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插话道:“小姐,就是你进门那一日,有一顶粉色小轿在你入门后不久从后门送进来,有人说是二老爷的小妾,还有人说是你的陪嫁媵妾,给……”将军大人的。
“哦,那个白姑娘呀!”她想起来了。
宫清晓忙忘了,新妇进门要忙的事可多着,她要归置自己的嫁妆,没有十里红妆也有一百零八抬,她娘还给她陪嫁了二十间铺子、三座庄子,近千亩田地,光要把这些整理好并安插好人手,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有个慈善院可以支援她缺的人,那些孩子是特别请人教过的,很快就能上手,省了她不少麻烦。
不过不省心的还是她那个心理扭曲的祖母,为了给她添堵,居然连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使得出来,有人偷偷塞金、塞银的,还没见过为老不尊的长辈给出嫁的孙女塞妾。
可笑的是还怕人知道,偷偷摸摸的做贼似的,和常氏合谋,一个送,一个接,安置在离大房最近的院落,以为能混乱视听后造成事实,让大房的后院失火。
“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打小姐回门的第三天就天天上门说要请安,给夫人奉茶,奴婢看她妖妖娆娆的不安好心,就把她挡在门口,什么东西嘛!没皮没脸地,也敢来叩见主母……”她来一次撵一次,来两次撵两次,第三次就打回去。
小姐以前说过的,讲不听就用拳头,武力镇压。
“赏春桃十两,做得好。”魑魅魍魉不能随便放进屋。
春桃、夏梅是宫清晓的陪嫁丫头,来到将军府后,玄子铁给她一武、一医两名丫头芳丹、芳情,二房的人未搬离将军府前,凡事要多做防范,他们不可能就此罢休。
其实玄子铁一直在怀疑母亲的死因,当年大夫只说她郁结于心,忧思过重,想开点就没事了。
可是此言说后还不到半个月便传来母丧的噩耗,当时在战场上的他根本无法回来奔丧,等战事告一段落才披星戴月的赶回来,事情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人早下葬了。
那时他是真的相信母亲死于伤心过度,她这人太重情了,接连失去丈夫和儿子,一连串的打击令她一蹶不振。
但是大夫的一句话引起他疑窦——
不应该这么快就死了,我诊断的脉象很正常……
脉象正常,但人却死去,那么便不是因病,而是人为的。
“谢小姐。”春桃喜得两眼眯眯。
“是夫人,不能再喊小姐了。”她老是改不了口。玄家长房已无长辈,主子嫁进来她最大。
“打小喊到大,改不过来。”喊夫人会咬到舌头。
“没有改不过来的道理,打你一顿就成了。”让她痛,她就记住了,越痛记得越深刻。
“夏梅,你好粗暴。”她的屁股要遭殃了。
“我还有更粗暴的法子,你要不要见识见识?”她把袖子一橹,露出粉藕般的胳膊,轻挥了两下。
“不了、不了,我去将那个女人赶走。”怕挨揍的春桃飞快的溜走,顺手还摸走一块糕点。
第十四章 谁跟你说好了(2)
一会儿,春桃又垂头丧气的走回来。
“小……夫人,她还是很坚持,说没见到你就不走。”哪有脸皮那么厚的人,赶都赶不走。
“不见。”当她那么随便,是谁都可以见的人吗?
“可是她就跪在外面的碎石路上。”很痛的。
“让她跪。”以她那样皮娇肉贵的,跪不久,只是做做样子博人同情罢了,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是。”
果然如宫清晓所料,还跪不到一刻,前院就传来有人昏倒的嚷嚷声,宫清晓让懂医的芳情去扎一针,针还没扎进肉里呢!娇贵的白姑娘已经花容失色的跳起来。
“……我要见夫人,为什么不让我见?你们滚开,不许拦住我,滚,我是你们能碰得的吗?”
刚才还柔弱得奄奄一息似的,这会儿中气十足的摆出主子架式,左推春桃,右撞夏梅,还把会武的芳丹抱住,往她身上抹恶心的涕泪,再趁她作呕时冲过目呆口瞪的芳情面前,很不屑的冷哼一声。
没人料得到她有这么强的爆发力,简直吃了大力丹了,竟让她侥幸地阆进宫清晓布置得很舒适的花厅。
“夫人,我要见你。”
宫清晓头抬也不抬,神情宁和的继续看着帐本。“你要见我就得让你见吗?”
白玉瓶一噎,“你为什么不见我?”
“我为什么要见你?”她以话回话。
“我……我是老夫人送来的。”白玉瓶脸上有着对自己美貌的自信,自认为没有男人能见到她而不动心。
“那又如何?”与她何干?
老夫人人好,怕玄家二叔父的双人枕头太宽,特意送了个妙人儿给他填填缝,一男御二女展雄风。
“你不会不知道老夫人让我来的意思,你还不为我安排?”白玉瓶用指使的口吻命令,浑然忘却自己的身分。
宫清晓终于抬头,好笑的望着她,“安排什么?我自始至终也不晓得你是哪位,你不如去问问我爹、我娘,我大哥、二哥和我弟弟,看他们认不认识你。”
白玉瓶脸涨红的道:“我是你丈夫的妾……”
“没这回事。”真把自己当号人物了。
“这是老夫人决定的,你不能违抗。”姑祖母说这机会要她牢牢把握住,她不想嫁给乡下的老地主。
白玉瓶是宫老夫人娘家的亲戚,原本家境还不错,把她养出骄纵任性的性子,后来家道中落了,女儿成了最没用的赔钱货,为了供应家中男丁读书,她几个庶出姊妹都被当成牲口卖了,成了人家的小妾或填房,际遇都不太好。
她不愿和姊妹一样嫁个穷汉,刚好宫老夫人也想在娘家挑一个姑娘来膈应三房,因此两人一拍即合。
白玉瓶想要的是将军府的富贵,可是一见到将军本人的俊美无俦后,她更想得到他这个人,让他只为她神魂颠倒,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从此眼中看不见其他女人。
她要独占这个男人,把宫清晓赶下堂,人与财她两者皆得。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宫府,老夫人的手能伸这么长?”这人脑子坏了吧?拿宫老夫人来压她。
“长者赐,不可辞。”孝字大过天。
“我问一句,她何时赐人?”宫清晓两手一摆,像在问: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完全没人告诉她呀!
“这……”她坐的粉轿是悄悄地跟在送嫁队伍后头,鱼目混珠的入了将军府,想来根本是不敢向宫清晓提起她的存在。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二叔父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妾,那是你吧!你从后门抬进来直接进了二叔父的院子,二叔父真是好福气,纳了个美妾。”多人多福气,左拥右抱,妻妾和乐。
“不是的、不是的,明明说好了是嫁进来当贵妾,是将军的妾,你不要颠倒黑白,诬陷我的清白……”白玉瓶有些慌了,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越急就越吼越大声。
“谁跟你说好了?”
白玉瓶不假思索的一回,“老夫人。”
“那就对了,是你搞错了对象。”宫清晓一脸怜悯。
“我搞错了?”她一愕。
“我可是皇上赐婚,谁敢私下送妾给将军,老夫人不过是逗逗你玩罢了,我们将军根本不知情,不管谁跟你说了什么,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先斩后奏这一招是行不通的。”
除非男人的心变了,否则她不会把自己的丈夫让给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