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娘大惊失色。“什么平起平坐啊!姑娘千万不能再说这种话了,妇人当以夫为天。”
琴羽杉撇撇唇。“他若值得我敬,我便会敬,若他是个混账王八蛋,我也不会与他客气。”
桂娘听得目瞪口呆,桃雨却哈哈大笑,还竖起了大姆指。“我家姑娘好气魄,想来是这些日子在媚香楼练出胆子来了。”
竹韵忧心地道:“姑娘,关于那位凤五爷,传闻可不少。”
琴羽杉对这个倒是有兴趣。“哦?什么样的传闻?”
她的认知里,传闻等于传奇,一个没有任何传闻的人就代表着平淡无奇四个字,不管那传闻是好是坏,至少表示着凤取月不是一个乏味的人。
她正等着听凤取月的传闻,哪知竹韵却道:“具体的,婢子也不知道。”
琴羽杉顿时有种“歪腰”的感觉,真是令人想跌倒啊!
她叹口气看着竹韵,真服了你啊,小姐,你这有说跟没说不是一样?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她对桃雨使个眼色。“桃雨,让沐阳给彩姨传个口信,请她查查凤五爷。”
“婢子这就去!”
见桃雨兴匆匆地去了,桂娘叹气道:“查出来了又如何?是皇上指的婚,姑娘不想嫁也得嫁啊……”
琴羽杉倒不担心那个,她转着手里的茶杯,沉思了起来。
自己在侯府是个透明的存在,怎么忽然会被皇上搬了出来指婚,她心中也不是没数,也不必多想,那尹氏与皇后是手帕交,肯定是尹氏搞的鬼。
既然她那么爱给自己搞鬼,那自己不回送她一只鬼,怎么对得起她这番给自己找夫家的“美意”?
计上心头,她眼中瞬间射出神采,高声喊道:“含烟!”
含烟就守在寝房外,主子一叫,马上打了帘子进来,施了一个万福,柔声细气地道:“奴婢在,姑娘有何吩咐?”
桂娘、竹韵都不知道她突然喊含烟做什么,她微微笑着端详着含烟。
这含烟一副《红楼梦》里晴雯的长相,削肩,水蛇腰,做丫鬟真是可惜了,怎么也要当个世子姨娘什么的才合理。
她嘴角含笑问道:“你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第4章(1)
因为突如其来的指婚,琴羽杉确实是有措手不及之感。
媚香楼的金库已经建好了,这阵子她戴起了面纱在媚香楼自称老鸨,将那些姑娘调教得如重生一般,来客率增加了三成,正是她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展身手的时候,偏偏杀出这指婚的程咬金,让她要从长计议。
婚事定在半年后,这半年的时间是给新娘准备嫁妆的,那些绣品她打算都丢给桂娘和竹韵,另外再找两个京城最好的绣娘帮着做,想来那样就足够了,比较麻烦的是媚香楼。
为人妇后,她断是不能再进出媚香楼了,即便那凤取月是商人,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惠王府五爷,而她是凤取月的正室妻子,也就是惠王府的五少奶奶,王府又比侯府的阶层高了不只一星半点,还不知道惠王府里人事有多深,她的处境会如何呢,对于她的事业,自然要早做安排。
“姑娘!姑娘!”桃雨心急火燎的进来,不等琴羽杉开口问就急着说道:“沐阳说他上媚香楼时有人在跟踪他!”
琴羽杉倒是反应不大,说笑道:“跟踪他?怎么?沐阳在外头有欠人银子还是欠人感情了?怎么会被人跟踪呢?”
“说什么呢姑娘?”桃雨满脸黑线。“是跟您有关!”
琴羽杉拿杯子的手一顿。“我?”
“就是!”桃雨重重一个点头。“沐阳发现被跟踪后,他不动声色的进了媚香楼,等到那人确定他进了媚香楼便走了,那人走时,沐阳也反过来偷偷去跟踪那个人,看见那人进了咱们府里,跟府里一个小厮接触,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说了几句话,那人便出府了,而那小厮竟是往大夫人的院子去,沐阳道他找谁呢?竟是找大夫人院子里的丁香!那丁香可是大夫人的心腹丫鬟,这不是摆明了大夫人派人在跟踪沐阳吗?那这些日子姑娘偷偷上媚香楼之事,恐怕早被大夫人知道了。”
琴羽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只道自己这阵子怎么就那么容易进出侯府了,仔细一想,尹氏肯定是知道了她在做的事,故意纵容她坐大,不必想一定是不安好心,想择个良辰吉日来捅她一刀,她在媚香楼做的事,在这道德观念严谨的古代,若传了出去,一人一口口水就会淹死她。
不过,尹氏这回恐怕是要失算了,她来自现代,可不是会被人言可畏逼死的小可怜,何况她就要嫁人了,丈夫是商人,自己这“夫唱妇随”岂不美极了?尹氏想害她,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怎么办啊姑娘?”桃雨见她反应平静,以为她吓傻了,愁眉苦脸地道:“要不,咱们去向大夫人求饶吧,求她千万不要告诉侯爷……”
主子上媚香楼当鸨娘已是惊世骇俗之事,如今又被大夫人知道了,怕是无法善了。
“你别紧张了,坐下来喝口茶吧!”琴羽杉亲自为桃雨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一笑道:“大夫人不会说的,至少在我出嫁前,她绝不会说半个字。”
桃雨才不信,依然愁结着小脸,担忧道:“怎么可能?大夫人就是想害姑娘,怎么可能不说半字?”
琴羽杉慢悠悠地微笑。“她想我嫁给凤取月之后再揭了此事,给他一个晴天霹雳,藉凤取月的手捏死了我这个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女人,就算他不动手要我的命,也万万容不下我这种女人,一定会休了我,一个被休离的女人的命运会如何?我爹是不会让我回来的,只怕会把我打发到某个偏远的庄子上去了结一生,永远不会再见我,所以了,在我出嫁之前,我很安全。”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非但没有开导到桃雨,反而更令桃雨发愁了。“万一凤五爷知道了姑娘的事,真的一手捏死姑娘怎么办?”
琴羽杉气定神闲地一笑。“所以我要在他捏死我之前,先发制人,杀他个措手不及啊。”
桃雨一听便傻了眼。“姑娘又没武功,要怎么杀个措手不及?婢子听说那凤五爷可是武功高强。”
琴羽杉呵呵一笑。“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我会在洞房花烛夜踢他一脚,而且重重地踢在命根子之上。”
桃雨又吓傻了,这回还加上烧红了脸。“您说踢、踢在命、命根子上吗?”
她虽是丫鬟,但那羞于启齿的部位也是第一次讲,不由得脸如火烧。
“是啊!”琴羽杉半点也不臊,还笑吟吟地道:“我一踢,他肯定痛得无法很快捏死我,等他痛过了,冷静下来,想一想我怎么也是皇上指婚的侯府千金,若把我弄死了,无法对皇上和我爹交代,但他写一封休书休了我却是可以的,所以他马上就会写休书休了我,以泄被我踢命根子之恨,要知道,命根子是很脆弱的,那一踢,弄不好,会绝子绝孙。”
桃雨简直不敢相信主子会计划这一切,还左一句命根子右一句命根子讲得那么自然,好像在讲杯茶似的,姑娘真的是未出阁的闺女吗?
桃雨目瞪口呆,喃喃地道:“可是姑娘被休了有什么好?等姑娘被打发到庄子上,大夫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苛刻月银,让姑娘活不下去,更甚者,派人弄死姑娘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