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举足轻重?”清冷黑眸一眯。
她干笑的想逃,踩到猫尾巴了。“失言、失言,是重如山岳,因为山太高了,我瞧不见。”
“不接受你的补救,我受伤了。”伤的是自尊。
季薇笑着拿起一片椰子糕往他嘴里塞。“吃吧!你有得吃就别计较太多,不然会被人嫌弃的。”
“谁敢嫌我,你吗?”他故作恼怒。
“是,就嫌你,怎样,你能咬我吗?”她作势伸出纤纤细指要戳他,和他笑闹着。
方开明笑着往前。“别跑,我咬一口……”
根本没有男女大防观念的季薇笑着闪躲,方开明要追她,她反而自个儿凑上前,指头如葱的往人面上一戳。
不知是她反应太慢了还是方开明动作快了些,无巧不成书的他嘴巴刚一张开,细如春笋的小指头就戳了进去,他一讶就连忙阖上嘴,谁知道就给含住了……
“你……你还不张口,想把我的手给吃了不成!”季薇轻嗔着,轻软的语气中有一丝她没发现的娇软。
她就是在撒娇。
一慌,他耳根红了,欲退还近的扶住她的腰,轻轻松口,“还闹不闹,都闹出大事了。”
娶了她也不错!他脑子倏地浮现这个念头。
“什……什么大事,不就是被你咬了一口,我都不怨了,你喳呼什么。”她暗斥自己的结巴,像是做了亏心事。
“可我惦记了,我得对你负责。”嗯,没错,负责。
“少发癫了,谁要你负责,大不了我咬回来。”一咬还一咬,两不相欠,她才不要什么鬼负责。
“那咬这儿。”他无耻地指着自己的面颊。
“不要脸。”她脸红了。
“小师妹,我二十岁了。”早过了成亲的年纪。
“那关我什么事?”她可不是他娘。
“我想娶老婆,你嫁我。”如果是她,他能忍受一辈子。
一扬笑,季薇很不怀好意的说着,“我要守孝三年。”也就是说还有两年半。
“我等你。”
反正他的兄长们也不可能让他轻易成亲,一旦他有了自个儿的小家,势必得分家,而父亲尚在,以爹偏疼他的程度,他们肯定担心他分走方家大半的财产。
家中所有孩子均成家便分家是方家的祖训,一旦父辈年过五十,所生子嗣皆已成亲,那便趁老父还活着的时候按例分家,以免长辈一过世便争夺起财产,兄弟阋墙,家宅不宁。
他至今未娶妻便是受了兄长们的阻拦,他们同心的坏他姻缘,让他一次又一次和妻贤子孝的生活错身而过。
“嗄?”她愕然得说不出话来,粉颊越发酡红。
“此时我也无法给你一个满意的家,根基尚在,有待努力,与其说我等你,不如说你等我,给我两年时间,我们风光大婚。”两年后先订亲,再花半年走完六礼。
两年……蓦地,她心动了,她知道,来到这个年代成为季小薇这个人,她迟早要嫁人的,父权制度下不可能允许她不婚,除非她绞了头发当尼姑,长伴青灯古佛,否则便是家族的耻辱。
她可以不嫁人,但福哥儿不能不做人,为了他,她最后还是得妥协,随便找个过得去的男人嫁了。
“你们在干什么,真是有够伤风败俗的,光天化日之下靠得那么近,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一阵刺耳的女声像十只乌鸦同时扯开喉咙粗嗄的叫喊,震得人耳膜发疼,季薇一入目看到的便是鹅黄色绣满牡丹纹的衣裙,她再抬颈往上一瞧,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堂姊季月如。
“你的脸面都还在,我怕什么丢脸,听说你捡我的旧鞋穿,穿得舒不舒服?”可惜没脚气病,传给她多好啊。
“什么旧鞋,我穿的全是刚做的新鞋,我们季家是体面人,从不穿旧鞋。”脑子里不长脑的季月如听不出她的讽刺,自鸣得意的炫耀她一身新衣、新镯子,完全不知刚被羞辱了一番。
她话一出,一旁有人掩唇笑了,那人是谢家的女儿谢昭,她本来与季小薇交好,早已认定季小薇是她嫂子,但是谢家的退婚让人措手不及,她觉得对不起季小薇才断了往来。
可是换了个新嫂子她更是一百个不愿意,那根本是只会咯咯笑的蠢妇,和她走在一起会被人笑没格调。
偏偏她娘喜欢,她大哥也喜欢,他们看中的是季月如大胸脯、大屁股能生,逼得她不得不和新嫂子亲近,不时相约出游。
“你笑什么?”面对未来的小姑,季月如留有三分薄面,不敢和她直接翻脸。
“她说的旧鞋指的是我大哥,她先跟我大哥有婚约,而你捡了她的未婚夫,她问你姊妹俩同穿一双鞋,你穿起来别不别扭。”真是有够蠢的,这么浅显讥讽也不懂。
她一解释季月如就明白了,霎时满脸通红,“季小薇……你怎么敢嘲笑我?!明明是昌隆哥哥不要你了,让你原轿退回,你凭什么说我捡你的旧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一听到真心相爱,季薇就想笑,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真爱。“你在孝期订亲便是大不敬,我爹尸骨未寒呢!”
季月如忽地打了个冷颤。“你……你别唬我,我只需守一年孝,过了半年便可议亲,我们还有半年才成亲。”
“喔!那你在心虚什么,我们二房才从本家分出不久,你们便和打季家脸的谢家议亲,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妹妹年幼让姊姊代嫁,可谁不晓得是谢家侮婚,一脚踩上季家的脸面,你们大房还给脸不要脸的贴上人家,要说没私情谁相信啊,说不定你们两人早就暗通款曲了。”
季薇毫不客气的攻讦,她是在为死去的季小薇出口气。
虽说是气愤之语,却也有七分真实性,若不是谢家先允诺了季大爷好处,悔婚这事是极伤颜面的,他怎么可能不上门讨回公道。
“谁……谁有私情,我们之前根本没见过面。”季月如语带迟疑、眼神闪烁,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你敢用你全家的命赌咒?”她耻笑的嗤哼。
怕咒誓应验,季月如恼羞成怒的推了她一下。“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没有就没有还怕人说呀!倒是你,分了家之后越来越猖狂了,居然不顾名声的和个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推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季薇反手给她一巴掌,巴掌声十分响亮。“我跟谁走在一块关你鸟事,既然分家了,你一个隔房的堂姊还没资格教训我。”
“你……你竟敢打我……”季月如错愕的瞠大眼,还没想到要哭。
应该是被打傻了,难以置信在本家时一向循规蹈矩的堂妹会动手打人,她是惊到忘了反应。
“没感觉是吧,我不介意再补上一巴掌,看在你捡了我不要的烂男人的分上,我可以成全你成为猪头的愿望。”她很久没发威了,都快忘了揍人有多痛快了。
“你说谁是烂男人,分明是你要不到才酸言酸语,昌隆哥哥双眼明亮得很,他知道我才是他的良缘,很果断的退掉你这门丧门亲!”她是不祥的,败家又丧门。
季薇被“丧门亲”三个字刺激到了,原本她还想口下留德,留谢家一条生路,可季月如的话让她明了到两家早已合谋,他们彼此知道底细,只除了季小薇一人。
“平安镇上有多少丧父孤女,难道她们都克父吗?我父死百日内入门是两家通过气、谢家点过头的,又何来克父之说,若惧刑克为何又派花轿上门迎娶,早该以此为由取消婚礼,各自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