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萧品俪正是杂志上写着梦中情人的作者,真有这么巧的事?
会是她吗?
倘若萧品俪是他梦里的女子,那他会认得出她吗?
他努力的想记起围绕在脑海里的女子长相,可惜怎么也挥不去那围在她周遭的轻雾。
他仍然忆不起梦里女郎的模样。
步入简洁宽敞的咖啡厅,他试着在人群中寻找母亲梳得发亮的银发,却不意的对上了一双褐眼,刹那间时空仿佛静止了。
那双褐眼的主人也望着他,仿佛她已经这么看着他一辈子之久,而不像是个陌生人。
“尔开,我们在这儿。”
母亲的呼唤让纪尔开不得不扯开视线,进而发现那位褐眼女子,正坐在母亲身旁。
打从纪尔开一走进咖啡厅,品俪就不断的问着自己。
是他吗?是他吗?
当她的眼神对上了他,空气仿佛完全抽离了品俪的肺部,她不曾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有这么强烈的感应,她甚至无法移开视线,只能一直痴痴的望着他。
会是他吗?纪尔开会是她梦中的男人吗?
要不然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对着一个男人目不转睛,看得都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尔开,其他四位我想你都已经在公司里见过了。”纪老太太逗趣的看着儿子。
“又见面了,纪先生。”
美儒和其他三人均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看着纪尔开在母亲面前如何扮演好孝顺的乖儿子和威风八面的广全大老板。
“你们好。”纪尔开只是轻点头,一派自然。
“这位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品俪,你们俩是第一次见面。”
品俪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听到第一次见面,马上开口:“不!”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浮起了讶异,美儒在一旁猛扯她的裙摆。
“呃……”她赶紧否认。“我是说对……是的,没错!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好。”
纪尔开绅士地伸出手,品俪却只望着他的手发愣,直到美儒狠狠的在她大腿上捏了一记,她才连忙也跟着伸出手。
“你好……”
从掌心传来彼此的温热,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又对望了一眼。
“我的天啊!”正宜已经看不下去了。“萧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神游了?我们今晚要跟纪先生谈正事耶!”
“你好歹也拿出社长大人的风范来。”茴兰有点想撞墙,闻名全台的女性杂志竟然是由这样的女人在掌权。
一旁的美儒和欣乔早已双手环胸翻起白眼,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我……”她真想马上问问纪尔开他到底感应到了没,但是……她环顾了大伙一眼,立即打消念头。从大家的脸色看得出来,现在似乎不是提出“梦中情人”那种话题的适当时机。
纪老太太倒是眼尖的察觉了品俪有些怪异的举动。
“尔开,请你过来是想跟你提专访的事,我并不是想拿出母亲的威严来强迫你。”纪老太太看着儿子,“我跟她们谈过了,我也是这本杂志的忠实读者,我可以担保专访里绝对没有你担心的问题,也不会泄漏你的隐私,希望你多考虑尊访的事。”
“我会再考虑。”纪尔开漫不经心的答道,心里却涌上千万个疑惑。那个叫做品俪的女子,他应该是第一次和她见面,可是不知从哪冒出的一股熟悉感,让他不禁联想到梦里的“她”。
但是以她那神乎奇技的“神游能力”,早已让他在心里打上了“不可能”的字样。
在他梦境中的女子是温柔又娇憨,不过眼前这个萧品俪未免也“憨”过了头,仿佛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进不去她脑袋里。
“纪先生,别考虑了,求求你答应吧!”正宜眼角瞥见社长又心不在焉了,马上接下请求的担子。
“我个人比较倾向接受有关工作方面的访问。”
“纪先生,我们这是女性杂志啊!读者之所以喜欢我们的风格,就是因为我们除了提供专业以外,还不失女性的浪漫本质,读者就是喜欢看嘛!要不然十大黄金单身汉总不能每个都写,他对女人话题不感兴趣,这会误导读者以为你有同志倾向。”茴兰眼见机不可失,尤其一堆娘子军督阵,趁此时大举人攻是最佳时机了。“难道你真的是吗?”
此话一出,连纪老太太都怀疑的瞪了儿子一眼。
“我当然不是。”
“呼……”没想到松了一口气的人竟然是品俪。
众女子马上又射她一记必杀眼。
这时候你还在做梦?纪尔开是不是同志关你什么事?
“我……”品俪马上又低下头,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饮入,不敢作声。
“我想那些问题换作是你们,也不想公诸于世吧?”
“那要看问什么样的问题啊!”正宜理直气壮的说。
他们的对话在品俪的脑子里全成了一阵嗡嗡的声音,她心里只想着,身高符合,声音几乎没有两样,他的手跟梦里的他握着自己的感觉几乎无异,纪尔开简直就是她梦中的男子,可是她却不敢确定。
还有什么是不一样的?还有什么是不符合的?她不断在心里挣扎着。
“可不可以请你提出几个示范问题?”纪尔开问道。
“你开车吗?”品俪出乎意料之外的问道。
突然全场一片寂静,大家纷纷露出想杀了她的表情。
“是的,需要知道是哪个厂牌吗?”纪尔开有点想笑的反问她。
“你开车……”品俪难掩失望。“那就不是他了……”
纪尔开不是“他”……
在梦中,他是骑着机车载她出游,纪尔开的代步工具却是轿车。一阵怅然流过心头。这些年来她应该早就要习惯希望落空了,可是随着幻灭次数的增加却越来越令她难受……
“那就不是他了”这几个字倒没让纪尔开漏听。萧品俪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梦中情人了吗?
不过光靠开车不开车来断定也未免太可笑了些,若是他梦里的女子绝不可能如此轻率。
如此一想,纪尔开更加确定了品俪不是“她”。
经过一阵讨论,再加上品俪无理头的插花发言,始终无法达成什么确切的共识。
“纪先生,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种女性杂志。”正宜忍不住发难。
“杨小姐,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生活摊在阳光底下。”
“纪伯母,他一向都是如此固执的吗?”茴兰小声的在纪老太太耳边询问。
纪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一坚持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们的采访专题不会全部都局限在那上头,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们可以事前将题目先交由你审核,这样够让步了吧?”
“不如这样吧……”纪尔开鹰眼一眯,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你有什么意见?”众家小姐齐声问道。
“你们杂志社也派出一个人和我一同做联访,提出来的问题我跟她一同回答,如此一来,我不排斥你们问我任何问题,如何?”纪尔开提议。
有自己人在内,她们自然会收敛些。
“很好,也很符合公平原则。”身为律师的美儒附议。
“那……由谁来……”大家目光一转,不约而同的齐落在仍在发呆的品俪身上。
正宜脸露出狡诈。“就由社长!”
“哦……我在啊!”品俪一听到“社长”两字连忙应道,一抬头却发现大家突然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我有在听啊!”在没挨骂前她连忙开口。
她要是真的有在听才有鬼!大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