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些休闲娱乐场所,表面上门禁森严,遵守禁规,但实际里却在暗地照常营业,只不过为了避免被取缔,多了一道检查的程序。这些从未经过战争洗礼的幸福年轻人,甚至有趣的把这种躲躲藏藏当成是一种另类游戏,还恣意享受着。
「下车!」一辆蓝宝坚尼滑过弯处后停在一处巷口边,车门打开步出一名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深夜带着墨镜,还一身黑魅的色调,突兀的打扮,感觉应该是奇怪万分才对。可是并不!这个男人反而把突兀变得狂俊,将自己衬托得更形完美。
魔岩低下头,见车窗里的女人动也不动,浓眉高高挑起。
「下车!」
意菲悻悻然地回望他。这个人或许是个军事天才,才华过人,但一意孤行的行事作为却教人不敢恭维。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形势下,他居然还莫名选择闯到这种地方来,真不明白他是在享受生命,亦或在折磨生命?
也不知他从哪边得到能够横行宁静城的通行证,决定带着她离开麒麟基地,直闯敌人大本营内,罔顾况杰与堂叔的极力劝阻,甚至有幕僚的苦苦哀逼——
「如果我死在宁静城,就代表我的能力仅止如此,不必替我惋惜。」魔岩是如此撂话的。
他总是如此轻贱生命?
「下车!」见意菲执拗不动,魔岩的声音跟着冷下来。
意菲直勾勾回望他,没有下车的意思。
「不听话?」他再道。
这人的神经全部都麻痹了是吗?所以才会不知担忧为何?不知恐惧是什么?这里可是「敌方」的阵营,他现在不仅大剌剌的现身,还偏往人潮方向去。
「不下车也行,瞧见前面那几个巡逻官员没有?」魔岩突然改变话题,表情不善地。「乾脆我们换个游戏玩玩好了。」
他又想做什么?
意菲才想,邪恶又揶揄的声音已然飘了过来。
「你可以大声的叫嚷,让那些巡逻买来救你,或许你可以逃出我的掌控下。」
这就是他所谓的游戏?
意菲战栗地望看那张闪烁血腥的面孔,红滟的动人心魄。
「玩不玩?」
视线移向前方巡逻的小队伍,心有些动摇了。魔岩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只要她一喊,命人来救,她极有可能改变目前的劣势,甚至反过来擒住这个搅动风云的始作俑者。
只是……
「赶快决定,迟了可会后悔。」魔岩戏谑地提醒她。
意菲敛眉不语——她也在挣扎着。
「快点,机会可是不等人的。」魔岩似乎比她心急,比她还兴致勃勃。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意菲霍然抬起双眸,她突然为他感到悲哀。
猛地一颤!魔岩别过脸去,狼狈地回避她盈满凄凉的眼睛。她是什么意思?竟敢可怜他。
跋扈地泄她下车,不待她站稳,死搂住她的腰骨,大步迈向巷子左侧边的一道门,走进去。
经过伪装的意菲也只能无奈地跟随他,拒绝不得。虽然高超的伪装技术让她暂时掩盖住原本的绝美容貌,但与生俱来的气韵则是摒弃不了的。她和魔岩一出现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窃语声更是不断,只不过身在酒吧里的客人大概作梦都没有想到,伊斯利未来的皇后和被通缉的叛军首脑竟会大驾莅临此处。
店内人数虽然比正常时候少了些,但炫丽的霓虹彩光及热闹的音乐声响依然是放肆不停。魔岩摘下墨镜迳自点了两杯绿薄荷酒,选择专为情侣设计的卡座坐下后,先浅尝一口,随后轻轻回晃夹在手指间的玻璃杯脚。
「尝一尝。」魔岩专制又霸气地将酒杯递到她的唇边,见她不动,不满的面孔欺近她耳畔轻喃命令!「放心,不会醉人的。」
意菲推开它,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平复不了内心的震愕。
魔岩不满地摇头。「你总是不听话。」
她瞪着他。「你冒着生命危险闯到宁静城来,就只为喝酒。」
「是啊!」
他答得乾脆,而她简直是不敢相信?
轻哼一声,魔岩继续又道:「何必奇怪?」被特殊的隐形镜片掩去紫色眼瞳的眸子亮晃晃的,流出唇间的语句更少了平日的阴毒。「把你困在笼子里头十多天了,让你享受一下人气似乎也应该,我并不打算闷死你。」
两个多星期来,她被拘禁在基地内的小小方寸空间里,被限制着行动,会烦、会躁,自是理所当然。可这回的放行非关心她什么的,纯粹是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间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原因——毕竟想玩游戏,也得让她活着才行。
「你并不会给我压力。」意菲不想再造就他的得意,因为去亲近他与屈服是划不上等号的,即使她听晶灵的建议,期望能以另一种方式消弭掉这场干戈,但她依然将他排除关心之外。
「哦?」轻佻的眼眸射向她的勇气,迸放的萧索尖锐地刺向她的心。「在你心目中,魔岩只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蛋?」
意菲摀住惶惶的心口,却仍然强硬迎亲。
「的确。」即使惴惴,也没必要事事畏惧他,即使她必须想办法去接近和了解他,但绝不包含她得要把自尊都放弃掉。
魔岩啜饮着绿薄荷酒,感觉不出情绪波动。
「你总是看不起自己的丈夫。」好久过后他才又开口。
「因为我找不到任何可以给你好评价的地方。」她不怕再次触颜。
「是吗……」
「小姐,能不能陪我们跳支舞。」冷不防三个年轻人突然围拢在雅座四周,流里流气的视线猛对着意菲的容颜探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一对男女从进门开始,就惹得酒吧里的每一对眼珠子的偷窥与注视。初时,忌讳这两个人的炫人光彩,推估这必然是有来头的人物,才不敢贸然趋前搭讪。但现在几杯烈酒下肚,酒精发挥了迷糊神智的效果,所以就藉酒壮胆,决定来个一亲芳泽。
其实酒吧里头有这么多人,每个人打的主意都差不多,只不过是看谁有胆子打第一炮,那么不妨就由他们来抢个头彩。
「走开。」魔岩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专心掬取意菲的丽颜。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有缘才能够聚在一块的,我们可是诚心相邀。」
意菲猛使眼色,要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快点离开。但——
「就一支舞——啊。」来不及了,转瞬间就听惨叫声大起,其中一个男人抱着疼痛的膝盖跪倒在地,洞洞的血流正不断地从他的膝盖骨渗出,染了一地的鲜红。
三张惊吓过度的面孔就这么呆望着魔岩手中那把精巧的灭音手枪——而枪口,还冒出淡淡的白烟。
「枪……你——」
枪口对准那张合不拢的嘴巴。
「还没结束,接下是你的臭嘴。」扳机毫不留情地往后扳去,他当真要扣下。
「你在做什么?」意菲飞快挡在枪口前,更快的,她又落进魔岩的怀抱里。
「看不懂吗?我正在杀人。」魔岩瞬睇怀里的女人。
「不……不要……请……饶了我……对不起……救命……救……」
意菲阻止。
「住手!不可以。」意菲伸手想夺下他的枪,却被他轻易打掉。
「为什么不可以?」魔岩好奇地问。
她尖锐的斥声都哑了。「人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要杀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又如何?」指尖滑过她苍白的脸颊,轻蔑的态度彷佛人命是不值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