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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日子,宫里传着他夜夜宠幸古晓霖。

  好几个夜里,他都想好好宠幸她,拿去她手上的鹅毛笔,让她不再盯着羔羊皮纸,只看着他。

  可他做不到,这段日子,他见她是真的开心,对他也不再淡漠,她望着他的眼渐渐有了热度,同他谈药学院时眉眼飞扬、唇角含笑。

  他喜欢看她开心,希望她能慢慢喜欢上他,他有多想宠幸她,就有多渴望她心甘情愿献身于他,他想看她在他身下情动的模样,她若不对他动心,承宠那件事他便做不得,他再也不想听她说出那句:陛下为难民女,民女只得受着。



  那话太尖锐,刺得他心疼。

  他不要她受着宠幸,而是要对自己动心、动情,所以哪怕他渴望她渴望得发痛了,他也要忍着。

  暖阁内,他俩早已换上中衣,他长发也已解开,古晓霖的长发亦是。

  他手越过两张桌案,捞来她软黑发丝,凑在鼻间嗅,近来,他常这么做,批阅奏折累了,便搁下笔,把玩她的长发。

  偶尔她写得正起劲,会轻拍掉他的手,软软斥一声“别闹”又或者是干脆任他嗅闻把玩。

  今夜,古晓霖抬了眼,神情有些无奈,她忽然开口道:“再一刻钟,我写完这药性,怎么样都随你,成吗?”



  他笑了,才点下头,双眼骤亮,“我想怎样都成?霖儿这样说的吗?”他笑得放肆。

  古晓霖瞥了他一眼,默然不答,低头继续写她的书。

  阢尔夏挪到古晓霖身后,不重不轻的用手圈住她细腰,没妨碍她写字,姿势却是前所未有的亲昵。

  他胸膛贴紧了她后背,他低首,唇轻轻拂过她颈侧,感受她光滑雪白的肌肤。

  “这样……也成吗?”他沙哑探问。

  “……嗯。”古晓霖模糊的应了应。

  他手从她腰间游移而上,声音更沙哑了,低声道:“更不规矩也成吗?”

  “嗯……”

  阢尔夏浑身彷佛着火,从没有女人给他如此强烈的感受,他真想将她揉进身体里,那不仅是想与她交合的欲念,更是想永远拥有她。

  “霖儿,还要写多久?!”

  “再等等,快了。”她写得飞快。

  “快些……”他哑着声催促。

  “嗯。”她应,这回声音清晰。

  “霖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我知道,墨秋说过。”她低声答,声音微哑。

  “当真可以吗?”他深怕听她说不肯。

  “你别逼我当皇后,我便肯。”

  他想了想,若她怀上孩子,到时她不肯也得肯吧。“好,不逼你。”

  古晓霖搁下笔,回头深看他一眼,认真道:“你别阴我,我总有办法对付你。”

  “有人这么跟皇帝说话的吗?换成是别人,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他语气十分宠溺,一丝责怪也没。

  “没办法,我不是别人,是入了你心魂的人。”

  “谁告诉你,你是入了我心魂的人?”他笑问,不信这事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墨秋说的。”她淡淡道。

  他大笑,好个奴才,找一日好好赏她。

  “墨秋还说什么?”他问。

  “说我一个脑袋抵得上万颗脑袋,换成别人,进宫这段日子,已足够被拖出去杀过千万次了。”她也笑,“墨秋还说,不管我想要什么,你一定会替我找来。所以,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霖儿快问,我等不及了……”他低头,轻轻咬住她耳垂,咬得她一脸嫣红。

  “六、七年后,待京都药学院成熟,让那些出师的药童往大城里开学堂,仿照京都模式,立县城、乡城药学堂,可以吗?”

  “我的霖儿多聪明灵巧,能说出我的打算呢!”

  “是吗?”

  “我确实有此打算。”

  “谢陛下。”她挣脱他环抱,福身谢恩。

  “就只有这事才懂谢我……”他一把拉她入怀。

  第5章(1)

  就只有这事才懂谢我……

  古晓霖本想再拾起鹅毛尖笔,他一句话却让她怔在他怀里。

  并不是这样的。她其实想反驳,却开不了口。

  入宫这段日子,她并非没有感受,知道为讨她开心,他做了许多。

  墨秋说,以往他极爱在春日午后,杏花开得烈时,在御花园的杏林里赏花,冬雪晨日便往默林亭子煮茶,松柏林子则是他下朝后得空就爱绕绕走走的地方,如今那些树他全让人砍了,连养着甜菱的湖也填平,就为了让她种药。

  药田里,那些她指名要的药苗种子,有许多是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不认得的,他也命人照着她画的,快马加鞭的一一找来。

  先前她是真不明白,后来也渐渐清楚,这个成了凡人的上圣者,对她动了凡人的心思。

  墨秋跟着她在药田里忙活时说了许多,说他不曾对哪个女子花过这样的心思,捧着、哄着、讨好着。

  近日里,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心里怎会有种莫名的烦躁、一种说不明的情绪,是不是因为在这宫里无法使动神能?是不是她也成了真正的凡人?

  他每夜宿在怀宁殿,他们夜夜同榻而眠,初时,她不习惯,曾以为他要对她做那些她不喜欢的亲昵,他却只是淡淡说,不是她喜爱的,他绝不勉强。

  一夜夜过去,她从不适应睡榻上多了他,到后来能够上了睡榻沾枕即眠。

  他不让宫女内侍们在寝殿里服侍,每到入夜,便把人往外殿遣了。

  寝殿里没了外人,他更了中衣,要她也更中衣,说是这样舒适,久而久之,她开始喜欢入夜的寝宫多些。

  从前在村里,煤灯火光不够亮,她书写不多,如今在寝宫,夜里处处点了烛火,她能写能画,眼睛不容易疲累。

  白日里在药田里忙,夜里在寝宫暖阁上书写,她盘算着秋分前便能开始制药了。

  他曾说,冬雪前药学院可开始教授童子,他已在邻近大城寻了数十名大夫子弟,这世代医术仍以家传为多。

  数十名药童呢,他做的,远远超过她所求的,这让她心里有种十分模糊的躁意困扰她,不知如何是好。

  几世为人,她情绪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波动,她不曾大笑、不曾大怒,对一切相逢的人事淡然以对。

  每一世,她皆有神能,能让一切维持在距离之外,她救治他人,只为研医辩证,然而凡人寿促,女体又偏弱,因此她一世一世地来,葛烈安一世一世相护。

  她用凡人的躯体受药、验药,究竟花去几世她未曾细数,累至今世她尝过地土上万千药草,有益的、无益的、含毒却有药性的……林林总总去芜存菁后,整理造册共三百二十六味药草。

  她的使命至此将要圆满了,往后凡人子民依她所书为基底弘扬扩展医道,凡人寿数必缓慢增延,文明便能更快进展。

  她对这世界,本该是无情无欲,圆满后她与葛烈安能返回混沌,于无垠浩瀚的世界中来去自由。

  本该是如此的,可他却让她有些难受……

  葛烈安护她是至圣神能的命定,她与葛烈安曾在混沌里为一,正如成了凡人的上圣者亦曾与至圣神能为一,一刹倏然分生而出,撕裂的神能造出万事万物。

  他被禁锢的神能,是所有曾在这片大地降世的上圣者望尘莫及且无法超越的,他的强大几与至圣神能无异。

  如今,他成了凡人,暂时忘却永恒的开端、忘却他的来处,忘却他曾是万物的初始点。

  而他为她,单单就为她,而不是为了这片受众神祝福的土地,做了许许多多事,他做的一切都教她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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