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妻好不容易硬是将继续上门的客人请出去,火速阖上门板才得以喘口气。
“我说相公,你之前不是说要搞什么饥饿营销,可这回怎么备这么多货,让咱们由早卖到晚,钱收到来不及。”莫可儿滑坐在门边上用身子顶着门,防止有人还想闯进来买东西,不住摇头喘息的问。
开了铺子,需要的货品数量自然倍增,靠他们夫妻俩的双手是做不足供货的,相公便与人签约量产,确保每日店里会有足够的货品供出,可这不就违反了他当初的销售计划吗?
曾思齐与莫可儿一样累惨的瘫坐在门边上。“这你就不懂了,当初是为了造势,所以刻意在上市初期控制数量,但当话题炒起来后,咱们的货出名了,自然就不需要再‘饥饿’下去,之后可以开始正常供货,这样咱们赚的才会多。”他解释。
“可后来咱们研究出来的那三样商品可是新货,你不只不控制产量,还免费送人,这又是为什么?”她有不懂之处,再问。
“这叫新品试用,别人没用过咱们的新产品,自然不知它们的奥妙之处,免费送一次让他们使用,明白咱们卖的是好用的东西,将来自然会再上门指定购买,而我藉此当成开张特惠还能吸引更多人过来,让咱们人气更旺。”他说。
这会她完全明白他的用意了。“可是若每日人潮这么多,咱们夫妻才两双手,哪里接待得完,吃不消的。”她疲累不已的抹汗,生意好固然开心,但人的体力有限,长期这么下去,她可撑不住。
他也皱了眉头。“这倒是,我一开始没想到生意会好成这样,几乎轰动了整条街,这不成,明日起咱们得请伙计了,若无人手帮忙,咱们夫妻早晚累死,之后就算赚了大钱也没命花的。”
她赞成,瞧今日这状况,不请人是不行的。
隔两日,小小的铺里果真请了两个伙计,可生意好到还是忙不过来。
一个月后,两夫妻不仅将铺子欠的租金还给卢守正,连利息也一分不差的给了,还主动提付押金,才一个月的功夫,曾思齐就能拿得出这笔钱来,让同是商人的卢守正非常惊讶,对他的经营能力叹为观止。
接下来的三个月,就算没买三送一的特惠了,铺里还是人潮汹涌,新品拜一开始的试用所赐,回购率极高,销售奇佳,他们本来只雇用两个伙计帮忙招呼客人,现已增加到三个人了。
这日,铺子外头停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坐了四个人,分别是曾家的大长辈曾媛、曾思齐的母亲于锦绣以及曾君宝和曾思伟父子。
他们坐在马车里瞧着进铺子光顾的人络绎不绝,生意好得教人眼红。
曾君宝父子瞧得咬牙,这生意居然就让那小子做起来了,他们本想,过去这小子无论做什么都失败,注定一事无成,哪知这回却是出乎意料的成功,他们真是看走眼。
他们心急如焚的瞧向同车一脸严肃的曾媛,一早老人家突然说要来这铺子一趟,他们父子就开始胆战心惊了,本来老人家没叫上他们一道的,可他们坚持一起来,这才会全坐上车来到这里了。
两父子心情紧张,老人家想干么?真要叫曾思齐回去吗?
这可不行啊!他们已与曾思齐翻脸了,这小子若回来,他们还有好果子吃吗?
再说了,这小子也已不是一年前被赶出去的蠢蛋了,如今的他像是换了一个脑袋、重新做人似的,变得精明强悍、利析秋毫,哪里如过去一样能教他们父子糊弄,因此绝不能让这小子回曾家坏了他们的好事。
“母亲,虽然思齐这孩子变了很多,长进了不少,但我认为得再观察观察,多磨练他一段时间,若是您这么快心软让他回来,将来只怕他不会珍惜您的用心。”曾君宝赶紧说,想劝曾媛打消接曾思齐回来的打算。
曾媛坐在马车内,不苟言笑,自有一番威仪,她身为曾家守灶女,丈夫是入赘的,从小就肩负兴旺本家的责任,对人自然特别严厉,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这事我自有打算,你不用多嘴。”
她阴寒的瞪着曾君宝,这股威严让他只得闭上嘴,不敢再多说。
“祖母,爹也是一片好意,希望大哥真能变好,这是忠言逆耳,您不能不听啊!”曾思伟沉不住气,见父亲被斥,忍不住还是插嘴了。
“思伟,你大哥是真的改邪归正了,他都在外孤蓬自振一年了,上回我去见他,想私下拿钱给他应急,他还不收,说是既然在外就不用拿家里的钱了,而今他这成绩也是大伙都瞧得见的,还要再怎么考验才够,难不成真一辈子不让他回来?”于锦绣急说,她出身富户,娘家成员简单,性格较为良善软绵,丈夫早逝后,一切都听婆婆与两个儿子的,日子养尊处优没什么忧愁,直到大儿子曾思齐被赶离家中,二儿子曾思典身子又不好之后,方觉自己没了依靠,这才开始日日愁心了。
“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就事论事,怕大哥回来后又会故态复萌,恢复过去好逸恶劳的恶习罢了。”曾思伟说。
“那好,我这也是就事论事,思典近来身子越来越差,有时几日都下不了床,这家里、外头的事不少,找思齐回来也是帮大家的忙。”她红着眼眶道。
曾君宝见她这样子,再瞧瞧曾媛,晓得曾思典病了,这才是老人家想找回曾思齐的主因,他没料到嫡母还是防着他,当他不是自己人,他只恨自己不是她亲生,才让她偏心,不过他不会甘心的,这曾家的一切,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这……思伟两个月前成亲了,府里不是已多了个人帮你张罗家务,而思伟有了妻子后,更能定下心来多帮思典的忙,所以这外头的事有思伟就成了,何必一定要思齐回来——”
“都给我闭嘴,你们都别再说了,这是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曾媛沉下脸来,曾君宝连同曾思伟均吓得不敢再张口,老人家向来说一不二,谁敢忤逆。
曾媛为人精明干练,心中若已有决定,旁人多说无益,是劝不动的,于锦绣十分高兴,希望这趟真能带回自己的大儿子。
“咱们过去吧。”曾媛决定下马车,去见曾思齐了。
曾思伟只得苦着脸去帮着拉开车帘,扶着曾媛和于锦绣下马车。
一行四人往齐心商铺里进去。
“欢迎光临——”莫可儿正巧人就站在门口迎客,第一眼见到于锦绣先是一愣,她还是阮家人时为了二姊与曾家的亲事,是见过于锦绣的,所以知晓这人是自己相公的亲娘。
此刻见到她到来,莫可儿已是很讶异,再见于锦绣身边搀扶着的人后,更是吃惊起来,曾家大家长居然亲自上门了!
“相公……”她紧张的回身喊正在另一头算帐的曾思齐。
曾思齐闻声抬首望去,见到了祖母和母亲,他脸上倒是没有惊诳,微微一笑后这才举步过来。
“祖母与娘都来了。”他态度沉稳,不见慌张。
于锦绣见到儿子欢喜,曾媛则是脸上没什么笑容,但见孙子眼神淡定,不同以往的虚浮,心下倒是欣慰的。
“见老祖宗来了,还不知快点过来招呼,这人到外面久了,就忘了什么是礼数了。”曾君宝上前朝曾思齐撇嘴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