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她,眼眸瞬间深沉。
“怎么了?”她心跳一乱。“我说错话了吗?”
他扣住她手腕,将那双调皮的小手收在自己胸前。“你这女人很奇怪,老是喜欢在口头上占男人便宜。”
“这哪叫占便宜啊?”她脸颊滚烫。
“我以为你很落落大方,没想到跟男人上床后,却像个意外失身的小处女般紧抓着床单,尖叫地赶人离开。”
“我……我哪有尖叫啊?”她微弱地辩解,脸颊红成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他欣赏着那娇艳的花容,星眸逐渐染上几分似谑非谑的笑意。“好吧,就算好没尖叫好了,后来我打你手机,你怎么都不接?”
“有吗?你有打我手机吗?”她闪避他过分湛亮的眼神,装傻。“可能是我太忙,没听到吧!”
“你都不察看有没有末接来电的吗?”
“当然会啊,不过我想你既然没有留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也就是说,我这边的行动不够积极。”
“不是什么积不积极的问题,我没要你积极……”
“那你要我消极喽?”
“我——”香草语塞,说不出话。
说实在,连她自己也摸不透自己的心思,若是他毫无表示,她肯定会又恼又怨,但当他试着联络她,她又不敢轻易应答。
“你是不是后悔了?”他靠近她耳畔,沙哑地问。
她耳朵好痒,心跳得好快。“我没……后悔。”
那夜她主动献身,与他共赴云雨,是她这半辈子最销魂的体验,她一点也不后悔。
“或者你觉得对象不对,不应该是我?”
“你说什么?!”她倒抽口气,蓦地回眸瞪他。“你把我当成那种随便跟男人来一夜情的女人吗?”如果对象不是他,她怎可能愿意?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他顺势压倒她,以自己健硕的身躯胁迫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我,到今天才带着帆帆出现?如果不是为了想制造我跟帆帆相处的机全,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来找我?”
“我——”香草口干舌燥,几乎喘不过气。“你可不可以不要贴我这么近?”她都无法思考了。
“除非你回答我的问题。”他邪肆地扯唇。
她眨眨眼。那是笑吗?感觉像,但也淡了点,从容了点,可恶了点。
“说话啊!”他不许她默不作声。
“因为……”她努力找回说话的声音,纵使是不争气地颤抖着。“不应该。”
“为什么不应该?”
因为她是社工,他是她辅导的孩子的父亲,他们不应该有任何暧昧关系。
但这理由听来好薄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因为我……害怕。”她低回眸。
“你怕?”剑眉一挑。“怕什么?”
“我怕……”她咕哝着,迟疑半晌,终于忍不住满腔哀怨,朝他呛声。“怕你行了吧?我怕我见到你,又忍不住想吃了你。”一想起那天居然是她主动勾引他上床,她就害羞得不得了,无颜面对他。“而且我如果是个够专业的社工,就根本不应该跟你搞暧昧,我——”
一个结实的吻吮去她所有的自怨自艾。
她慌然震住,傻傻地任由他一口一口地品尝自己的唇,轻薄得彻彻底底。
许久、许久,他像是尝够了,这才放开她。“不要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这种话。”
“啊?”她仍未回神。
“是我吃你,不是你吃我,你这样很伤我的男性自尊。”他一面低语,一面拿拇指悠哉地拨弄她唇瓣。
她被他逗得不知如何是好,全身上下,犹如火烧。
她真的看错他了,以他挑逗女人的等级,他不是宅男,是浪子,他说自己以前经常混酒馆,果然不是虚言。
他凝视她,幽暗的目光如网,紧紧擒住她。“怎么办?我又想吃你了。”
语落,他又埋下头,好整以暇地啃吻她柔软的唇,直到一道好奇的嗓音响起——
“叔叔、香香姊姊,你们又在玩亲亲吗?”
两人同时惊醒,香草挣扎地推开叶维之,直起上半身,骇然望向帆帆。
他牵着脚踏车站在一旁,笑好天真。“你们刚刚在玩亲亲,对不对?”
仿佛还嫌两个大人不够窘,帆帆继续追问。
“你说什么?帆帆。”香草慌了、急了,奔向帆帆,握住他肩膀。“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呃……”帆帆不敢回答。
“是不是看电视学来的?你不是只看卡通跟儿童节目的吗?到底是从哪里看来这些的?”她焦急不已,好怕帆帆是看了什么儿童不该看的成人节目,年幼纯洁的心灵遭到摧残。
忽地,一阵爽朗的笑声洒落。
她震住,愕然两秒,才缓缓回头。
是叶维之,他正笑着,笑得好开朗、好愉悦,笑容像阳光,温暖地照进她眼里。
他……笑了?她不敢相信。
是因为她吗?
第8章(1)
“叔叔,为什么香香姊姊要生气?”
从公园回到叶维之住处后,香草立刻把全身脏兮兮的帆帆赶去洗澡,顺道强迫叶维之担负起照顾的责任,一大一小两只雄性动物对她的命令完全不敢反抗,乖乖进浴室。
幸好这间浴室还算宽敞,容纳两个人不算什么。叶维之在浴缸放热水,帆帆坐在一旁等候。
“她是不是气帆帆说错话?我说的不对吗?”天真的小男生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
这个嘛……基本上他没说错话,只是在错误的时机说了话。
叶维之坐在浴缸边缘,方唇微扯。“帆帆你说,是谁教你关于‘亲亲’的事?”
“是阿俊哥哥啊!”
“阿俊哥哥?也是住在儿童之家的吗?”
“是啊!”帆帆点头。“阿俊哥哥说,男生爱女生,就会一起玩亲亲。”
“原来如此。”叶维之窃笑。所以说那女人真的想太多了,一般小孩都会有这种常识,也不一定非是看色情节目或书刊才学到的。
“叔叔,你跟香香姊姊玩亲亲,是不是因为男生爱女生?”帆帆忽然问。
“嗄?”
“你爱香香姊姊吗?”小男孩又追问。
叶维之这才真正体会到方才香草在公园里的窘境。小孩子果然很难对付,随口一个问题就是大哉问,教他该如何回应?
“你爱她,所以才跟她玩亲亲对不对?”
“呃,原则上应该是这样。”他答得小心翼翼。
原则上如此,难道还有原则之外吗?某道天音在心里问自己,他选择忽视。
“香香姊姊也喜欢你吗?”
“呃,原则上我希望是这样。”
“叔叔,”帆帆揪着眉,苦恼地望他。“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太玄了吗?叶维之苦笑,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干么对一个小孩都要回避问题,不能光明正大地回答。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有那么难吗?
但不晓得为何,人长大了,考虑许多因素,简单的问题就是会变复杂,关于爱情永远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们来洗澡吧,帆帆。”叶维之转移话题。“你会自己脱衣服吗?”
“当然会啊。”帆帆笑嘻嘻地点头。“我脱给你看。”马上就表现,小手将长袖T恤辛辛苦苦地推到头顶,再用力扯开,然后解牛仔短裤的拉炼。
叶维之微笑注视帆帆的动作,算不上利落,但就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来说,已经够了。他调下目光,停在两条细细的臂膀上,一点一点,都是烟头烫的斑痕。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他胸口仍是重重一拧,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