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凌笑开,因为他又支持了自己一回。
“你问我:难过吗?说实话,有一点,我想过要好好对待他的,想过和他平平稳稳地过完这一辈子,我努力了,但我的努力却被弃如蔽屣,那种感觉不太好。而伤心欲绝?并没有,我毕竟不是钟子芳,她上辈子的记忆或许影响了我,不过细究起来,我对他的真实感觉并不是爱。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我认为一眼定终身太危险,感情是经营来的,是一男一女用尽心力彼此付出、彼此努力,一点一点浇灌培育出来的。
“我的运气差,在徐大哥身上遇到荒年,以至于颗粒不收,但我的运气不会次次差,总有一天我的收获会满坑满谷。”
她的话令他的嘴慢慢扬起,他就是喜欢她这副性子,再大的难关都挫折不了她,再大的苦难都磨不平她的心志,只要给她一点点希望,她就会创造出一大片奇迹,在这样的女人身边,没有人能够沮丧,在她的笑容中会觉得光是能够活着就是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你很懂得激励自己。”
“不就是把吃苦当作吃补,前辈子我妈咪曾经告诉过我,鸡蛋从外面打破,是食物;从里面打破,是生命,而人生从外面打破的是压力,从里面打破的是智慧与成长,吃过的苦、受过的累、经历过的风霜,都是各种帮助我们长大的形式。”
她又能侃侃而谈了,那些读过的名言佳句全跳上她的舌尖。
静静听着她的话,这丫头说起道理一套一套的,是那些道理磨练了她的坚韧?还是她的坚强支撑了那些道理?
“我同意,吃过苦头才识得甜,受过苦累才懂得何谓清闲,而经历过风霜雨雪才能理解太阳有多么美。”像在玩励志接龙似的,他接着往下说。
“我不怕苦,但是我怕输,输给别人还好,我会告诉自己,因为我不够努力,但输给老天一次又一次,挫败的经验让我相信再多的努力都扭改不了命运。”
于是她放弃,在以为弟弟死后。
“钟凌,记不记得你母亲过世,我回秀水村,那次你我交心,坦承彼此的身世背景?”
“当然记得。”他可是奇人之一,轻而易举就相信穿越这种无厘头的事情。
“那次在离开的路上,我们彼此许诺,永远不欺骗对方。”
“对。”
“所以我要对你坦承一件事。”
“什么事?”
“伍辉尚七公主这件事是肇阳促成的,在办好港县之事后返京,肇阳以我的名义结识伍辉,并几次带七公主出宫与伍辉巧遇,就像你说的,伍辉风采翩翩、潇洒倜傥,有才又有能,因此七公主芳心暗许,肇阳鼓励七公主追求自己的幸福,于是在殿试过后……皇上确实宠爱七公主。”
得知这件事时,他气得眼睛都红了,伸手往肇阳脸上揍一拳,谁知肇阳不生气,反倒笑着回嘴道:“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
不必等到“总有一天”,他现在已经开始感激肇阳。
钟凌听明白了,原来未婚夫被人夹去配,还有上官肇阳的算计在里面。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曾经对他不客气吗?不会吧,堂堂皇子怎会和自己这种小丫头计较?“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为我。”
“为你?!”钟凌想不通,“什么逻辑啊?”
“因为他知道,我喜欢你。”
第二十九章 也是穿越的?(1)
“嗡”的一声,几百只蜜蜂同时在她耳边扇动翅膀。
他喜欢她?怎么可能?是她太鲁钝,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以为他是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仗义人物?不对、不对,她没那么傻气,她都看得出徐大哥喜欢自己,为什么看不清他的心意?
因为他老说两个人是朋友,因为他总提爹爹对他的恩情,因为他永远对她付出、不求回报,因为她总想着他活不了太久,因为……是了,因为他和前辈子不一样,他没让贺大娘上门提亲,更因为他说过,他有喜欢的女子。
“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在徐大哥之前向我提亲?”
“那时,我不晓得自己能不能躲过劫数,怎么能害了你?”
现在他不怕了,师祖说他会一帆风顺、子孙满堂,是安邦定国神器,是个有福之人。
“不对啊,你说过心里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
他失笑,顺顺她散在肩背的头发,“傻瓜,你以为那个女子是谁?”
“是……我?”
她望向他,他双眼里盛满笑容,缓缓对她点点头,把她的问号改成惊叹号。
心跳得厉害,他说他心里的那个女子是她……
可以吗?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子说喜欢她?只是,她何德何能要求他的专心?他不知道她要一对一,不要一对多的爱情吗?
见她迟迟不语,他皱眉,片刻后开口道:“我不会比伍辉差,我愿意与你认真经营感情,我不害怕付出,我也会珍视你的付出,不让你的努力成为蔽屣,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复一日的累积。请给我一个机会,陪着你经历满山满谷的丰收,我的人生,有你,便足够。”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很容易说服人心,他讲的每一句话都教她感动,而最后那句……令她震惊。
“为什么?你是寿王世子,所有女人都想朝着你扑过去,你有权利拥有无数美女,为什么不贪心?”
她郑重怀疑他不过是甜言蜜语,她认为早晚有一天他会对她说:“我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不!时代背景不同,小三这件事在这里甚至连错误都不算,它是合理合法的婚姻制度。
“我和我母亲的悲剧是谁造成的?我能不引以为监?就算有许多女人想朝我扑过来,我也不愿意,因为我喜欢打猎,不喜欢当猎物。
“钟凌,我喜欢你,过去不敢求,是因为心疼,心疼你没有父亲倚靠,若嫁了我,后半生又要为一块木牌守节,我不舍,天知道我有多不乐意看你向伍辉靠近,但是为了你的幸福,我不得不逼自己放手,只求你能够幸福平安。现在他已经给不起你要的专心一意,那么由我来接手,我给得起!”
心醉了,因为他的话。
该死,是哪个写小说的说谎,谁说这个时代的男人不懂得浪漫?
大错特错!他不需要情人节、不需要卡片,更不必把女人灌醉,就有本事让女人相信他说的话比“这世间上有鬼”还要真确,让她想要少相信一点都办不到。
“你说你喜欢我,专心一意的喜欢?”
“对,是人类肇澧、不是神主牌肇澧说的话;是会吃钣、会呼吸、会走路的肇澧亲口说的。”
闻言大笑,她这才明白,刚刚自己的反应有多好笑。
“怎样?可以吗?可以试着喜欢我吗?”
她笑得花枝乱颤,不是招财猫,但是她用力点头又用力招手,她说:“当然可以,你喊开始吧,我要向你扑过去了。”
他退两步,展开手臂,说:“朝我奔过来吧!”
钟凌更夸张,一口气往后退好多步,一段小助跑,然后,投入他的怀抱!
上官肇澧跳出安平王府的围墙时,春风满面,上扬的嘴唇放不下来,阿三几个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主子,心里暗暗怀疑,面瘫的主子什么时候把这毛病给治好了?
阿六心中扬起一点点的小小希望,他不敢追着主子要答案,只能悄悄地拉着阿二问:“主子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