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占开始不耐烦地敲击椅把,叩、叩、叩……
这算什么?伯老眼看就要发飙,但另一道威严的声音比他快一步发出。
“做个解释。”坐于首座的长者终于下令了!直到此时独孤占才愿意挪挪身体,掀起嘴皮子。但是这项举动可把伯老的胡子给气歪掉——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胆敢无视他的存在。
“等开会,缓不济急。”这是独孤占给众人的答案。
砰一响!独孤克权拍桌愤然。
“简直是混蛋!这算是哪门子理由?太爷,若是公司每个员工都跟他一样私自妄为的话,那么独孤家族的领导阶层还有存在的必要吧?”他捉死这个瑕疵,穷追猛打这位威胁地继承权最严重的堂弟,非要把他拉下马不可。
“不懂变通,家族灭绝得更快。”独孤占闲闲地说风凉话。
“你敢诅咒独孤家族。”独孤克权狂傲的火气眼看即将喷出,幸亏他的助理见状反应极快地给了他暗示,请他务必沉住气,现在有利的是己方呀。
哼!
独孤克权聪明地将不该的咒骂滑回腹腔中,暂且忍下了,但是对手的好日子也不会长久,他会给他好戏瞧。
“各位,乍听之下独孤占的说辞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有一点我实在很不明白,还想请三少爷你替我们做个解释。”独孤免权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持续攻击。
“你问。”独孤占凌傲开口,帝王股的主宰气度反倒把对手逼人的气势砍掉一大截。
独孤克权咬牙切齿迸话:“请问,这件让你执意非得通过的华新开发案一旦顺利动土,最大的受益者将会是谁?”
“当然是独孤集团的每一位员工。”的口气好像是在回答一个蠢问题。
“我可不这么认为。”
“伯老另有高见?”独孤占笑睨跟大少爷同属一派的老贼——这次卖给他一个面子回他好了,免得把他气得脑中风。
“太爷。”伯老悻悻地不跟这个漠视他的小辈对谈,恭谨地态度只愿献给掌控实际权力的领导者。“三少爷强迫财务部门拨出款项支持开发案的作法虽有可议之处,不过他的解释勉强算是合理,我愿意接受。”先给个糖吃,再使鞭击溃他,这是他跟大少爷的共通手法。“只是呢,我对华新这个开发案的执行作业有意见。记得当初全体董事并不完全赞成这个投资案成立,并且也做出了暂缓执行的决策,怎么一个回头,这个开发案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动起工来了,这其中的内幕实在值得探究。”伯老奸诈的玩起挑拨离间计来。
“独孤占的动作是经过我的同意。”太爷突如其来的说明出乎独孤克权以及伯老的意料之外。
“什么?”
“投资华新有其价值。”
闻言,独孤克权简直气爆了!尤其当他又瞧见独孤占讥笑的眼神时他几乎想杀人泄愤。
别冲动——他的助理又警示他。
狰狞的线条才又渐渐缓和下来。
深吸口气,独孤克权命令自己别乱了阵脚。
“太爷您给独孤占这份特权,那么是不是也代表我可以比照办理?”首先要做的是确保自己继承的利益。
“此例既开,大少爷理所当然也要有这份权利才对。”伯老应声支持。
“没错。大少爷同样身为继承者人选,是应当和三少爷有公平的竞争的机会。”也有别的董事同出一气。
“对呀……这样才公平……”有人先出头,助势者当然就一个个冒出来。
“一二三……九个。”独孤占不置一词的任凭这群蠢蛋声援那个洋洋得意的大少爷,细数与他同一阵线的成员究竟是哪些高人。今天的临时会议总算开出点价值来了,十五位董事当中居然被他收买超过一半,比他原先预估的还要多出两位——看来独孤克权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并且已经在积极部署他的总裁大梦。
“静下来!”太爷冷冽开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太爷我们当然尊重您,只是这一回双方立足点实在太不公平了,这会影响你审核继承人的客观态度。”
“我当然有补偿。”精练不输年轻人的视线移至独孤克权的脸上,干脆直言。“你跟老二同样各有一次机会发挥你们的长才,把企划案送给我过目,我自然会有定夺。”
“谢谢太爷。”独孤克权满心欢喜,他离总裁宝座又跨出一大步了。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能够把危机化成转机,独孤占大概连作梦都没有想到,原本可以拿来邀功的成就却反倒成了他的致命伤害。
他倨傲地扫了独孤占一眼。
“散会。”太爷一声令下,全体董事立即起身先行恭送领导离开,不一会儿,与会成员也一个一个退离出去。这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独孤占和卓翼两人继续留在原位。
一道嗤笑出声,独孤占感到好笑地仰身倒向宽敞舒适的椅背上,把椅子向右旋转四十五度,直接面对透明玻璃窗外的灿金天光。
“三少爷,情势好像不太妥当。”卓翼忧心忡忡点示,倒是正主儿怎么还是一派无妨姿态。
“有什么好不要当的?”他的手指关节带着节奏敲打椅把,嘴角浮挂一丝有趣的笑纹。
“伯老配合那些被他收买或是施恩的董事群,一面倒地向着大少爷,这对你的继承会是很大的阻力,你不可以等用视之。”
“伯老嘛……的确是个障碍。”这声轻柔的旋律里夹带着勾魂的诡异频律。
“三少爷,你看我们要不要先一步采取行动?”卓翼脸上也闪过阴鸷。
“不用。”
“可是——”
“放心,不必你动手,自然有人会去收拾他的。”深邃的黑眸掠过冷凝;教人不寒而栗。
◇◇◇◇◇◇◇◇◇◇
“如何?”
十七寸的电脑萤幕上出现这个问句,十根纤长细致的手指立即恣快地在电脑按键上回覆对方的问题——
“到今天为止仍然查不出任何关连性的证据来。”
“他无辜?”
“太快了,还不能就此武断论定他与幽冥组无关。”
对方停顿了片刻,萤幕上又出现一行字迹来——
“觉儿,我认为你要撤离这回的行动了。”
“为什么?”
“独孤占太过阴沉,幽冥组大过难测,如果这两个部分具有密切关连的话,你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诱饵已经撒下。”
“现在还来得及抽手。”
“可是计划进行到现在毫无破绽,堪称是完美的。”
“完美吗?”
一个大问号占据整片萤幕,本欲反驳的十指指尖蓦然停住!
商觉儿愣在萤光幕前无法动弹,任凭飕飕冷气螫进心间,阻挡不了。
似乎被击中了她极其不愿承认的事实——的确,计划并不完美,独孤占的强行掠夺就是超乎她意料之外的其中一件。要非那晚,眼泪制止了他的侵略举动,也许自己的身体已经烙印上属于他的气味,纵使她无妨,她并不在意所谓的处女情结,然而一旦发生过的事实,是难以从记忆中全部抹灭的。
就是无法潇洒地全然不当一回事,而“在意”则成了一道疙瘩关卡,破坏了她原先保证的“完美”。
她的迟疑让与她连击的对手先一步发话——
“觉儿,你并非‘侠客居’成员,没有理由为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你的见义勇为‘侠客居’人记下了,只是,在憾事未发生之前我们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