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震余很会曲解她的问话,她完全没有质问的意思。
也罢!他爱怎么想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江蓠凡捧起热腾腾的茶杯,品尝杯内甘醇液体的味道,顺道乘机环视室内设计,并没有怪异的地方,除了摆设的全是精品外。
“蓠凡。”
她回过头。“什么事?”
“我一直忘了问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男朋友?”他轻声地问着。“你的踌躇该不会是出于名花已有主了吧?”
“男朋友?”脑海居然浮起水寰可恶的笑脸,连忙甩开。
“我当然没──”门铃声突响,打断她的话。
“是谁?”唐震余脸色一凛,是哪个笨蛋打扰了他的好事,破坏他会佳人的机会。
“少爷,”前去应们的佣人回来报告。“门外有一位先生说要找江小姐。”
“找我?”怎么可能?谁会知道她来这里?而且她在台湾又没有朋友。
“我去看看。”江蓠凡才起身,但门外男人却已不请自入。两人相对,江蓠凡脸都绿了。
“水寰?”出声的是唐震余,他震惊的模样一点都不输江蓠凡的绿脸。
他们认识。江蓠凡心脏咚了好大一下……等等,别吓自己,水寰既然是不良老先生的继承人,想必两人在商场上必会有所接触,互相认识并不为过。
“你怎么来了?”莫怪唐震余震惊,他与他向来只是点头之交,水寰今晚突然无故造访,实在有违常理。
“打扰了,唐先生,恕我冒昧地突然来访。”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江蓠凡,道:“我是来接我的女朋友回家的。”
“女朋友?”他的话宛同恶雷,一举击得唐震余合不拢嘴,需要咽口气才有办法问道:“女朋友?你是指江蓠凡。”
“这里只有三位女士,我总不会是来找厨房里头的欧巴桑吧。”
唐震余再度深深吸一口气,强抑住内心如滚滚黄河般袭来的混乱。微微收紧下巴,望着脸色难堪的江蓠凡问:“水寰先生是你的男朋友。”
“他胡诌的。”江蓠凡气煞!这个男人又要来破坏她的计策,居然还胡扯什么他是他男朋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唐震余好不容易从错愕中镇定下心神,一心要解开这团莫名的谜题,江蓠凡何时跟水寰认识?一个从幻之影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攀上水寰。
“没什么好意外的,因为我跟凡儿吵了架,她一生气起来当然不认情郎,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住口!”江蓠凡怒目相嗔。
“凡儿,情侣间的吵架而已嘛,你也别赌气另外结交别的男人来气我。”他一副纵容又无奈的样子,一颗包容的心很令人动容。
这无赖到底想干什么?
“唐先生,你别相信他的话,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江蓠凡焦急的解释,她不容许水寰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唐震余看看她,又望了望一派潇洒的水寰,主意一定,也不客气地回应了。“水寰先生,你听见蓠凡说的话了吧,她跟你并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瞬间眯成新月状的锐眼充满威胁的意味,直直射向她。“你敢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江蓠凡当场傻眼。
“不敢否认对不对?”
“我——”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这么狠心的用移情别恋来报复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会痛、会碎的?”
这无赖可真会编故事。
江蓠凡忍不住气急败坏怒斥他。“水寰,你胡扯够了没有?”
“我胡扯?”笑脸中浮上一抹邪意。“小凡儿,你再说一遍。”
“我……”语一塞,挣扎半天后,她的忿怒终于止在窜起的理智下。
“唐先生,”江蓠凡牙一咬,优雅起身,眼前情况绝对不适合继续跟水寰搅和下去,否则难保她的秘密不会在争执中泄漏出来,那么她的努力岂非白忙一场。“我想我先告辞了,今晚对你实在很抱歉,希望你不要见怪。”放完话,她幽冷的波光勾视着水寰,四目交错,碰出霹哩啪啦的激烈火花来。
“应该的。”唐震余也不再挽留,表现良好的绅士风范。“蓠凡,我们还是朋友吧?”他伸出手,然而快一步握住他手掌的人却是水寰的大掌以及他的回话。
“我以为,你只能和我做朋友。”他直接挑衅到他头上来。
“是吗?”唐震余毫不退缩地转而凝睇江蓠凡,道:“明天公司见。”
“明天见。”她给他应允,不管水寰表情冷了。
当两人离开公寓后,一直挂在唐震余脸上的笑容瞬间隐没,狰狞迸出,凶狠的模样宛如地狱恶魔,与刚才的儒雅判若两人。
该死!江蓠凡居然和水寰有上一手,要知道水寰可是个难缠人物,其潇洒的行径只为掩饰令人畏惧的精明。在商界里,“影子杀手”的封号正是指他,这是内行人都知道的事实,他与萨亦一明一暗,操纵着不良国际,一步一步吞噬着世界经济舞台,想把全球经济动脉全数归于己中。而江蓠凡,居然与他勾搭上关系,有这么一号强敌在搅和,要夺取她的心誓必得费上一番工夫。
硬沈的视线往明窗外望去,但见高挂天际的皎洁圆月正慢慢隐没在浓厚的乌云中……消逝。
☆ ☆ ☆
“走慢一点。”从唐家公寓冲出来的江蓠凡宛如一阵狂风,气势漫卷狂舞,动作之凶之猛教人退避三舍。水寰跟在后头,试图冲进这横扫千军的气势里,又追又喊地,只可惜前面伊人连头也不愿回一下。“女人,脾气别这么冲嘛。”
他还闲闲说凉话。
江蓠凡拳头抡得死紧,直想回头一拳打过去,若不是理智在告诉她,回头没用,回头只会跟他更牵扯不清,她早……
但她就是生气。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每回眼看要成功的计划一遇上他就会全盘错乱,这个男人难不成是专门出现来毁灭她的。
他怎么不滚的远远地,记得在伊斯利的时候,他撂下了话,说不再插手管她的事,怎么又……
“一个女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随随便便往陌生男人家里跑,不知道你是无知呢?还是计划想投怀送抱?”他的讽言终于成功定住了她——唉,早知道她禁不起激,弱点老是被人看穿的天真女孩敢去捻唐震余的狐狸胡,真是有胆。
定住的脚踝经过几秒后,终于回转。
“我是计划投怀送抱,所以、请你、水寰先生、离我远一点、别再来坏我的事。”不知是否气过了头,她居然难得的平静回话。
似被打了一记闷棍,水寰眉峰攒紧了。“你在说气话?”
“你何必老缠着我。”
缠?多侮辱人的用语,他水寰何时受过这种女人气。
他同样怒极反笑,只是他的反应跳脱了他惯有的行为模式,变成和江蓠凡所谓的无赖汉一般样。
“是呀,我偏爱缠、喜欢缠、你又能奈我何。”话出口后,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只是,他却也没有修正的意思。
她就这样直直盯看他,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终于,她移回视芒,回头走了。
水寰望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脸上居然泛起了笑纹,像是冷笑,又像是自我解嘲。
迷离的夜,就这般遗留下未解的迷离魔网,候着时间来抽丝剥茧。
而他,水寰,既挣不出,只好往网中跳了──谁教他要查到幻之影的秘密——他是欲盖弥彰的自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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