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赵破军,她不自觉的屏息。
“老天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你是认真的?”
“是。”他点头,“若你愿意,回京之后,我便托人登门提亲。”
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钱蛮蛮肯定要哈哈大笑,问他是不是头壳有破洞,脑袋进了水,可如今是在古代,一切都合理了,可以接受了。
“钱蛮蛮,”赵破军认真的凝视着她,“你讨厌我吗?”
她想都没想便摇头。
上战场杀敌,他不怕,受伤,他也不怕,甚至是死,他都不怕,可面对随时可能拒绝他、对他说不的钱蛮蛮,他内心惶惶不安,这么一想,他或许太冲动了。
可这样的冲动,并非一时兴起,更不是觉得好玩,他很清楚,这样的想法在他心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他始终不愿面对。
如今他正视了对她的感情,鼓起勇气向姑娘示爱,说真格的,要是被断然拒绝了,他应该会闷好一阵子,幸好她的反应是好的。
“那你……现在心里有人吗?”赵破军呐呐的问道。
钱蛮蛮的眼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想着他,可是这种话她怎么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有……”
他一顿,紧张地又问:“谁?”
“现在非得告诉你吗?”她眉心一蹙,“你这样有点咄咄逼人。”
“我急,等不了。”他有点强势地要求,“不管你是点头还是摇头,现在就告诉我。”
钱蛮蛮娇嗔道:“你也未免太霸道了吧,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思索一下吗?”
赵破军摇摇头,“若你愿意,想都不用想。”
“如果我拒绝,你会难过吗?”她问。
“那是当然。”他神情严肃,“所以你最好别拒绝我,因为我会很难过。”
听见他这么说,再看着他的表情,她先是一顿,然后忍俊不住的笑了。“你顶着这张脸说这样的话,根本是反差萌。”
听见一个不曾听过的词,赵破军楞了一下,但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更在意的是……“钱蛮蛮,不要敷衍我,给我一个答案,行吗?”他急切的想知道她的决定是什么。
钱蛮蛮想象了一下嫁给他会是什么状况,首先,他长得赏心悦目,光是看着就觉得愉悦;再来,他有谋略,但不是太精明,他虽然是个武人,但其实总让着她,这样的男人相处起来算是轻松;还有,他的娘亲已经过
世,父亲不管事,而且他还是独子,嫁进他家肯定没有婆媳问题,更没有难缠的姑嫂妯娌;最后嘛,他是兵部侍郎,薪俸也不差。
以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他是身高高、颜值高、薪水高、职位高、智商高……
总之根本是天菜,这样的男人,嫁不嫁?嫁,当然嫁!虽然她不是非嫁不可,但一个这样的好对象在眼前,她岂有错过的道理?
“你真想娶我?”她正经八百的看着他,“我不会做饭烧菜,不会扫地洗衣,不会针线活儿,没关系吗?”
赵破军勾唇一笑,“这些事都有人做。”
“我脾气拗,不认输,要是你惹我生气,我绝不会饶了你,这样……也没关系?”
他微蹙起眉,“这个我早就见识过了,还挺得住。”
“我如果嫁人了,也不是钱家泼出去的水,娘家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回去,而且我是想回去就回去,谁都不能拦我,这样……也可以?”
赵破军笑道:“尚书府跟将军府离得也不是太远,你每天回娘家都不成问题。”
钱蛮蛮想了一下,觉得这门亲事实在太完美了,于是她点点头,“好,成交。”
听见她说成交,他忍不住笑了,婚姻不是买卖,成什么交?不过这就是她讨人喜欢的地方,她不按牌理出牌,总爱天外飞来一笔。
他想,往后的日子可热闹了。
赵破军写了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将事情原委上报皇上,然后押着江方武及一干涉案人等,启程返
京。
可一行人还未到京城,便得知兵部尚书江山河畏罪自杀的消息。
一到京城,他将钱蛮蛮送回尚书府后,立刻进宫面圣。
当赵破军来到显仁宫,就见钱八达也在。
“赵卿,你可回京了,钱尚书的千金呢?”皇上见到好一阵子没见的赵破军,难掩喜悦。
“钱姑娘安好。”赵破军说完,转头看着钱八达,“钱大人,我已将蛮蛮送回尚书府了,您请安心。”
钱八达安心的一笑,正要答话,却突然顿住了,他刚才直呼女儿的闺名,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很快便压下心头的困惑,一揖道:“有劳赵大人,感激不尽。”
“好说。”赵破军也作揖回礼。
“两位爱卿就别再客套了。”皇上说罢,看着赵破军,眼底有一丝忧虑,“赵卿,你知道江尚书的事了吗?”
“微臣已听闻。”赵破军神情一凝,“皇上为军粮一事召见过他了?”
皇上摇摇头,“朕收到你快马送来的密函,是在三天前的晚上,可是天未亮,便传来他自缢身亡的消息。”
“所以皇上根本还没见到他,也未问及军粮之事?”
“正是。”
“那么……”赵破军浓眉一皱,“他是如何知道已东窗事发?”
“赵大人,会不会有人通风报信?”钱八达提出看法。
“不无可能,不过……”赵破军神情凝肃,若有所思。
“不过什么?”皇上望着他,“赵卿有什么看法?”
“以微臣对江尚书的了解,实在很难相信他会自缢。”赵破军老实道。
“噢?”皇上眉心一拧,“此话怎讲?”
赵破军回道:“江尚书非常信服一名修道人,这名修道人认为,人若是自杀,便会永世待在枉死城,不得超生……”
钱八达面露疑惑,“赵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江尚书为免永世困在枉死城中,决计不会选择自缢一途。”赵破军续道:“再说,江尚书对朝廷有功,也知道皇上念旧情,调包军粮虽是重罪,但仍有机会得到皇上的宽恕,他根本没必要走上绝路。”
皇上和钱八达听完,隐约知道赵破军在怀疑什么,但无法确定。
“微臣也看过江方武送给江尚书的密函,信中其实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的说他牵涉其中。”赵破军紧蹙着眉头,“火还没烧到他身上,他为何要自缢?”
皇上想起那封密函,上头只写了几个字——叔父,见光了。
信中只字未提是何事见了光,若江方武一肩扛下,或是诬赖属下,此事未必会牵连到江山河身上,可江山河
却在他召见之前便留下一纸文情并茂的遗书,畏罪自缢……是的,赵破军说得一点都没错,这确实可疑。
“赵大人,”钱八达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江尚书并非自尽,而是遭人灭口?”
“是。”赵破军点头,“此人得知东窗事发,怕江尚书供出他,所以先下手为强。”
“赵卿,”皇上疑惑地又问:“若真如此,那人究竟是……”
“微臣也没有头绪,但此人与江尚书若有往来,必会留下轨迹。”赵破军神情一凝,直视着皇上,“微臣认为应该立刻查封江府,并派人进驻江府,仔细搜查江尚书的所有往返文书。”
皇上听完,立刻有了决定,“这件事,朕就交给赵卿你去办,别让线在这儿断了。”
“微臣领命。”赵破军恭谨一揖。
“这回真是有劳赵卿了。”皇上的神情显得相当满意,“兵部尚书一职不得空悬,朕就任命你为兵部尚书,即日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