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又学会了做烤饼,就先上街试卖,如果反应好,以后夫君就跟她一起卖烤饼,不用去干刀里来剑里去的匪类事。
「这些纸怎么又湿又黏?」秋菊凑过来看。
「这个是买包子包的纸,这个是包咸粿的纸,还有那张是……」
「看起来好像都一样。夫人,我不早说了,包东西的纸差不多就这样,何必还要做什么包装纸调查?」秋菊瞪了阿九一眼。「就便宜阿九那张嘴了,这上街一趟,肯定吃了不少东西。」
「我可没自个儿独享,我还特地买了芝麻饼给夫人和妳吃。」阿九从一迭纸的最下方,掏出包成一团的饼。「刚出炉的,我怕它冷太快,还用废纸包了好几层。」
「又是饼?」秋菊苦着一张脸。「我不吃。」
「夫人,妳吃看看,这家的芝麻饼在街上可有名了,生意好得不得了。」阿九把芝麻饼递到顾青衿面前。
顾青衿懒懒的看了芝麻饼一眼,虽没胃口,但做生意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听阿九说得口沫横飞,她勉强吃了一口,咀嚼几下后,双眼微微发亮。「嗯,还真不错,挺香挺好吃的。」
不过评论完,她的眼神马上又变得黯淡,完全没有再吃第二口的欲望,不是饼不好吃,而是她实在太想赵文乐,完全没了胃口。
这时她才猛然惊觉,他不知在何时竟已取代她向来最在乎的美食,霸占她整个脑子。
听她这么说,秋菊也跟着吃了一口。「这芝麻饼真好吃,比夫人做的……」差点说溜嘴,秋菊硬将话题转开,「阿九,这废纸上头密密麻麻写了什么?」
「这个啊,好像是先前将军府贴的擒贼告示,这纸也不知为什么掉到街上角落边,我正愁找不到比较大的纸包芝麻饼,就顺手捡来包了。」
「噢。」见顾青衿似没察觉她批评烤饼难吃的事,秋菊暗松了口气,边吃芝麻饼,随口问:「将军府丢了什么东西?」
「谁知道,上头没写,只写了那贼挺高大,潜入将军府时,似乎被砍伤了左脚,将军府贴出告示要缉拿此贼。」
「伤了左脚?这告示是什么时候贴出的?」顾青衿问。
阿九想了想。「好像几日前。」
「几日前。」顾青衿喃喃自语。之前夫君说他脚扭伤,后来两人裸裎相见,伤的正是左脚,只是包裹住看不出来怎么伤的,且他长得高大,莫不是……
秋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陡地倒抽了一口气。「前几天大爷的脚也……」
阿九慌急的连忙用力摀住她的嘴,低声警告,「秋菊妳别乱说话!」见她猛点头,他才放心松开手。
三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见顾青衿惴惴不安,阿九主动表明心意,「夫人,妳放心,我阿九这条命是大爷救的,我绝不会出卖大爷。」
先前他因常给夫人报信,被齐姨娘命人打个半死后逐出苏府,他又伤又饿没人理,还好遇上了大爷,他安排他住在客栈,还为他请大夫治疗,后又重用他来赵宅当总管,这等恩情,他做牛做马十辈子都还不清,绝不可能干出卖大爷这等忘恩负义的事。
「我也绝对不会乱说话的。」秋菊也赶紧表白。她因护夫人太过,惹齐姨娘不快,被逐出苏府,她找不到夫人,一时间也不知何去何从,窝在苏府外头哭了几日,是大爷发现她,将她带回来,要不,现下她恐怕还流落街头。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会出卖大爷,我相信你们,我只是担心大爷他……」
秋菊突又惊喊,「啊,我想起一件事,就……」
「什么事妳快说呀!」见她支支吾吾,阿九急问。
「我被赶出苏府后,因为找不到夫人,又不知该去哪里,一直窝在苏府外苦等老夫人,想跟老夫人求情让我留在她身边。」见夫人攒眉,秋菊直接道出重点,「我前两天窝在外墙转角处,看到大爷去找齐姨娘,不,大少奶奶,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大爷拐着脚离开后不久,采儿就从府里出来,我看见她和守门的阿昆交头接耳说了些话,阿昆就急急离开,似乎是往将军府的方向去。」
「大爷肯定是去找秋菊。」阿九斩钉截铁的道,「他有跟我提过要找秋菊照顾夫人妳,只是我人微言轻,又是被赶出苏府的,帮不上忙。」
「不过,听秋菊这么说,阿昆该不会是去将军府告发大爷?」秋菊不安的揣测道。
「齐燕青真真太过分了!」顾青衿猛地起身,气极地道,「不行,我得找她问清楚。」
「夫人,不可以,大爷交代过,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千万别让妳去苏府。」阿九惶急的挡住她。
秋菊马上附和,「大爷也交代我和阿九,没事别和苏府的人打交道,况且我也不确定阿昆是不是真的去将军府通报,我方才只是猜的。」
「就是,齐姨娘和大爷又不认识,再说,大男人干粗活,磕磕碰碰,伤手伤脚也常见,怎会因大爷伤了脚就去通报将军府。」阿九干笑着。
「这么说也是。」顾青衿顿时放软了声调,「大爷真的有交代不让我去苏府?」
阿九和秋菊猛点头。
「好吧,既然大爷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去了。」顾青衿打了个哈欠。「我累了,进房歇会。」
「夫人,我扶妳进去。」秋菊赶紧上前。
「不用,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还得人扶。」顾青衿漫不经心的说,「秋菊,那边落叶怎那么多,等会扫扫。还有阿九,我突然好想吃粽子,你等会上街去买,我一睡醒就要吃。」
「好的,夫人,我马上去。」
「不过,我进去睡觉,你们千万别吵我,等我自己醒来再吃。」
「是,夫人。」
见阿九和秋菊诚惶诚恐,就怕没伺候好她,虽然暗使这招心里过意不去,但她若不去向齐燕青兴师问罪,她心头的怒气难以消除。
拐进屋,顾青衿迅速变装,趁他们没发现,偷偷从房间地道通到一间上锁的杂物间,再从杂物间的另一个地道钻到外头一个被好多小树包围住的空心树洞。
狡兔有三窟,她相公没有三窟,倒是在宅内设了几条地道,大概是怕被官府追缉时方便逃脱,现下,倒成了她去找齐燕青的便道。
「说吧,妳找我有什么事?」挺着大肚子的齐燕青,冷睨着怒气腾腾的顾青衿。
「齐燕青,妳这个……小人!」瞪着她,顾青衿忍不住开口骂了。
齐燕青冷哼一声,「小人是妳吧,不知是谁说不会再来打扰我和苏亮堂的生活,怎么又出现了?」
「妳以为我愿意来呀!」顾青衿两手扠腰,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妳做事太超过,我也不想再见到妳!」
赵文乐离开前,除了告诉她若是遭遇危险该如何从地道逃脱,还告诉她往东走一公里,有个马夫住在那儿,人还算老实,遇紧急情况非得离开的话,给他银两,马夫自会载她离开。
今日这情况真的很紧急,她若不来骂一骂齐燕青,可能会被积在胸口的满腔怒气给憋死,所以她给了马夫银两,让他快马加鞭载她来苏府。
守门的下人自然是不给进,不过这回她运气好,遇到去佛寺上香回来的老夫人,准谁进入苏府这点小事,老夫人一声令下还是没人敢挡的,于是她就跟着老夫人大摇大摆地进了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