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雅知道,出入那间餐厅的人,非富即贵,但她从不想认识其中的任何人,她自知与他们身处于不同世界。
可赖哲维却对她一见钟情,热切追求她,他大了她整整十岁,却像一个小伙子一般一头栽进了对她的爱恋里,她先是不予理会,但时日一久,他的举动造成了她的困扰,逼得她不得不辞职。
想不到她考上大学后不久,马上又被他找到了,当他开着他的红色跑车,捧着一大束玫瑰等在校门口时,她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感到震撼,有一个男人这么爱着自己,她受宠若惊,可当时的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明明你追求了我这么久,我却交了其它男朋友,你还不明白我要的人不是你吗?现在居然还要我嫁给你?!”徐妍雅难以置信的摇着头。
“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已经无法慢慢等你同意了,我想要你。”
“妍雅!求求你救救你弟吧!今天一定得还钱啊!”
耳里听着母亲的哀求声,徐妍雅阖上双眼,流下了心痛的泪水。
她一早接到了电话,说家里出了事,她抛下吕子皓温暖的怀抱,竟是为了回来接受这冷酷的事实吗?
“我就不是你的孩子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要求我抛下我爱的人,嫁给另一个男人?!我要付出的是我的一生啊!”
“我们知道哲维追求你很久了,他是好男人,他不会亏待你的。”连父亲也加入了哀求的行列,只为了那个自小被他们宠上了天的孩子。
她从小就像一个弃儿,他们总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想到她。
徐妍雅睁开眼,无力的瘫坐在这栋老旧的平房前,平房的墙上被人用红漆喷了“欠债还钱”四个醒目的大字,羞辱的存在着。
“赖哲维,你看看我,连我的父母都不爱我了,你为什么这么爱我?”
赖哲维定定的凝视着她,真诚的道:“到我身边,你就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她的家人这样对待她,她大可不管他们的死活,转身离开,但……她做不到,她是徐家的孩子,没有父母她不会长大成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吃苦,被那个不肖子拖累。
“我家所有的债务你都愿意支付?”徐妍雅声音飘忽的问。
“我一力承担,只要你离开吕子皓,成为我的人。”
“你知道子皓有多爱我吗?没有很好的理由,他不会甘心放手。”
“你必须伤害他,因为我只接受你是我一个人的女人。”
伤害吕子皓……这是徐妍雅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的事,可是看见一旁站着的凶神恶煞,露出一副随时可以断人手脚的阴冷表情……她于是缓缓抬起颤抖的手,这时她的泪早已哭干了,眼底只余下一抹冷然。“为我戴上戒指吧。”
看到她心死的模样,赖哲维十分心痛,但自知活不了多久,他逼自己自私一回。
他从戒盒取出一枚镶着大钻石的戒指,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见她收回了手,接受了那枚戒指后,他便拿出预先准备好的支票,交给地下钱庄的人。
地下钱庄的人拿了支票满意的离开后,徐家两老连忙上前搂住了女儿,哭着感谢她救了弟弟一命。
徐妍雅只是站起身,推开如今已成陌生人的父母。“不用这么矫情,快去看看你们的儿子吧。”
见父母真的就扑向儿子,连忙探视他的伤,询问他哪里难受,她愤怒的将双手紧握成拳,她这么重视亲情,为什么家人对她没有相等的感情?
赖哲维托起她的手,紧紧的握住,领着她坐进在门口待命的车里,司机将车子缓缓驶离。
徐妍雅看着窗外,心碎了,因为她的父母,根本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妍雅,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很恨我,但我活不久了,我只想随心所欲,而你,是我最想得到的。”
“什么叫活不久?”
“我得了癌症,治愈的机会不大……”
“癌症?”
“医生说,如果这次的治疗没有明显的疗效,我活不过五年,所以你无需出卖你的一生,我跟你以五年为期,如果之后我活下来了,我会放你自由,要是我走了,你还是能得到属于你的自由。”
听到他这么说,徐妍雅心中的怨慰不自觉消解了大半,也狠不下心继续怨他。
“你可以以妻子的身分介绍我,我也会以妻子的身分照顾你,但我不希望真的嫁给你。”
“妍雅……”
“无需婚礼、无需蜜月、无需登记,我可以在你身边,但我只想当一个人的妻子,而那个人不是你。”
“你可知要是不和我办理登记,万一哪一天我有不测,我那些如狼似虎的弟弟妹妹们,会将你拆吃入腹,你也得不到我的遗产。”
“我不要你的遗产,我们之间是交易,有一方不在了,交易自然就取消了。”
最终,虽然多拖了五年,但赖哲维还是走了,而且她以赖哲维妻子身分生活的这十年里,家里没少跟赖哲维拿过钱,直到……赖哲维即将撒手人寰的前几日。
当她把那一千万交到父母和弟弟的手上时,做了宣告,“哲维过世后,我再也供不起你们三位了,这十年来我所做的,我相信已经足够还父母养大我的恩情,从此,我将与你们断绝关系,不再往来。”
第4章(1)
吕子皓和徐妍雅结婚两个月了,可是陈昱希没从吕子皓的脸上看到得以报复的快意,相反的,他觉得吕子皓陷入了两难。
他知道吕子皓无法原谅徐妍雅曾经造成的伤害,但又对她旧情难忘,所以吕子皓嘴上说要报复她,可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他每次心软时,用恶毒的言语羞辱她,长久下来,吕子皓比她更不开心。
而他自己从没原谅过曾经的朋友徐妍雅,更不想太快相信她留在吕子皓身边,是真的甘愿弥补吕子皓,而不是为了那一千万的交易。
今天一早,吕子皓整个人散发的氛围就显得很阴郁,他偷偷提醒自己一定要绷紧神经,最好别招惹他,也暗自想着他会这么古怪,大概又跟徐妍雅有什么关系。
而且更反常的是,一向谨慎的吕子皓,居然忘了带一份重要的文件,于是陈昱希被派来别墅拿那份资料。
因为马上要走,所以他没把车停进车库,只是停在大门前便走进别墅里。
在接近别墅的时候,他看见徐妍雅坐在客厅落地窗外檐廊的日光躺椅上,以草帽盖着脸,做着日光浴,他不禁冷冷一笑,这女人还真懂得享受啊!
他上楼到书房里拿了吕子皓要的资料袋后,就要准备离开,并没打算和徐妍雅打交道。
就在此时,他听见她以轻柔的嗓音唱着一首歌谣,他记得,那是她最喜欢哼的曲子,哼,她倒是无缝接轨的当着她的贵妇,难道她忘了自己说过要弥补吕子皓吗?就他这个旁观者看来,他压根不觉得吕子皓被弥补了,他的情绪反而变得时阴时晴,反复无常。
陈昱希越想越不满,走上前,冷冷的道:“你的生活过得很惬意啊!”
突然听见人声,徐妍雅吓得马上拿下草帽,弹坐起身,一看是他,这才恢复镇定,有些僵硬的朝他勾了勾嘴角。
陈昱希这才看见她的额头贴着一块纱布,而她的双颊,还留有泪痕,原来她不是开心的在哼歌,而是因为难过,他叹了口气后坐到她身边,将双腿伸出檐廊,放在外头的草地上。“住在这里,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