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武顿时面露惊惶,“真有此事?”
“不假。”赵破军正色道:“副将昨天刚点收的军粮应是被调包的劣质米,请别让士兵们食用,新米正在运送途中,十日内应该会到。”
“感谢赵大人提醒。”江方武一揖。
“好说。”赵破军深深一笑。
获知军粮被下药后,江方武慌了。
他调包军粮已近一年,还以为天衣无缝,岂料如今竟已传到皇上耳里,还派赵破军前来边关追查,万幸的是,有了金岷这个替死鬼替他背黑锅。
这件事,他得立刻派人返回京城通知叔叔,以做因应,同时,他也必须尽快处理这批被下药的军粮,虽说他已经知道这批粮吃不得,可放在粮仓里总觉得不妥当,为免节外生枝,他决定立刻销毁这批军粮。
当晚,他便命人将军粮全部运往河边。
为了确保军粮全都被销毁,江方武亲自监督。“打开粮袋,把米都倒进水里。”
可就在士兵们打开粮袋,准备将米倒进水中之时,突然一声沉喝传来——“江方武!”
四野寂静,却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江方武着实吓了一跳,他四下张望,只见幽暗的不远处出现一道身影,接着是两个、三个、四个……犹如鬼魅,他顿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反应。
士兵们也因为惊惶而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江方武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喝令,“快把米袋丢了!”
士兵得令,急忙慌张的便要将米袋丢进河中,此时,咻的一声,一枝箭矢划破黑夜,直直射在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米袋上。
那士兵吓得双手一松,一脸惊恐的瞪着那枝箭。
江方武又急又气的骂道:“蠢货!”说完,他抓起米袋便要往河中丢。
咻的一声,一枝箭矢不偏不倚的射在他脚边,他陡地一惊,整个人往后一跳。
紧接着,许多人自四面八方围拢上来,将江方武及其人马团团包围住。
“你、你……”江方武震惊的看着那个手持弓箭的人,声音颤抖,“赵……赵破军?”
一身黑衣的赵破军唇角一勾,“江方武,这军粮可是民脂民膏,你居然要丢进河中?”
江方武虽不特别聪明,但也不是特别笨,很快地,他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江方武,你身为边关守将,居然调包军粮,该当何罪!”说话的是带着松营士兵前来支援的高一松。
当封民德向他禀报此事时,他第一个想法便是通知赵破军,只因一开始他们怀疑调包军粮的人是钱八达,但他们又担心钱八达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此事恐怕难以伸张,于是便请赵破军上报。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调包军粮的人,竟然是边关守将之一的江方武,思及过去近一年来,他的弟兄们因此人吃着劣质米粮,他就难掩愤怒。
“江方武,”赵破军冷冷的道:“这些你调包的军粮并没有问题,我只是故意给你错误的讯息,诱你上当。”
被赵破军摆了一道,江方武相当懊恼,但即使人赃俱获,江方武还是不肯乖乖认罪。“这才不是什么被调包的军粮,是劣质米粮,我就是不想让我的同袍弟兄们吃这种米,才会丢进河中!”说着,他抓起米袋丢往河中,并命令其他士兵依令照办。
赵破军抓起手中弓箭,又一箭射在米袋上,箭矢甚至穿过米袋,差点刺到江方武的胸口。
“江方武,你再动,我可不保证下一枝箭会落在哪里。”赵破军用弓如神,不只准度,就连力度都控制得当。
抱着钱多多的钱蛮蛮在一旁看着,眼神、表情可是崇拜再崇拜。
这招“请君入瓮”是赵破军想出来的,而且还真的起了作用,让江方武上钩了。
江方武脸色铁青,“赵破军,你……”
“江方武,认罪吧!”赵破军沉着嗓音道。
江方武慌了,但又想着他这次调包的米,品质较以往的还要更好一些,没虫也没蛀,从外观看来应该难分优劣,便狡辩道:“米都一样,你要如何证明我调包军粮?!”
赵破军唇角一扬,看了身边的钱蛮蛮一眼,“该你上场了。”
钱蛮蛮眼底闪过一抹黠光,“江方武,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此时她还是做男装打扮。
江方武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身板较一般男子单薄瘦弱的少年。
“我是户部尚书钱八达的女儿,这次押粮至边关的就是我。”钱蛮蛮一脸自信,“刚才你说米都一样,是吧?米或许都长得差不多,若非内行人也分不出优劣,可我在每袋米里都放了五种药草,所以只要米袋里有药草,那便是我斤万两出货的军粮。”
“什么?!”江方武陡地一震。
“先看哪一袋呢?”钱蛮蛮看着那堆满五车的米袋,故作困扰,突然,她看着江方武脚边的那一袋,“就你刚才要丢的那一袋吧!”说完,她将原本抱在怀中的钱多多放了下来。“钱多多,去找!”
一听到命令,钱多多立即跑向米袋,它嗅闻了几下,边吠边抓着米袋,一副找到了的样子。
“干得好,钱多多!”钱蛮蛮一时开心,松懈了防备,竟上前想抱回钱多多。
“钱蛮……”赵破军正想制止她,她却已经近在江方武一个箭步便能抓到的地方。
江方武眼见大势已去,只好做困兽之斗,他见钱蛮蛮靠近,一个箭步便伸手将她扯住。
“啊!”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已被江方武制住。
他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拿刀抵住她的颈子,威胁道:“赵破军,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我就让她陪葬!”
“江方武。”赵破军脸色一沉,两只眼睛犹如要喷火似的瞪着他,“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绝对让你生
不如死!”
“试试!”没有退路的江方武豁出去了,“给我备一条船,我安全了,她就安全。”
赵破军知道江方武这么一逃,必是亡命天涯,为了自保,他也绝对不会放了钱蛮蛮,他不能让江方武带走钱蛮蛮,因为她……她是他赵破军喜欢的女人。
“江方武,我已经派人拦截了你送给兵部尚书的密函。”赵破军说。
江方武难掩震愕。
“他已自身难保,更别说是当你的靠山,你哪儿都去不了,要不一死谢罪,要不就是乖乖就逮,或许还能保住一命,可若是你伤了她,我发誓……”赵破军的眸光更显锐利,声音低沉得犹如来自地底深处,“我会让你后悔做下这个决定。”
迎上他肃杀又强势的目光,江方武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钱蛮蛮感觉到江方武的手在发抖,她想,他是恐惧的,而被挟持的她,理应也该感到害怕,可是看着赵破军、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却不由自主的喧闹着。她深深觉得,现在的他,实在太酷、太帅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实在不是发花痴的时候,她得想想怎么脱身才行,否则江方武要是一个手抖,或是一个脑筋打结,她可真的小命不保了。
突然,钱蛮蛮想到以前看过的女子防身术节目,老实说,她忘得差不多了,只隐约记得片段,电视上的教练说,基本上女人的力气是敌不过男人的,所以硬碰硬行不通,而是要利用身形身高的差异或使用巧劲攻击对方的弱点及痛处。
方江武高她一个头左右,她在前他在后,所以她可以……她记得那时教练好像有教一招先半蹲,然后再迅速站起,用头撞击对方的下巴什么的……她真的记不住了,但深深觉得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