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心急着要赚钱,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相信老天爷会眷顾努力的人,自己总会有想出法子来的一天。
“小姐,那可都是您的嫁妆,咱们不能动这个。”回雪急得眼眶都红了。
嫁妆对于女人有多重要,只要是身为女子都知晓,那是能让女子在夫家有底气,不必处处向人伸手,遇上紧急时还能周转二一、贴补家用,至关重要的傍身之物啊。
“又不是动用了全部,再说去当了以后有银子再赎回来就是。”芮柚紫觉得无所谓,与其让那些头面摆在箱笼里褪色变旧,还不如当用则用,而且钱要用在急,往后再赚回来。
芮柚紫不以为意,回雪听了却刷白了脸。“小姐,您好歹留个一半啊!”
“不碍事,你放心。”
“只是卖个酒要花去这么多成本,小姐本来就没多少余钱,若是把钱花光,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不是她要唱衰自家小姐,就算小姐外祖那边是地道的商贾,她家小姐可是书香世家的姑娘,哪里懂赚钱的门道?
要是把这些嫁奁都赔光了,往后……小姐的处境不是更糟?
芮柚紫明白回雪是真心关心自己,想当初,她刚从现代“搬家”搬到古代,醒过来的头一个瞧见的就是回雪。
她笑着安慰,“没事,你等着瞧吧!”她有信心,她的卖酒事业一定赚钱。
当赵森知道芮柚紫要去当铺时,脑海里不禁浮现她之前为了要出府打点他的那一小块银锞子。
身为郡王妃,竟然真的捉襟见肘到这种地步。
“小姐如果相信小的,当铺就让小人陪着去吧,小人跟京城里的当铺朝奉多少有些交情,多少能让小姐的东西当个好价钱。”他完全不害臊之前把当铺当自家厨房在走,还跟朝奉混到变成熟人,这……汗颜哪。
赵森深知再昂贵的东西落到要典当的下场,通常能换到物品本身八成的价钱就要偷笑了,终归他是识途老马,不致让吃上太大的亏。
于是,一行人陪着公子打扮的芮柚紫去了当铺。
三副头面加上那些首饰总共当了将近五千两,芮柚紫不见任何惋惜还是不舍的表情。
那么多钱,除了八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余下的,分给众人,让他们照最早在家商议的结果,分头去办事。
而她在回雪百般的叮嘱下,为了安全起见,负责把身上的银票赶紧捎回家。
在现代,酿造工艺不断成熟,结合现代科技不断创新改进,酒的种类多如天上星星,提纯酒精浓度并不是艰辛的一门学问。
可在这年代没有二次蒸馏技术,酒的度数都很低,而且种类多为果实谷类酿成的。
基于她曾经身为现代人的优势,其实也要感谢她富裕的家境,妈妈是不折不扣的红酒拥护者,出国总是把世界的酒庄当景点游玩。
算一算,她这跟班单单法国就把拉菲酒庄、玛歌酒庄、拉度酒庄、和木桐、侯贝五大红葡萄酒庄园走遍了,也因此学到不少知识。
她从来没想到人生无常,她的穿越是一件;她从一个二十八岁的熟女变成十六岁坐冷板凳的弃妇,又是一件;她没能靠以前的本行在古代混一碗饭吃,反而要靠无心插柳,人生有什么是一定的?
她想得感慨万千,又因为太过专注,压根没听到有人喊她。
第七章 典当嫁妆换资金(2)
“瑞兄台……瑞、瑞兄台……”
一个年轻人拦住了她的去向,双臂张开,长袖翻舞,五指齐张。
敢情他这兄台喊的是自己……
芮柚紫慢半拍的想到自己这会儿是男装打扮。
年轻人定睛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不为所动,脸上忽而涌起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受伤神情。“瑞兄台,你这是完全不记得小弟了吗?”
瑞兄台?芮柚紫瞧他模样,眼皮宽大眼睛明亮,身上有种冷清气质,这容貌也算少数难得一见的端正了,不过老兄,你束冠,年纪看起来就是大她好几岁的样子,称她为兄,她有那么老吗?
谢语从来没用这种不雅的姿势拦过人,向来只有人拦他,察觉路人的眼光和自己的失态,他讪讪放下胳膊,还甩了甩袖子,这才行礼作揖。
“瑞兄,别来无恙?”
“啊,哈,谢……兄,小弟今年虚岁十六,但不知谢兄年纪?”女人在什么地方最斤斤计较?容貌和年纪。
她是实实在在的女子,当然不能认老。
“在下二十。”
“若不嫌弃,我忝为小弟。”她也回礼。
“我们几个人里头,真的你年纪最小。”
也不知是天生的母鸡个性还是对芮柚紫一见印象深刻,第二次再见,便把她纳入自己的兄弟群里。
“小弟有事待办,就此别过。”
她可没兴趣和这些世家子弟打交道,她是女人不说,男女大防,加上他和任雍容那纨裤是同一挂的,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子弟,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称兄道弟说真的是敷衍的成分居多。
“世间无大事,善公子与谈兄都在陧雅楼上,瑞弟既然来了,怎可不上楼一见?”任雍容也在楼上,这句话他没说。
这两人有嫌隙,身为任雍容死党的谢语觉得他有责任化解两人之间的误会,更遑论东大街上那回,他对瑞弟印象极好,虽然因为临时家中有事先走,后来却从谈观口里得知瑞弟居然救了人,自己个性里颇有侠义之风,这一听闻,便觉得非交上瑞弟这个朋友不可。
日日在街上闲逛盼着能再遇到他,偏生不能如愿,今日能够偶遇,简直是老天给的机会,哪能放过。
“不不不,小弟真的有事。”这人真的完全不懂什么叫闻弦歌知雅意吗?她已经这么白话的拒绝了啊!
她表哥也在上头,她要是真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想也知道,那些名门士子最爱搞些诗词文会,春天花开有赏花会,夏日有泛舟会,秋日有赏枫温泉会,冬天也能窝在炭盆间弄出个什么名头的会会。
像她老爹就最喜欢这一味。
即使谈观今天认不出她来,可时间久了,真能保证表哥认不出她是谁吗?
她躲都来不及了,还自动送上门,这谢语简直是不知所谓了。
谢语一片热忱,哪知道好心办坏事,人家芮柚紫可不领这个情,迳自高兴的道:“陧雅楼秋季的诗画赏诗会,瑞弟既然来了,自然要去瞧瞧,错过了可惜。”
不可惜、不可惜,我只是经过,我只是经过好不好!芮柚紫懊悔走了这条路,可惜她心里的抗议不会有人听到。
“来与会的可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士子才子、文人骚客……”谢语握住芮柚紫的手便往一间门面不大也不醒目的酒楼走了过去。
这一握,他发现这位小兄弟的手柔弱无骨,触手一片软腻,忍不住的想瑞弟幸好不是女人。
芮柚紫甩也甩不掉这牛皮糖般的钳制,急得脸红脖子粗,不管怎么说男人和女人要比起力气,绝对不在一个水平上。
“请谢公子自重。”芮柚紫得不板起脸,和他讲起理来。
看到她脸上涌着红晕,谢语笑了,声音爽朗的道:“堂堂七尺男儿,又不是娘儿们,有什么好别扭的。”
谁跟你是堂堂七尺男儿,我呸!
见对方一脸别扭,他心里莫名又更喜欢了芮柚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