不难,以后利用大通商会这个傀儡,要多少银两没有?”
刘之衡听得眼睛一亮,但仍质疑道:“但这与冀水三州的地利之便有什么关系?”
时观白了他一眼,好像嫌他蠢一般。“铜铁矿在番邦可是稀缺之物,除了在王朝境内贩卖,如果能将矿产经由冀水三州送往北方,高价换取番邦的金银饰品、药材兽皮等,再回来转卖,你想想,这一来一往能赚多少?”
这是个非常惊人也非常大胆的计划,建立一个大通商会想垄断铜铁矿已经很过分了,若是还把可以制作武器的铜铁卖到番邦去,说是叛国都不严重,可是利字当头,时观就像是为了赚钱已经不顾一切了,他这种疯狂的态度,反倒让刘之衡相信了他的话。
“这……风城王,你还真敢啊,这事儿要是被揭发开来可是很严重的,不过说真的,凭你的手段还真有可能压得下来。”语毕,刘之衡不由得开始深思其中的利弊。
皇上极为护短,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时观掉了风城王的封号与地位,所以除了时观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有胆做这种会杀头的事,再加上东云王朝矿产最盛的地方就是风陵七州,如果真如时观所说,以后这个傀儡大通商会的买卖会扩及整个风陵七州,那能够赚得的利润……他光是想象作梦也会笑醒。
瞧刘之衡沉吟不语,时观就知道他已经有些被说动,索性再添一把火。“这种赚钱的事你可别考虑太久,否则我要单干了。虽然风陵七州离番邦最近的风瞿州边境是丛林山谷没有官道,但你再犹豫,了不起本王花费一些时日和银子自己开一条路过去。”
刘之衡并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而且他手上也不是完全没有筹码,他知道太多时观不知道的事,不必全盘听任时观的安排,况且如何对付这个散漫又贪婪的王爷,他很有信心……
“好,本王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咱们一荣共荣,一损俱损,本王在你身上赌了!”刘之衡咬牙道,“那本王要做些什么?”
“风陵七州内部的问题本王自会搞定,不过要把货送出来,有两件事可能还要事先做好准备。”换时观提出条件了,如此才合理,总不可能刘之衡只是出个地方让他经过,就可以得到相当的利润,想要赚得多,就要冒越大的风险。
刘之衡听了点点头,轻声道:“愿闻其详。”
时观伸出一只手指。“第一,矿物要从我风陵州送往冀水三州,一定会经过九鼎州,九鼎州的知府陈大川是一个很滑溜的人,我们若运送得太频繁,他一定会心生怀疑……”
听到陈大川这个名字,刘之衡想都没想本能回道:“这个没问题,陈大川本王熟得很,本王可以搞定,保证不会替咱们的事惹一点麻烦。”
也就是说,陈大川与刘之衡确实早就有所勾结?时观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但表面上仍是淡淡笑着。“很好。那么第二件事,为了多捞一点钱,本王决定扩大风陵七州的铜铁矿生产,只不过如今硫磺奇缺,制作不出炸矿的火药。冀城王,你是武将出身,不知你弄不弄得到大批的火药?”
“这……”刘之衡不免迟疑起来。
“不必为难,如果弄不到也正常,只是赚得就没办法那么多……”时观若无其事地说道,眼角余光却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
刘之衡眉头紧锁,心里经过不小的挣扎,最后把心一横说道:“好吧,本王豁出去了,火药之事本王也替你搞定,你先提出你的需求,本王一个月内替你弄到足够的火药。”
时观立即哈哈一笑,这次他的喜悦就真的发自内心了。“太好了!本王就知道找冀城王合作是对的,接下来就看咱们怎么大捞特捞吧,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刘之衡的笑容底下却是有着精深的打算,如果这一笔做成了,以后等那一件大事成了,说不定整个大通商会的利益都是他一个人的……
第7章(2)
京城,礼部尚书府。
不久前,一名青衣男子进入礼部尚书府,自称是九鼎州知府陈大川的亲信陈璘,还拿出了信物。他向龚宽秘密禀报了一些关于冀水三州的事,之后便在尚书府待了下来。
过了十天,尚书府的人调查回来了,调查结果一送到龚宽手上,马上让他气得摔了手上的玉如意。“该死!该死!刘之衡这个蠢蛋,居然真的把火药交给了时观!”
这等大事自然不会漏掉陈璘,他也是脸色凝重地说道:“尚书大人息怒,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要做好准备,这也是我家大人派我来的原因,我们九鼎州随时可以支援。”
“若不是陈大人察觉刘之衡行迹可疑,又发现时观竟偷偷从风陵七州跑到冀水三州去,老夫不知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龚宽抡起拳头狠狠往茶几上一敲,茶盏中的茶水都被震得洒了出来。
“我家大人相信,冀城王应该和风城王达成了什么协议,只怕是上回大通商会的雷击案被风城王调查出了什么,才会沿线摸到冀城王那里去。”陈璘思忖道。
“风陵七州的雷击案老夫不是让许明昌按捺下来了吗?所有证据都毁了、人也死光了,时观还能查出什么?”龚宽气得糊涂了,一时没想到其中内情。
但陈璘是个脑袋清楚的,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马上恭敬地禀报道:“尚书大人有所不知,许知府有把柄落在风城王手中。许知府的儿子许智因为与风城王争风吃醋,现在还被关在王府的牢里,许是许知府投鼠忌器,泄露了什么消息给风城王。”
这番话似乎起了点提醒的作用,终于让龚宽稍微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后,他沉着声道:“不知道时观要那些火药做什么?”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其中的意义可不简单。陈璘到目前为止的表现,算是让龚宽颇为欣赏,若是陈璘答得出个所以然来,代表他是个可造之材,龚宽也不介意把他从陈大川那里提拔过来,如果陈璘答不出,那他就只是个传话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