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琛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番说辞弄得两个女人异常历尬。尤其是高明明,她第一次发觉这位冷肃的二哥绝对是杀人于无形的高手!
十二岁的小女生扣留自家哥哥爱慕者的上空照,多年来因为喜欢,所以收藏得很好……这不叫变态,什么叫变态?
总之在那之后,她就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丢光光了,免得类似的事情再度灵。
高允琛低头看着杯中在褐色透明液体中载浮载浮的冰块有些出了神。“Apple是个有才华的人。”
只有这样?有才华真的是个客气而且客观的评语,加入私人情感的部分是零!他甚至连她是个好女孩的客气都没有,就可以知道他对她有多少在乎。
高明明一直有些纳闷,大学时期向高允琛告白过的女生实在太多了,长得有特色的美女不在少数,为什么Apple却是他少数会回应或搭理的?
后来从往返的电邮中她才知道他们似乎是旧识,后来又知道她是大哥在化研学术机构青少年组里的组员,只是大哥的同组员和二哥又有什么关系?
好吧,即使有诸多理由让他对她特别,但绝不包含喜欢。
更奇怪的是,偷偷的阅读了那些书信后,她有一个特别的感觉是,高允琛的回应礼貌而疏离,说敷衍也不为过。可Apple的信他从来不会不回,这是为什么?她的二哥是个精明而几近冷酷的人,他不会浪费时间去做没有意义,或是虚假敷衍的事。
感觉上Apple只是一条线,然后他想寻着这线索知道什么事,或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感觉还满奇怪的,可她心中总是隐隐有这样的预感。
“有件事放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想问你。”
“嗯?”
“有几封Apple回国时写给你的航空信里,你顺手在信纸上画的那个图案是什么?我本来以为那是苹果,结果应该不是,没有苹果会长那么多麻子,是橘子吗?”
高允琛笑了。“可爱吧?!”
“好丑!”她颇感慨的摇摇头。“要不是知道是你画的,我还以为我们家什么时候出现了小孩!”
见他不说话,只是笑,她又道:“对了,妈咪在你书房最大的柜子上头发现一大箱东西。奇奇怪怪、五花八门,居然连什么石膏都有,问你还要不要,要的话就分第二批货物寄回来。”
“麻烦她了。”
“知道了。”叉了颗油渍橄榄吃,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说:“我们方才一直提Apple,我却一直忘了说,她不是在美东任教吗?可我昨天回来,好像在机场看到她。”
“她?”高允琛冷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骨节分明的长指却把玩起杯子。
别人可能不知道,相处了十多年的亲人,一度视他为将来挑选情人的标准的高明明怎会不知道那个看似没什么的小动作代表着什么?
这话题很无趣,可以停止了。
就不知道老妈那看似精明的女人,怎会误会二哥喜欢Apple?她不会把那场迷信的闹剧当真了吧?
就她看来,这两人是很标准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高允琛不太愿意提到这个人,高明明也没多提。“也许是看错了吧!”
他看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东西,随口问:“你拿的是什么?”
“我们老师和他几个朋友正进行珠宝展,我和妈咪去看了那个展,她挑了一款翡翠项链,我也选了几样钻石首饰。”
“嗯。”高明明的珠宝设计老师是国际间有名的,设计的饰品十分有水准,单价上也不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
“这本是妈咪叫我带回来给你看的。她说,也许你也用得上。”
“我?”高允琛失笑。
高明明将那薄册硬塞到他手上,“老人家的心意,别辜负了。”
高允琛拿过来随意翻了下,却在某一页停顿了。
真难得!二哥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女友的关系还是怎样,对于珠宝首饰一向没兴趣。老妈生日,他就拖着她去选购首饰,她生日他更绝,直接折现要她自己去买,而今他居然会翻看珠宝目录,到底是老师设计得太好,还是如同妈咪说的,他用得上了
“这个……挺有趣的。”高允琛指着其中一款珠宝,色彩丰富却不流于轻佻俗艳,典雅大方。
“是啊!这是专为由情人升格为妻子的人设计的,情人的时候送的是这颗由小碎钻组成的空心爱心,结婚后每隔七年再送一颗实心心型钻坠子,有七种不同的宝石,分别为红、橙、黄、绿、蓝、靛、紫。”
“为什么要七种颜色?”
“七是个神秘的数字,我们老师老是说幸运七。她说一对情侣在芸芸众生中能够相遇是多么不可思议而幸运的事。每隔七年就告诉对方一次,遇见你是我这辈子中最幸运的事。一个女人能让所爱的男人视为这样的存在,那是多么幸福的事?”高允琛很认真的又看了一眼。
“你……有想送的对象啊?”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兴致,但她等了半天高允琛半个字也没给。高明明心道,算了,当她没问。反正她已经很习惯问他问题等不到答案这样的对话模式了,讪讪然的又啜了口调酒。
“送别人东西……也要那个人肯接受。”
高明明一口酒水卡在喉咙差点喷出去,呛得眼冒金星。
方才、方才她好像听到什么重大消息!
送别人东西……也要那个人肯接受?那也就是说,他心里有个可以送这项很具意义的礼物的对象,可人家有可能不太理他?!
欧买嘎!那个女人是谁?居然有女人可以拒绝高允琛!
高明明心里激动极了。“那位小姐……咳……拒绝你的原因是因为她喜欢的是女人吗?!”
“不是。”
“那她有男友或老公了,和你是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没有。”
“那她……不是瞎子吧?!”
“……”高允琛无语了,她是怎么得到这结论的?
“好,今天就上到这里,下礼拜要随堂考。”谷丹橙满意的看着台下的学生哀鸿遍野,都快期末了,算给他们考前复习?
“吼,老师,你很没良心耶,人家其他系都不会这样动不动就随堂考!”
“你是哪一系的?”
“化学啊。”
“那就是了,去想想那些每节课都有随堂考的法律、医学系,人比人气死人,别让自己找不痛快。”
台下笑闹了起来,“老师,你这样会暴政必亡啦。”
“请放心,像我这样的暴君在亡国之前,不会忘了焚书坑儒,来个同归于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谷丹橙连上了两堂课,她很喜欢和学生互动,课堂上、下课后常常妙语如珠,充满笑声。
年少时她去旁听过其他老师上化学,怀疑那些教化学的老师真的是“毁”人不倦,那么有趣的课程可以弄到学生闻“化学”色变。幸好她化学的启蒙师是她妈咪,要不她应该也在被“毁”的行列吧?
因此成为老师之后,她努力的让化学这门课不被当成“纯学术”一员,把它生活化、亲民化,让课程设计得有趣生动,学生的反应热烈,大家对这位打扮很复古,教学却很跟得上时代的老师都很喜欢。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就下课了。”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往外走,谷丹橙低下头收拾着讲桌上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