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纱月,你若不嫁,把聘礼还来!”牛富雄急喊。
“你有证据能证明我拿了再说!”
懒得再理他,党纱月转身要走,牛富雄情急之下,拽住她的手。
“跟我去衙门,你有没有拿,县太爷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那县太爷活像他的走狗,要她去见县太爷,那不是请鬼拿药单,死路一条?她才没那么笨,傻傻的跟去。
“放手!”
党纱月才甩开牛富雄的手,阿义又过来抓住她。
牛富雄得意一笑,“只要你乖乖点头嫁我当妾,一切都好谈。”
“免谈!”
她气急之余,抬腿踹了牛富雄一脚,他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痛得唉唉叫。
阿义松开手急着去扶主人,党纱月见牛富雄似乎跌伤了,心知闯了祸,慌乱之余,赶紧溜之大吉。
“别跑!别跑啊你!”
“阿义,先别管她,她跑不了的!快请大夫来帮我看看,我这腿……哎呀,痛死我了。”
第2章(1)
“姑姑,三更半夜的,我们要去哪里?”坐在马车里,茵茵一脸困意的问。
“茵茵,你想睡就再睡一会,反正……没那么快到,会走很远。”搂着侄女,党纱月难掩歉意。
都怪她,那么冲动把牛富雄踹伤干啥?他原就想强迫她嫁他,这下更落了个理直气壮的借口,说她若不嫁,他就告官把她抓起来。
她是绝不愿嫁他的,可她深知自己空有泼辣个性,却无法和有钱有势的牛富雄相抗衡。其实话说回来,就算她没踹伤他,他若硬栽赃她私吞聘礼,她一样得进衙门,最后的下场就是妥协下嫁。
她想过了,与其如此,只好躲远远的让他找不到,才能彻底摆脱他的纠缠。
更何况踹伤他这事,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若她留下硬不嫁,不只祸及茵茵,食肆里的所有员工恐都会遭殃,她只好连夜逃走。
这事决定得太匆忙,她只能请掌柜的把党家食肆卖了,所得的款项分给所有员工,一来算是补偿他们,二来佯作她没发薪,他们只好被迫变卖党家食肆取得该拿的薪给,藉此和她彻底分割,免得牛富雄找不到她,抓那些员工出气。
已经出城走了好一段路,想来是牛富雄未料到她会逃跑没防备,虽顺利逃走,可她自己也不知该到哪里落脚……
深吸一大口气,不怕,反正她有一手好厨艺,要挣钱喂饱自己和茵茵绝无问题,重点是,走得越远越好,免得被“老牛”的家仆遇上。
“姑姑,你真把老牛魔王踹伤了?”茵茵揉着惺忪睡眼问。
“蛤?”党纱月看了侄女一眼。这小鬼灵精,她没告诉她,她居然什么都知道?既然瞒也瞒不住,她也不瞒了,老实道:“我不过一脚踢去,他就跌倒了。”她的脚往上一踢,示范当时的动作。
“姑姑,你不嫁他是对的。”茵茵坐直身,一本正经的说。
“小姑娘,你何出此言?”党纱月以侠女握拳之势,虚心请教。
“一个男人被女人踹一脚就跌倒,这种男人如何能嫁”
党纱月眯着眼看她,随即哂笑,“小小年纪就懂这些,伶牙俐齿的,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没人敢娶,我姑姑会养我。”茵茵钻到她怀中撒娇,像个天真的小女娃,随即又人小鬼大的冒出一句,“没人敢娶,总比逃婚好。”
“逃婚?谁逃婚”党纱月怒瞪她一眼,郑重申明,“我是连嫁都不想嫁,压根没答应嫁,和逃婚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噢,那就是逃嫁喽?”
“逃你个头。”党纱月用力揉揉她的头,啼笑皆非。这小娃儿,古灵精怪得让人又爱又恨。
姑侄俩玩闹一阵,茵茵咯咯笑着,党纱月望着她天真的笑容,心中颇感欣慰。此去虽前途茫茫,但只要知足便能快乐,不是吗?
