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苏兰公主环顾了四周,看见墙上挂着一幅骏马图,“那骏马栩栩如生,是出自谁的笔下?”
“那幅画我也没见过……”钱蛮蛮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去的,不过应是出自名家之手,因为破军交代过谁都不准去动那幅图。”
苏兰公主一笑,“原来夫君是风雅之人。”
“我们快出去吧。”钱蛮蛮虽然看似轻松,但有点小小的紧张,“要是他知道我带人进来,一定会生气的。”
“嗯。”苏兰公主点头,跟着她的脚步离开了书房。
踏出书房前的那一刻,她以眼角余光瞥着墙上那幅骏马图,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钱蛮蛮说赵破军不许任何人动他书房里的物品,又说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可是放眼望去,不就一些兵书、卷子跟挂轴,能重要到哪里去?再说了,寻常人没事也不会去动一幅图,除非要取下它,为何他要特地叮嘱任何人都不准碰呢?
不知怎地,她直觉书房里藏着许多秘密,而那些秘密连钱蛮蛮都不知道,看来她得找机会好好探探。
参观完毕,钱蛮蛮留她喝茶,两人边喝着茶,边谈天说地。钱蛮蛮对塞外的人文风情十分感兴趣,不断询问她在塞外的生活及成长过程。
苏兰公主不久前接到秦国公的密函,他说钱蛮蛮曾经跟着赵破军前往边关调查军粮一事,又在展秀上让长明侯的孙女出了大丑,连京城都待不了,是个厉害的女人,要她千万小心。
可她跟钱蛮蛮接触以来,发现钱蛮蛮压根儿跟厉害两字沾不上边,她甚至觉得钱蛮蛮是个脑袋迂腐的蠢女人,轻易就能打发。
她想,秦国公有点言过其实了。
“蛮蛮,夫君喜欢什么,对什么有兴趣呢?”苏兰公主试探问道,“你平时都跟他聊些什么?”
“破军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就只有练功。”钱蛮蛮一叹,“练功的事,我是一窍不通的。”
“他不会跟你聊聊在宫里的事吗?”苏兰公主又问。
“宫里的事就是公事。”钱蛮蛮无奈轻叹,“他说公事都是军机,不能跟我说。”
“那倒也是。”苏兰公主一笑。
“这府里其实也挺无趣的,我常常觉得无聊呢。”钱蛮蛮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来了,就有人陪我说话了。”
苏兰公主反握住她的手,“蛮蛮,你若不嫌弃,我日后天天来陪你聊天。”
“好,一言为定。”钱蛮蛮欣然微笑。
入夜,显仁宫。
赵破军进到御书房,皇上正等着他。
他带上门,恭谨地道:“微臣参见……”
“免礼。”皇上打断他,“你这么晚求见朕,必然有要事,快说吧。”
赵破军点头,直接切入正题,“皇上,边关来消息,已间接得到天马王的证实了。”
“你是指和亲之事?”
“是。”赵破军神情严肃,“根本没有和亲之事,从头到尾都是苏兰公主的谎言。”
皇上不解地问:“朕不明白,她为何要以和亲名义前来中原?”
“皇上,其实苏兰公主正被其兄长天马王追缉,原来苏兰公主夺位失败,怕被兄长杀害,于是逃进关内。和亲是假,寻求庇护是真。”
“你是说……”
“一切都是假的。”赵破军说道:“自称天马王的使者其实是苏兰公主的人,那封所谓天马王的手谕亦是造假,天马王并没有求和的意思。”
“所以她入关和亲只是为了避难?”皇上的思绪一时转不过来,“既然如此她为何选择你?若要避难,任何人都行,但你曾经击杀了她的父亲,她怎会……”
“一开始我也觉得纳闷,是蛮蛮点破了我的盲点。”赵破军深深一笑,续道:“她说苏兰公主必定有所企图,才会嫁给杀父仇人,若要逮住她的小辫子,就要先请君入瓮。”
皇上难掩惊奇,“这就是蛮蛮答应你纳妾的原因?”
