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这样的眼神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再一次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狂烈找寻的女人和本来以为排除怀疑的女人竟然又兜在一块儿!
「伊、伊崎?」她无神的焦距在确定前方所站的男人是伊崎后,彷佛找到了救星,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她身子弹跳而起,不由分说便冲上前抱住他的腰干,牢牢地将他环抱住。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偎得紧紧地,像是抓到救命浮木般,死都不肯松手。「救我……救我……」
伊崎无言。
重复的过往场景又阴魂不散地再度出现。他如何漠视、如何不去怀疑、如何不去确定她究竟是谁?
「救我,救救我……」她无声地轻啜,无助地不断求救着。
「妳是阿回,还是季粲黎?」他低哑的询问回荡在空气之间。只是,环住他腰干的藕臂突然松软,娇躯整个儿往下滑掉,伊崎迅速搀住她的身子,抱起她时,偎进怀中的女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俊脸冷硬。他要抓到一个实体,不再任由迷惘徘徊。
「妳到底是谁?阿回,还是季粲黎?这一次该给我个正确答案。」
「是我们疏忽了,上一回没有向三少爷问明清楚原因,导致未能做出立即正确的判断,才会拐了个这么大的一个弯,浪费掉许多时间,我深感抱歉。」「幻隐国际集团」所投资的医院的院长有些惭愧地道着歉。上回三少爷带着季小姐来做过身体检查,但由于她的激烈抗拒,所以医护人员只忙着压制她以及做完三少爷所交代
的检查项目,并且确定她身体无恙后,就急忙向三少爷报告,不料竟忽略询问检查原因上这才绕了这么一大圈。
「是我的疏漏。」他无权责怪他人,该怨自己的疏忽。关于季粲黎与阿回的身分真相,他是处于关心则乱的状态。「不过现在解答也还不迟。或许,我该感谢多出来的这段缓冲期。」让他有时间认识季粲黎,一个完全与阿回迥异的女子。而季粲黎那份强烈存在的性格也因而压倒了他忘怀不掉的阿回。
院长虽然不太明白三少的说法,却因而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正式向你报告医疗团队的结论。季小姐极有可能在四年前罹患过「暂时记忆全失症」,所以她有可能是少爷你口中所说的阿回。而季粲黎与阿回这两人极可能是同一个身分。」在听完三少爷完整且翔实的说明过程及细节之后,医疗团队经过严谨的讨论,最后推论交由院长亲自向三少爷报告。
这是顶级脑科医师凭借其专业所做下的判断,而「暂时记忆全失症」是脑部专业领域里最棘手的病症之一。
伊崎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季粲黎,她的脸色仍是一片惨白,并且陷入昏迷状态,没有苏醒的迹象。
「「暂时记忆全失症」?」她虚弱的神态令人心怜。伊崎等着院长做更进一步的说明。
院长继续解释。「「暂时记忆全失症」是一种奇特的脑部病变,病人在发病期间会一直反复询问相同的问题,说着相同的话,重复做着已做过的事,而且情绪常常焦躁不安,不过却可以很自然地与人交谈,这种记忆缺失的状况其实是非常的奇妙,并不常见。」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对季粲黎做过最严谨的脑部断层扫描及脑波检
查,再根据三少爷描述四年前阿回小姐的行为反应,推论出这个结论。「倘若医疗团队的推测全属正确,那么季小姐在恢复记忆的同时,将会忘记失忆期间有过的生活过程,她甚至根本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失忆过,所以才会彻底遗忘过去跟少爷相处过一个月时间的事。」
伊崎闭上眼。许是这种情况,她才会对「阿回」这身分毫无印象。
「会产生「暂时记忆全失症」的原因有几种状况,我们推测季小姐是处在压力过大的情况下,因为情绪受到过分严重的震撼与耗损,才会产生此病状。不过若要查明真正的失忆原因……很难!即便是我们的顶尖医师群也是束手无策,因为与记忆相关的大脑系统构造依然是个必须钻研探讨的谜团,以目前的医学技术仍然无法克服。」
「倘若季粲黎确实患过「暂时记忆全失症」,那么她会不记得失忆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就属正常。」
「我们所推测的理论便是如此。」这就是医疗团队下的最后结论。
「我明白了。」
院长建议道:「现在就让季小姐继续休息,我请护士过来看顾,少爷可以先返家休息,季小姐若醒过来,我会立刻通知你。」
「不必了,我照顾就行。」
既然三少都这么决定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空间留给他们。
「是。」院长离开。
病房里是安静的、难以形容的氛围。只愿她真的曾经罹患过「暂时记忆全失症」,那么他就不必在疑虑中反复挣扎,无一个定论。
伊崎坐在床畔静静望着她。若「暂时记忆全失症」真是答案,那么她忘却与他之间的过往记忆也就情有可原。
「真是不可思议啊.....」食指探向她脸颊,摩娑着她的肌肤,力道轻柔,深怕惊醒她似的。「在妳恢复季粲黎的身分时,妳已经不记得我了。那么,妳若没有接受「东川集团」的工作,如果妳没有主动上门找我,这一辈子,我们可能永远也见不了面。」他低低说道,但忽尔又笑了起来,不会见不了面的,他与她之间的牵扯
似乎怎么斩也斩不断。
一路走来,屡试不爽,谁也拋弃不了谁,注定着相属的结论。
「我就此认定了!」他道,决定了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季粲黎紧闭的双瞳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不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皮。
才张眼,对上的便是伊崎极力压抑的深邃眸光,而眸中翻涌的惊喜与浓密情悖让她心颤不休。怎么一回事啊?
「你、你怎么啦?」恍神间,季粲黎被他奇异的眼波给慑住心神,一时之间忘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忘了发生过的惨烈威胁,只被他的眸光给震住了灵魂。
伊崎只是静静凝睇着她,彷佛想将她的人与她的心全部锁进心坎中,再也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
「你是.....怎么回事?」干涩苍白的嘴唇忍不住再问。他的双瞳依然射散出令她燥热难安的灼热之光。「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瞅着我看?我做了什么吗?」那是吃人的眼神,她有些无法承受。「这里是哪儿?」
「阿回!」温存的低嗓逸出,劈进她耳内。
季粲黎脸色瞬间铁青,身子并且激烈地想弹坐起来。他怎么又开始了?他为何又要呼唤这个令她感觉刺耳的名字?
「我不是阿回!」才动,却又虚脱地躺平回去,伊崎以软中带硬的力道将她扶压在床上,教她动弹不得。
「妳是阿回!」嘴角的微笑虽然魔魅迷人,语气却强硬到不容抗拒。
他的笃定更让季粲黎气愤到几乎崩溃。
「我不是──」
「妳是!先听我说,听我把话说完。」
他的磁嗓如咒语般地震锁住她,她瞠大着双眼,只能安安分分地接受了他的咒文。季粲黎无法挣扎地倾听伊崎将「暂时记忆全失症」的病状解释一遍,并清清楚楚地将医生的推测及理论说予她知道。
季粲黎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季粲黎不敢相信他说的事,该不会是他疯狂了吧?「我怎么可能会是阿回……我怎么会是她……不可能吧……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