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没看见,就那样直接的表露对海凌的关心吗?其实就算看不见,她也感觉得到他和海凌之间那难以掩藏的情愫,似有若无,却又浓烈得让她无法忽视。
若说她之前只是怀疑,那么当她仰首,看见他望着海凌的眼神时,那画面就证实了她心里的害怕,那充满情感的目光让她努力压抑的妒意顿时涨满胸口,让她无法思考。
心一横,她蓦地侧过身,用力的挥开海凌握住轮椅的双手,处于下坡的轮椅,因为没有人拉阻,便这么直接滑去,撞上坡地上突起的石头。
“啊!”
慌张的尖喊让司马如风蓦地回头,当他看见被轮椅压倒在地的管静悠时,脸色一变,忙冲向她,“静悠?!”
海凌也傻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未婚妻透着惨白的脸庞,司马如风抬起头对愣在原地的她大吼质问:“这怎么回事?”
他严厉的脸色让海凌小脸发白,颤声开口,“我、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抿着唇,司马如风脸色铁青,没听她说完,便已抱起管静悠往庄圜快步而去,留下一脸无措的她独自站在原地。
第8章(1)
看着两个时辰前便已守在门外的纤细人影,司马如风胸口紧缩,俊颜一沉,站起身蓦地打开房门。
听见开门声,海凌连忙回头,当她看见他笼罩阴霾的脸色,小脸微白,急问:“司马大哥,管姊姊醒了吗?”
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单薄的穿着,他脸色更差,沉声说:“回房去。”
冷然的情神让她纤肩一缩,以为他在生她的气,连忙解释,“司马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晓得那轮椅怎么会——”
“我说回房去!”他加重语气。
严厉的命令打断她的解释,海凌怔忡着垂下眼睫,将未说完的话咽回,微哽地说:“不……我要等到管姊姊清醒,否则我不离开。”
他不相信她?甚至连她的解释都不愿听是吗……
心口一揪,她忍着难过,不看他冰寒的脸色,转过身,静静站着。
见她那模样,司马如风眯起双眸,正要开口,耳边却传来一声极微弱的声响,那声音让他不发一言,往房里走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海凌胸口紧缩得更甚,满溢苦涩。
难道……他真认为是她把管姊姊推倒的?
她没有,她真的没有,当时她思绪很乱,一颗心全悬在他身上,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用力的挥开,接着她便看见管姊姊倒在地上。
隐约地,她想起挥开她手的人,似乎就是管姊姊……
她不是推卸责任,管姊姊摔倒,她很自责,自责要是自己能及时抓住她,或许她就不会受伤,只是……
脑中滑过司马如风阴骜的脸色,海凌双手紧握,粉唇苍白。
但……就连他都不信她了,就算她把实情说出,又会有谁相信?
司马如风回到床榻旁,替静躺在榻上的管静悠盖好被子,没注意到她正好睁开双眼,当她看见他守在她身旁,没有离开时,嘴角扬起一抹得逞且得意的浅笑。
闭上眼,她刻意发出痛苦的呻吟,彷佛睡不安稳,才缓缓睁眼。“嗯……”
她一出声,司马如风马上开口询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抚着头,管静悠在他的搀扶下坐起身,轻颦秀眉,低声说:“除了头有些痛,其它没什么大碍。”
听她说头痛,他端来搁在桌上的药,让她喝下,轻声道:“大夫说你摔倒时,头部着地,幸好是跌在泥地上,所以不严重,只是这几日会有些头晕,喝几帖药就会没事。”
喝下浓苦的药汤,她点点头,又接过他端来的糖水漱口后,才语带忧心的问:“对了,海凌呢?”
见她提起海凌,司马如风敛下双眸,淡然道:“在门外。”
“在门外?”管静悠一怔,看着外头漆黑的天色,“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怎么还没去歇息?”
闻言,他脸色再次沉下,抿着唇,好半晌才沉声说:“她很担心你,坚持等你醒来。”
那笨女人!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天气,只穿着件薄衣,便在外头傻站着,要她回房去,她偏不听,坚持在门外吹冷风。
想到海凌那冻得发白的唇,他眯起双眸,感觉那稍退的火气再次上扬。若不是静悠正好醒来,他绝对会亲自将那个笨女人给扔回房去!
“等我清醒?”管静悠又是一愣,许久才一脸恍然大悟,握住他的手,猜测的问:“如风,她是不是认为是她害我跌倒?所以在自责?”
司马如风还没应声,她秀气的脸蛋已布满忧心又说道:“她怎么会这么傻!虽然……虽然是她推着我,但……也有可能是意外,她应该不是故意松手才是,如风你千万别怪她,你——”
“别说了!”蓦地,他打断她的话,俊颜漠然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但管静悠却是一喜,听话的没再多说,双眸极快的闪过一抹愉悦。
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是这五年来,她所扮演的未婚妻角色。
她必须让她的未婚夫以为,她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温良的女子,毕竟这样贤良淑德的女人,才是受所有男人喜爱的不是吗?
所以她隐藏起自已阴沉善妒的本性、压抑她的占有欲、任性、骄纵及心机,她掩藏自己所有的不美好,亟欲在司马如风面前呈现出完美的一面,只为了得到他。
他地位尊贵、英明神武、俊美无俦……他就像是为了救赎她而存在,在她见到他的那瞬间,她便已决定,这辈子,她非他不嫁。
为了让他喜欢上她、为了让他娶她,她竭尽所能的改变自己,为了迎合他的喜好而努力着,即便他仍是一脸淡漠,即便他依旧是那样冷情,但,他还是和她订了亲。
就算他只是因为报恩而答应娶她,她也无所谓,只要能让她独占他这优秀的男人,要她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无悔,哪怕……要受点伤,为了让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她身上,要她受多重的伤、要她诬陷多少人,她都肯做。
但管静悠以为他终于为她动了怒、以为他在为她抱不平、以为他是因为她太过善良帮海凌说话而不悦,却没想到结果竟是恰恰相反——
“海凌不会故意放开手,也不会做出让人受伤的事,这些我知道,所以别再说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早点康复,这样对你和海凌都好。”司马如风低声说。
他很清楚,要是她管静悠一天不好起来,外头那小女人便会一直自责下去,她早点复元,不论对谁都好。
他的话让管静悠一愣,好久好久,那错愕才由她眼里消去,她敛下眼眸,隐去怒色,再抬眸,脸上已是一贯的柔笑,她轻轻地说:“你明白就好,那……你也早些休息。”
“嗯。”颔首,他为她盖妥滑下的绸被,吩咐守在外厅的丽儿好生照顾她后,这才略微急促的迈开脚步离开。
他一离开,管静悠马上对走进内室的丽儿说:“快去!给我跟好他们!要是他们有什么亲密举动,马上回来告诉我!”
丽儿点头,便连忙跟出房。
瞪着那扇阖起的房门,管静悠气得浑身发抖,手一扬,将床榻上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都扔下床。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你相信她?你居然相信她?!甚至怕她自责,要我快些好起来?司马如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不是那来路不明的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