“不然皇上真以为她那么大度能容?”赵破军说着,自顾自的笑了。
“蛮蛮真是太聪明了,只不过……”皇上还是有些忧心,“苏兰公主在将军府中,会不会危及……”
“皇上不必担心。”赵破军神情轻松,“微臣已有万全准备,再说,蛮蛮已经探得关键证据。”
“快告诉朕是什么关键证据。”皇上着实好奇。
“蛮蛮发现苏兰公主的婢女亚伊两次以替主子采买为由出府,却都去了一家生意冷清的笔庄,而蛮蛮派去跟踪她的人回报,亚伊离开后不久,另有一人也去了笔庄。”
皇上眉心一拧,“另一人是……”
“褚天信。”
皇上立刻意识到什么而瞪大眼睛,“难道说……”
“皇上,苏兰公主在关内的盟友便是秦国公。”赵破军续道:“她能顺利逃走并入关,甚至来到京城,必然是秦国公的协助及安排。”
皇上恍然大悟,眼神变得锐利,“好个秦国公!”
“微臣认为,秦国公若在边关屯兵,必也是得到苏兰公主的协助及藏匿。”
“这么说来,他们的作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皇上沉吟着。
“皇上,依臣之见,苏兰公主想方设法进我赵家,必是为了布兵图,有了布兵图,秦国公便能调动他的兵马对我军进行突袭或是避免正面冲突,依我看,这就是他跟苏兰公主谈好的条件。”赵破军续道:“苏兰公主助他取得布兵图,谋朝篡位,待他夺得皇上的江山,再助她反攻其兄长,成为女天马王。”
听了他的分析,皇上神情凝沉,不发一语,过了一会儿,他语气感慨地道:“野心真是最可怕的东西,两个野心勃勃的人凑在一起,那更是可怕了。”
“确实如此。”赵破军蹙眉叹道。
皇上目光一凝,直视着他,“赵卿,你有何对策?”
赵破军高深莫测的一笑。“臣与蛮蛮已经布好局了,就等他们往下跳。”
闻言,皇上难掩佩服及赞许,“赵卿,你可真是娶了一个贤内助呀。”
“微臣之幸。”赵破军唇角一勾,扬起一道喜悦骄傲的弧线。
这日,自赵破军跟钱蛮蛮的寝院里传出争吵声及哭闹声。
这样的骚动惊动了将军府上上下下,可没人敢进到寝院一探究竟。
最后,赵儒元来了,在这府里,除了他,再没第二个人能管这事。
可他进入寝院不久,钱蛮蛮一手抱着钱多多,一手拉着婢女梅君,满脸是泪的走了出来。
赵儒元追了出来,“蛮蛮,你去哪儿?”
“我回娘家!”钱蛮蛮哭喊着,“我受够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蛮蛮,别……”赵儒元一脸为难,“有话好好说。”
“爹,没什么好说。”她神情悲伤,“破军他……他真的伤了我的心。”
这时,赵破军走了出来,神情冷峻,“爹,让她走!”
“破军,你这是……”
赵儒元还想再劝,却被儿子抢去了话头,“爹,什么都别说了。”他冷冷的瞪视着哭得可怜兮兮的钱蛮蛮,“你走,出了赵家的门就别再回来!”
钱蛮蛮恨恨的瞪回去,“赵破军,我总算看清你了!”说完,她扭过头,伤心又气愤的离去。
“学海!”赵破军喊来一个家丁,“把她的东西都打包好,明天送回尚书府去!”说罢,他转过身便进到寝房里,留下不知所措的众人。
赵破军跟钱蛮蛮大吵一架,然后钱蛮蛮便怒回娘家之事,很快地便传到苏兰公主耳里,她先是惊讶,旋即便感到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