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言闻言怔住了,想起谨哥哥与她曾经有过的对话——
“宝贝知道谨哥哥为什么喜欢吃烤肉吗?因为烤肉的人。”俞容谨见宝贝一副傻不隆冬的样子,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因为烤肉的人是喜欢的人,明白了吗?”
宝贝很用力的想了想,笑了。“小黑烤肉,谨哥哥就不喜欢吃,是吗?”
“是,小黑烤肉就不好吃了。”
“谨哥哥最喜欢吃谁烤的肉?”
“当然是宝贝啊!”
“以后谨哥哥只能吃我烤的肉。”
“宝贝还真是霸道。”
“我也只吃谨哥哥烤的肉。”
俞熠皓轻拍了下她的手,将她从回忆拉回来。“你再不专心烤肉,我要饿肚子了。”
“对不起!”她努力稳定混乱的思绪,专心烤肉,只是手上忙着烤肉,脑子却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他们怎么会如此相似?气质相似不稀奇,可是,说着相同的话,这就太稀奇了,他们简直就是一个人……不,她不应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竟然希望他就是谨哥哥,这怎么可能?虽然他们都姓俞,可是谨哥哥是跟着母亲姓,而俞熠皓是跟着父亲姓,他们两个的背景完全不同。
接下来,俞熠皓不再说一些扰乱人心的话,专心当个食客,但楚心言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可是某种想法一旦钻进脑子,就阴魂不散的盘旋着,忍不住猜测着俞熠皓有没有可能是谨哥哥?若他是谨哥哥,他知道她是宝贝吗?
俞熠皓无意识的推着屁股下的秋千椅,脑中不停的算计。怎么做才可以让宝贝早一点认得他?
难道他只能直接向她坦白吗?
俞熠安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了一杯给俞熠皓,接着挨着他坐下来。
喝着咖啡,俞熠安仿佛随口问道:“老大,你跟关家的千金在谈恋爱吗?”
他很庆幸自己还没喝咖啡,要不然一定会喷出来,实在搞不懂这个问题是如何蹦出来的,跳得会不会太快了?连人都还没见过就谈恋爱,这是哪一种谈法?
“我可以请问是哪一位关家的千金吗?”
俞熠安差一点从秋千椅上摔下来。这情形会不会太过诡异了?侧着头,他仔细注意某人的表情。故意装模作样吗?“就是前阵子家里举办宴会,妈咪特地介绍你认识的那位银行大老的女儿啊。”
顿了一下,俞熠皓想起来是谁了,不由得皱眉。“怎么突然扯到这个女人?”
“妈咪不是那种喜欢没事找事做的人,若不是你跟人家有什么后续动作,妈咪怎么会向我打听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想必是妈咪很好奇他与关若晴喝过咖啡之后的进展,可是又不敢直接问他,索性找老二打听他这儿有什么风吹草动。
“你请妈咪不用想太多了,我与她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若是不可能,那你在心烦什么?”
俞熠皓又不悦的皱眉。“为什么我心烦一定与她有关?”
“最近你往来的女人不是只有她……等一下,你刚刚承认你正在心烦吗?”俞熠安开心得差点跳起来,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套到话了。
“我没有否认。”
咦?俞熠安眉毛挑得高高的。不想否认,这是不是表示不介意说出来?“大哥在心烦什么?”
“我找到宝贝了。”既然找到人,他就不会再对家人避口不提,因为有可能过不久,他就要带她回家,早一点让家人有个心理准备,这样比较好。
真是太吓人了,老大今天未免太过爽快了……等一下!俞熠安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宝贝……你是说那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心上人吗?”
“对,我找到她了。”
张着嘴巴,俞熠安许久才找到声音。“你怎么找到她的?”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细节。”
“真是小气鬼!”俞熠安嘀咕的撇撇嘴。不过,纠结在这种事情上面一点意义也没有,还是关心更重要的事。“你找到她,应该是很开心的事,干嘛心烦?”
“她不认得我。”其实,他又何尝认得她?他们在外貌上的变化都很大,像她以前胖嘟嘟的,如今却瘦巴巴的骨感十足。
“你离开育幼院至今有十几年了,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你干嘛不直接告诉她?”虽然没有经过证实,俞熠安很肯定他们是在育幼院结下的缘分。
“我们说好了。”
“什么你们说好了?”
略微一顿,俞熠皓坦然道来。“我们说好了,我会来找她,她会认出我,若是她认不出我,我就想办法让她认出来。”
满头黑线罩顶,俞熠安唇角抽动了一下,很难想像大哥这座冰山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你不会真的想跟她玩猜谜游戏吧?”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俞熠安没好气的翻白眼。“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玩这种猜谜游戏?”
“我想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看不是吧,根本是担心说出你是谁,她却已经忘记你了,才会自找麻烦玩这种猜谜游戏。”
俞熠皓一怔。是这样子吗?虽然他们有过约定,绝对不会忘记对方,可是,毕竟分开十八年了,他的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以至于不敢贸然相认,而既然他们说好了,就让她认出他。
“若是非要玩猜谜游戏也没关系,可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认出你?”
“我们之间有过许多共同的回忆,我很熟悉她的一切。”
俞熠安明白的点了点头。“总之,你就是透过许多方法暗示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即使她觉得你与记忆中的人很相似,甚至不自觉将你们的影像重叠在一起,认为你很可能是她在等的人,她也不敢相信你们真是同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
“育幼院的孩子变成天之骄子,这就好比乞丐变王子,差距太大了。”俞熠安张开双手,以示两者的差异真的太大。
“我是被有钱的外公从育幼院接走,怎么会差距很大?”
俞熠安不能不说,一个人再怎么聪明,总是有他的盲点。“同样是有钱,外公和爷爷代表的应该是不同的两个姓氏,她又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外公会变成爷爷?”
这一点他完全没有想到。爷爷——也就是外公,为了抹去内心深处被女儿遗弃的痛,也为了抹去他是个私生子的羞辱,将他从育幼院带回来之后,便让不孕的舅舅、舅妈收养了他,成为他的父母亲。这事在亲友之间并不是秘密,可是没有人会主动提起,因此他回到俞家之后才认识的人,没有人知道此事。
“不是我喜欢泼大哥冷水,难道大哥不曾想过吗?大哥的记性很好,记得你们之间有过的共同回忆,可是,万一她的记性不太好,不管你怎么暗示,她都一直认不出来,你怎么办?”
“我就是不想再拖下去了,正在苦恼用什么法子让她认出我。”
“真是奇怪,你们当初为什么没有做一个如何相认的约定呢?”
“宝贝给了我一个布娃娃。”
俞熠安拍手叫道:“我就知道,那个布娃娃一定是个信物!”
虽说俞熠皓不曾将布娃娃刻意展示在众人面前,可是布娃娃长年跟着他,一路从家中移至办公室,不时拿出来看一眼,周遭的人多多少少有机会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