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又不是外人,何必藏着掖着?”
闻言,她古怪的看影三一眼。他们什么时候不是外人了?
“咳!”夏侯承勋轻咳一声。“那药叫什么名字?”
白沐晨轻笑,也不否认,“名字叫“晨曦”,意指初升的太阳,不管何时下药均发作于太阳初升之时。它还有一个同音的别名“沉蟋”,也是此药的药效,沉,潜藏的意思。蟋,也就是蟋蟀的蟋。发作时无法说话,只会发出像蟋蟀的叫声,就好像喉咙潜藏了只蟋蟀一样,故得名。”
“那庆祥酒楼那边呢?”昨晚暗十前去下的药,据说是下在后院那口专攻厨房用水的井里。若非白姑娘保证不会伤人,主子爷是不会答应的。
“那药叫“朱门”。”白沐晨耸耸肩。“所谓朱门酒肉臭,只要他们用了那井水做菜,就会在离火两刻钟后开始发臭,我看他们怎么把酒楼开下去。”
“那吃了对人真没伤害?”客人是无辜的啊!
“朱门经过加热,离火后会散发出一股臭味,这是它唯一的功效,并不是让那些菜肴变质发臭,所以吃了也没关系,就只是臭而已。”
“白姑娘,您这些药真……特殊。”影三本想说诡异,古怪什么的,后来还是改口。“有解药吗?”
“这不需要解药,朱门的药效只有三个月,到时候药效散了,井水也就恢复正常了。”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酒楼关门大吉,也不会长到以至于新主人无法做新生意。“至于晨曦,只要一天喝十斤的马尿,连喝三天就行了。”
影三喷笑,青青咯咯笑,至于夏侯承勋……
白沐晨藉看窗外的动作移开目光,眼底闪过一抹古怪的神情。他干么用那种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啊?
暗暗抖了抖,决定当作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五天后,接到回春医馆送来的消息,李大牛可以离开了。
当他们前往接人时,仁和堂和庆祥酒楼的事已经闹得众所皆知,尤其是庆祥酒楼,更是闹得整个林镇沸沸扬扬。
任谁吃了几口菜之后发现菜肴开始发臭,不向酒楼讨公道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能上酒楼用膳的人都不会是小老百姓,脾气差些的更直接揍人砸店,因此裘掌柜真是有苦无处说。
短短五天,门可罗雀,从大门经过都还能闻到那臭气熏天的味道。
他们的马车没有特意停下来,徐徐的经过,满足一下好奇心之后,就直接往回春医馆去,接了李大牛后,总算踏上新的旅程。
南下的马车共有八辆,全部由千岳山庄无偿提供,马车豪华宽敞舒适,尤其是她和夏侯承勋坐的这辆,更是其中之最,就像是现代那种加长型豪华轿车一样,比起其它马车,长宽至少多了一半。
至于为什么是她和夏侯承勋坐一辆?因为影三他们说,这是主子的车驾,只有身分是主子的人才能坐。因此,青青就跟着刘嬷嬷和李大牛坐在第二辆,其余千岳山庄众人,都是骑马随队。
至于剩下那六辆马车都装些什么?
虽然她没问,夏侯承勋也没有说,但她还是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她给的粮种。
而他们从将军府驾出来的那辆马车,因为有将军府的标志,她便将它交给影三处理,至于影三怎么处理的,她就没有过问了,小事一桩而已,丢给他之后她就将这事抛到脑后了。
第6章(2)
千岳山庄的马车外部两侧都刻有千岳山庄的徽记——群山前一栋庄园,比什么通行证都好用,不管是官府还是盗匪,见了一定主动让道,这一路下来经过无数关卡,他们连路引都不曾出示过。
看着由千岳山庄出品的路引——将军府给的早就一把火烧了——白沐晨露出明媚而忧伤的表情。亏她刚穿来想要脱离将军府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路引问题,还为其伤透脑筋,没想到如今有了路引,却丝毫无用武之地啊!
“爷,前面就是清越城了。”马车外,影三骑着马接近马车,从窗口向夏侯承勋报告。
“嗯,进城吧。”夏侯承勋低应,视线望向对面侧身躺在软榻上的白沐晨,不由得有些失神。
不过几日的时间,她的改变却如此巨大,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肤色变得白皙粉嫩,五官更加精致秀丽,那头原本有些枯黄的长发也变得乌亮柔顺,甚至连身高都窜高了一截,开始像一个十三岁姑娘了。
变化这么大,她却毫无掩饰,他真不知道该因为她的信任而高兴,还是为她没有防人之心而担忧?
见她已经睁开眼睛,他露出一抹淡笑。“醒了?”
“嗯……”白沐晨伸了一个懒腰,蹭了蹭盖在身上柔软的毛皮,懒得起身。
好像听见马车外有人声,想来是进了城或到哪个镇上了。
“到哪里了?”她坐起身,撩开她这边窗户的遮帘,原来还在城外,正准备进城,那些谈话声是从另一条通道上排着长龙等着进城的人们口中传来的。
“已经到清越城了,之前爷提到的那个精农事的翁老,就住在清越城,是伺农堂清越分堂的人。爷打算留下五百斤马铃薯,再把从你那里抄录的耕种办法留下一份,虽然播种晚了些,但还是想试试看。你觉得呢?”
“可以,我没意见。”白沐晨点头,这里的天气类似于中国南方,这个时节播种还不算太晚。
马车缓缓进城,走的当然是特权通道,从窗外望向整齐干净的街道,白沐晨在心里为清越城的父母官点了个赞,瞧这街市整理得多好,是她沿路来看过最干净的街道了。
“我想下去逛逛。”白沐晨开口。
“不先到别庄梳洗休息,晚一些或是明日再出来?”
“不用了,我不累,到了山庄之后我可能就懒得再出来了。”她摇头道。又不会留多久,顶多两日,实在懒得出出入入的奔波。
“也好,爷陪你逛逛。”夏侯承勋透过前方的窗口,示意车夫到坊市的街口停车。
“你不是要和那位农业专家会谈吗?随便找个人给我们带路就行了,你不用专程陪我逛街。”
“那事不急,还有时间。”夏侯承勋并不在意,也没对她奇特的用词有任何反应。
马车在街边停下后,两人先后下车,青青从马车探出头来,看见她家小姐下了车,也想跟着下来。
“青青,你不用下车,直接跟车子去别庄,帮刘嬷嬷收拾一下包袱,照看一下大牛,他的手可还没好。我这儿有夏侯公子陪着就行了。”
送走一列车队后,表面上就剩下他们两人,这回连影三都没留下。至于暗处是不是有人守着,既然她没看见,就当作没有吧
两人并肩而行,话不多,偶尔开口聊几句,更多的时候,白沐晨都在观察周遭的环境,就像她每次经过的城市一样,从环境了解其风俗特色。
前方一处围了好几圈的人,聊天、议论声此起彼落,本以为是耍杂耍的,有热闹可看,没想到他们费力挤到前面时,竟然是个卖身葬母的!
这一路走来经过许多城镇,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
奇怪的是,看的人很多,面露同情的人也不少,可偏偏没有人出手。
看了一眼价钱,十两银子而已,不贵啊!
白沐晨忘了,十两银子对她来说确实不贵,可是对一般平民百姓而言,却是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