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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说的是大女儿的亲事,过几年就是小的了,两个女儿都是她心上的一块肉,舍了谁都难受,她们刚出生的时候明明那么小一个,一团小肉球,皮肤粉红很爱哭,可是一转眼间说要嫁人,她真的好舍不得,多想多留她们几年,拥在怀里好生疼惜。

  “嘿!嘿!阿娘!我也是看到好的姊夫赶紧下手呗!肥水不落外人田,咱们不抢着把人拐了来,万一被识货的摸了去……”那就欲哭无泪,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不伦不类的。听着小女儿的歪言,朱大壮和李顺娘同时举起手,两人对视了一眼,忽地笑出声,一个揉头、一个捏颊,把女儿蹂躏得像个小疯子,“虐待”完了又开始大笑。

  而那边的朱小春犹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直到一身汗的朱仲夏冲进来。



  “阿爹、阿娘、阿姊,外面有一辆很大的马车……”呼!呼!呼!好喘,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马车,说慢点,不急,先喝口水。”看他跑得满脸通红,朱小蝉倒了杯温水递给弟弟。

  他喝了水,又急不可待的形容。“是一辆很华丽的大马车,车身覆盖着绘虎纹的软绸,软绸上还缝着一颗一颗好看的珠子,底下是五色珠子串起的流苏,马车一动还会飘起来……”

  有虎纹的软绸马车……朱小春闻言扶着腮,心想将她挤到路边的马车也是青帷绸布,似乎也有老虎斑纹……

  “好、好、好,人家的马车关我们什么事,等哪天你发达了,二姊也送你几辆。”他们不是买不起,而是没必要,太招摇了,有谁驾马车到田里干活,这般财大气粗的?

  “可是它停在我们家门口。”朱仲夏一口气说完。



  他们家门口?

  朱老二家的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晓得几时有个富亲戚,最后由一家之主出面。

  到了门口,马车上的人看到一家五口前来相迎,这才慢条斯理的下车,一脸倨傲的睨视朱大壮。

  “那片棉花田是你们家的?”

  棉花田?

  一听到和棉花有关,大家心里有数了,不约而同的看向家里个头最小,身形纤弱若柳的朱小蝉。

  “我是盛兴行的掌柜,姓钟,你们的棉花我全要了,等结棉时让人送到我们那儿,听见了没?”他的口气是施舍的,高高在上,一点也不想和粗鄙的泥腿子打交道。

  “请问你一斤的收购价是多少?”轻脆的软糯音一扬。

  当家的没开口,一看是半大不小的女娃儿出声,斜眼看人的钟掌柜更加鄙夷。

  “一斤五十文,高兴吧!够你扯一尺花布了。”

  他认为已经够优厚了,平常连饭都吃不饱的庄稼人能扯几尺花布做衣服,应该感激涕零的磕头谢恩,欢天喜地的抱头痛哭,感谢他的大恩大德,把他当大恩人看待。

  可是钟掌柜所想象的事并未发生,他高傲的等了许久仍等不到一杯款待的热茶,只有几双漠然的眼注视着他。

  “怎么,听不懂吗?兴奋过了头忘了要感激,这也难怪,你们一辈子没见过成锭的银子,难免震住了,今天我成全你们,预付订金,你们先送一千斤棉花来,而后……”

  真的是嚣张极了,从不正眼看人的钟掌柜掏出两锭成色不错的银子往上一抛,一锭约十两左右,但银子尚未落地前,一双白嫩小手已出手接住,客客气气地送回他手中。

  “这位大爷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是帮工,替人看顾棉田,你想收购棉花要找对人,别走错了门户,田地是别人的,棉籽也是别人的,我们只负责栽种和采收,还有,你真是生意人吗?现今的棉花价格居然毫不知情,外头都卖生棉一斤两百文,你这点钱当是打发乞丐也太少了,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要是缺钱就找我东家借,他姓封,是锦隆行的少东家,不要再走错家了……”

  “你……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真不识抬举,我们盛兴行的东家是谁你知道吗?绝对是你得罪不起的,识相点别挡路,乖乖地把棉花交给盛兴行,否则……”

  别挡路……别挡路……挡什么路,滚开……

  “啊!二妞,就是他,就是他急驶马车还让人抽我鞭子,把我挤下山坡。”那辆马车她认出来了。朱小春气愤地瞪着钟掌柜。

  原来是他……冤家路窄。“阿爹,柱子,抄扁担,咱们赶猪去,把这头猪猡赶出咱们村子!”

  第6章(1)

  “我要吃脆皮烤鸭。”

  脆皮烤鸭?

  什么是脆皮烤鸭?

  好吧!她要吃什么脆皮烤鸭就吃呀!为什么要大手笔的买下西山村的水塘,直接养起鸭子,还买了水塘附近近三十亩大的水田,以水田养鸭法一口气养了上千只水鸭。

  不仅如此,朱小蝉还打算开间铺子,卖起她口中的脆皮烤鸭,地点正在物色中,十分认真。

  她突如其来的作为让朱家人全都一头雾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谁也不晓得她为何要开起卖吃的铺子。

  其实,起因还是因为钟掌柜到山北村买棉,他气势凌人的出口威胁,气不过的朱小蝉和父亲、弟弟抄起家伙将人打出村外,但是事过境迁后她有点后怕,人家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出身县城的大商人,敢上门叫嚣肯定有大背景,他们朱家势单力薄,人家使坏来阴的,他们哪招架得住。

  以莫非定律来看,越怕的事越容易发生,因此她加强了棉田的巡视,一日十二时辰,照三班轮流,一次少说数人一班,一看到不怀好意的可疑人物赶紧敲锣打鼓,以防有人来烧田。

  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家都敢出口威胁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在商场上的竞争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又何妨,让人畏惧才是重点,所以她不设防不行。

  另一方面她也通知了封锦城,既然是锦隆行的对手,就由他出面应付,势大的对上仗势的,两方自个儿去拚个你死我活,谁输谁赢都与她无关,她不牵扯进商业竞争。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她才想多留一条退路,同时让老朱家的大伯母和三叔别来纠缠,离远点才不会连最后一点亲人情分都留不住——由于钟掌柜闹了这一场,把朱老二家的底掀了一大半,就算他们满嘴说着棉田不是他们的,这大房、三房依旧闹着“分家”。

  分家?多可笑。

  四年前就分过了。

  但他们这回吵着要分的是朱大壮的家产,硬称那些个水田、棉田也有老大、老三家的一份,要一分为三,每人都有份。

  虽说走律法他们不会输,走情理却难保有人背后中伤,有鉴于此,朱小蝉知道自己不开源不行了,因此做起脆皮烤鸭生意便成了她的当务之急。

  “你要买什么样的铺子?”

  在镇上念了几年私塾,王秀轩熟门熟路的,他向书院请了几日假,一早就陪着朱小蝉看待沽的铺子,一间走过一间亦不嫌累,清雅的面容始终是平静如水,未见不耐烦。

  同行的还有硬要跟来的封锦文,十四岁的他已经长得很高大了,外表看来像个成年人,只是脸上还有些稚气。

  和朱家的棉花买卖让封家赚得钵满钱溢,这也归功于他的紧迫盯人,顺利的牵上朱小蝉这条线,使他在家中的地位一下子飙升,颇受家族看重,这些年也慢慢地让他管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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