瞧她们姑侄俩,在逃嫁的路上还玩得不亦乐乎哩!
为了确保不会被牛富雄派来找她们的人追上,马车从昨夜到现在已近傍晚时分犹不停走着,连过两个城镇,只歇下买吃的,立即又赶路,别说马儿体力不济,就连坐在车内的人都晕坏了。
“姑姑,我、我又想吐了。”
茵茵一路上不知晕吐几回,小脸蛋苍白如蜡,看得党纱月好心疼。
“丁大叔,麻烦你停一下。”党纱月朝前头喊着,马夫应声,缓缓停下马车。
掌柜的知道她不愿嫁牛富雄打算连夜逃走,担心浦城县的马夫碍于牛富雄的淫威,会反将她载回牛家,是以特地帮她从外县雇了这辆马车,马夫和马车都是一等一的好,赶这么久的路,一声累都没喊,她反倒感到不好意思。
前两回歇下买食物后,立刻上路,她频频向马夫致歉,没想到他不以为意,还笑笑回道:“这点路不算什么,我和我的马常载客人走三天三夜的路哩。”
马夫丁二有些年纪了,个性沉稳,掌纱月请他往前直走,未告知目的地,他大概也猜出她有苦衷,是以不该多问的他也没问。
茵茵下车后在路旁吐了一回,整个人发软坐在地上不肯动,到底是小孩子,身体不舒服,难免也任性了起来。“姑姑,我不坐马车了。”
“呃……”见茵茵一脸难受样,别说责骂,她连消遣的话都说不出口。
“姑娘,我看歇一会吧,再走下去,小丫头的身子定会受不了。”丁二劝着。
党纱月蹙眉看着后方,确定没人,她才稍松了口气。“好吧,那就歇一会。”
丁二牵着马儿到树下休息。
党纱月看着茵茵,伸手欲拉她起来,“茵茵,我们也到树下坐一会。”
茵茵摇头,“不,在马车内已经坐很久,坐得我屁股都发疼了。姑姑,我想走一走。”
“走一走?你有力气走吗?”她怀疑的问。
“有,慢慢走就行。”
“好吧,起来。”党纱月拉茵茵起来后,转头对在树下休息的马夫说:“丁大叔,你休息一下,我带侄女在附近走一走透透气。”
“好。”丁二突地想起什么似的,叮咛道:“对了,姑娘,前面有个泥沼,你们可得小心走别掉进去,要是一脚踩入,马上深陷进去,倘若没人帮忙,自个儿可是爬不出来的。”
“好,我知道了。”
姑侄俩缓步走着,党纱月两手高举着伸展身子,这才感觉到全身酸痛无比。
“噢,真的好累,全身骨头仿佛要散了。”
“姑姑,等会我们还要坐马车吗?”茵茵嘟着嘴问。
“要不你想用走的吗?这走到天黑,恐怕还进不了城。”党纱月蹲下身,轻拍她的小脸,“再忍一忍,等进了城,我们找间客栈歇下,今晚就不赶路了。”
“真的?”想到晚上可以平躺在床上,不用睡在颠来颠去的马车内,茵茵高兴的跳了一下,整个人精神多了。
“救命……”
突地,一阵微弱的声音响起,姑侄俩怔愣了下,互看一眼。
“姑姑,方才你有说话吗?”茵茵小小声的问。
党纱月摇摇头,两人顿时一惊,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马夫口中的泥沼地,只见乌漆抹黑的泥沼中,似乎有一物体动了下。
茵茵吓得大叫,“有鬼呀!”随即躲到党纱月身后。
党纱月也被吓了一跳。但现在天色未黑,哪来的鬼?
她镇定的往泥沼那里瞧去,察觉似乎有一人形在黑泥中蠕动着……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的”她两手叉腰,大喝着。
闻声跑过来的马夫,纳闷的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