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娜没理会方母的滔滔不绝,低头拨手机,电话很快接通。
“方俊同,你母亲现在在我家,你能过来一趟吗?”
方母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欺负我们到这种地步,你做出这种丑事还不准我骂你?”
夏宝娜挂断电话,忍不住又叹气,“如果您真想知道我们分手的原因,就等他来了再说。”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是我们俊同对不起你?你还要不要脸,我儿子这短短一个星期瘦了一圈整天失魂落魄,你呢?你看看你,没事人一样跟野男人公然搂搂抱抱……”
她无奈打断,“如果您能保持安静,等方俊同来告诉您一切,我想您会很庆幸自己没继续对我说这些恶毒的话。”
方母似乎没想到她连一丝歉疚也没有,怔怔看着她。
水烧开了,夏宝娜起身进厨房,缓缓冲茶,看茶叶在水里散开。
几分钟后门铃急促响起,她转身走去开门。
方俊同跑进来,“抱歉宝娜,我妈在哪?”
几天未见,他真的像方母说的一样消瘦憔悴,夏宝娜用下巴指指客厅。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
“凭什么你要道歉?”方母听到儿子一进门就道歉,火大的冲过来。
“妈,你来这里干么?我都说了是我的错和宝娜无关。”
“你被骗傻了是不是?她劈腿你干么说对不起?我都亲眼看到她跟别人在一起,你这个傻瓜还替她说话,你吃错药啦?”
方俊同拖住老妈,“别在这闹,我们回家回家再说。”
“你有什么错,去巴黎还买了戒指打算娶她进门,结果呢?不行,今天非把话说清楚,叫她们家人来给我们道歉,当初我就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家教有问题,果然什么样的妈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夏宝娜听不下去,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还不愿意听是不是?打电话叫你妈过来,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方母推开儿子就要扑上去。
“够了!”方俊同大喊,“我爱的人一直不是她。”
方母停住脚步转身,“什么?”
夏宝娜走出房间,替他们母子关好门,拾级而下,走到一楼就见沈星河还站在原地,微微愣住,“你没走?”
他快步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冰袋敷在她脸上。
夏宝娜失笑,“巷口药局买的?”
他看着她,口气不佳,“半张脸都肿了还笑得出来?”
她拉下他的手,牵着他坐到旁边的小花坛,“不知道方伯母听到后会不会无法接受。”方俊同父母皆是大学老师,出身书香门第,站在方俊同的角度就不难理解他的做法。
“你知道你总是在这种时候替别人担心吗?”
“哪种时候?”
他伸手帮她扶正冰袋,“你也受伤的时候。”替帮助过她的庄淑贞担心,替伤害过她的方俊同和方母担心。
夏宝娜笑了笑,“因为这种时候我身边有你。”现在想起来,从一开始身边就有他的陪伴、劝慰和温暖,所以她才没沉浸在痛苦里。
他温柔一笑,“过来。”
“干么?”她凝眉,他该不会想在这里吻她吧。
“想什么,冰袋给我,我帮你敷。”
她笑嘻嘻地将冰袋给他。
他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将冰袋小心翼翼贴在她面颊上,趁她不注意在她唇角飞快印下一个吻。
夏宝娜愣了一秒,紧张的四处张望,发现没人后低头笑着拉下他的脖子回吻一下,此时此刻,方俊同已经无法再左右她的心情。
十几分钟后,方俊同领着母亲下楼,看方母魂不守舍的表情就知道他什么都说了。
方俊同远远看着她,似乎对她身边的人有些惊讶,但也仅仅点头道:“对不起,我晚点联系你。”
夏宝娜点头。
目送两人乘车离开,她转身看着他道:“好了,去忙你的吧。”之前没让他送上楼,一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们都累极了,稍晚点他还要赶回公司处理事情,二是她记得自己的房间奇乱无比。
哪知这次他不走了,牵着她的手上楼。
“你干么?”
“不是说有我比较好?这种时候我决定不让你一个人待着。”
“公司没事吗?”
“你比较重要。”
夏宝娜听了心暖暖的,笑着说:“是你自己要上去的,一会别被我的房间吓到。”
“要不要搬去和我住?”
她先是怔住,接着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摇头,“不要。”
“为什么?”沈星河挑眉,回头看她。
她笑着越过他跑上楼,“因为最惨的分手就是从男朋友家搬出来。”
沈星河微微凝眉,他才说同居她竟然想到分手,为什么分手这两个字从她嘴巴里说出来他听得这么刺耳?
虽然打过预防针,可走进她房间他还是有些惊讶,尤其是地上床上一片狼藉。
夏宝娜将泡好无人欣赏的茶端出来放在阳台小桌上,回头看着他弯腰帮她收拾,将书和CD重新摆回书架上。
“不用放回去了。”她走上前从他手里抽出书,随手从架子上取下杂物盒扔进去。“这些东西最好的去处是资源回收站。”
沈星河很快懂她的意思,“还有哪些?我很乐意亲手帮你打包。”
看他跃跃欲试,她忍不住大笑,“这些、这些还有那些。”
一个小时后他们打包了整整两个纸箱外加一大袋子的东西,由他亲自搬下去放在回收箱旁边,上楼就看她悠闲的晃着脚丫端着茶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看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上来,夏宝娜拍拍身旁的椅子。
他失笑走过去,接过她递的茶喝了一口,“凉了。”
真不是普通的挑剔,她笑盈盈安抚,“下次帮你煮热的。”
他莞尔。
午后的阳台上,两个人悠闲的翘着脚看夕阳落山,清除不快乐,清除回忆,清除属于上一段感情的所有遗留,只留下彼此。
第二天一早,夏宝娜去了朗姿,同事们看到她欣喜的围上来,七嘴八舌问候她近况,似乎没人知道庄淑贞发生了什么事,只说她最近很少来公司,看起来似乎身体状况欠佳。
于是夏宝娜去到庄家,按了门铃却没人开门。
打庄淑贞手机依旧转到语音信箱,只能拨家里电话,响了很久之后总算有人接起来,夏宝娜松口气,“庄姊,我是宝娜,我在你家门外,你在哪?”
电话啪一声挂断,夏宝娜凝眉,想要再拨,身旁门锁转动。
门打开,看到里头的人她顿时呆住,门内的庄淑贞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头发蓬乱脸色蜡黄,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回上楼,一星期没见她看起来比她走之前更糟糕。
夏宝娜回过神,连忙关上门,走进客厅就见地上随处是烟头酒品和杂物,房间里凌乱不堪。
“张妈?”她轻声叫唤佣人。
“别叫了,我打发她回家了。”庄淑贞在楼上哑声道。
夏宝娜凝眉,跟着上二楼,走进卧室发现情况更糟,整间房间里都是酒味和烟味,庄淑贞陷在沙发里握着酒杯仰头喝下一口,看也不看她,“你去哪了?这段时间我打了很多电话找你,但你手机关机。”
夏宝娜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放新鲜空气进来,挥开眼前的烟雾,从床上抓件毯子走过去盖在衣着单薄的庄淑贞身上,从她手里抓过酒杯,“我去了巴黎。”
庄淑贞抢了回来。“巴黎,好地方,我也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