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长相很可怕吗?”司寇舞蝶冷不防地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女孩一怔,仰起头。
奸计得逞,她果然把脸抬起来。
“这样才比较好讲话嘛。”司寇舞蝶很满意可以和赏心悦目的脸蛋对话,而非对着她的发漩谈天。
“我……我……”知道自己上了当,但生性羞怯的她也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好,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圈一直被严密保护着,一切事务有人替她安排,乍与一个精灵似的同年龄女孩相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司寇舞蝶看穿她的腼腆,干脆执掌主控权。
“觉儿,商觉儿。”她轻声回道。
“商觉儿。”她拄着拐杖绕到她正前方,俏脸蕴带友善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觉儿,你知道我是谁吗?”舞蝶热切地又询问她,慧黠的风情使商觉儿不再那样惊惶,只余些许羞怯。
她不假思索的点头。“我知道你是奉天苑的客人。”
“那么你也是喽?”司寇舞蝶反射性的想弄清楚商觉儿的身分,她也不知道焦急所为何来。就她所知的奉天苑里,除了她与林妈之外,甚少有女性客人造访,尤其能被允许住进奉天苑的,更是前所未闻的。莫名地,有商觉儿这么一位集年轻、美丽的女孩进驻,亢袭天怎么允许?
商觉儿摇了摇头,否认舞蝶的猜测。
“我不是奉天苑的客人。”
此话一出,司寇舞蝶的心脏霎间漏掉了两拍。
“不是客人,那么你……你是?”
“亢大哥是我表哥。”她毫无隐瞒的说出。
表哥、表妹、爱情小说最佳的配对人选——这是司寇舞蝶闻言后的第一反应。
然后莫名的惶悸又忽然直冲她脑门,灰暗的情绪倏地也往她的身子罩下。
“原来……”她喃喃反覆,挫败的心绪使她精力全散,提不起一点劲。
“怎么啦?”眼前的娇俏女怎么突然变成一颗泄了气的球。
“没事、没事。”舞蝶挥挥手,急欲甩掉汹涌而上的不踏实感,她讨厌自己这不该的忐忐忑忑。
“可是你……”
“可能中暑了吧!”她随意搪塞了个理由。
“中暑?”这话可把觉儿吓惨了,忙用小手直替她扇风。“要不要紧,头昏吗?快坐下,我替你倒杯冰水去。”
“不用了。”她赶忙拉住她,这才发现觉儿有副好心肠,声音更是闷闷的。“亢袭天有你这么一位情人,算是他前世修来的好福气。”
“情……情人?”什么意思呀?商觉儿迷糊的咀嚼由她口中逸出的这段话,完全不解其意。
她的笑意更落寞,自顾自的陷入泥沼中,完全不见商觉儿的莫名其妙。
“跟他交往还好吧?”
“什么?”
舞蝶忽然仰起脸蛋,捉住她的手,带着焦急又说:“请恕我多嘴,你要是和亢袭天那个男人交往,有些细节你自个儿可要注意呀!”
“我不明白?”她一脸茫然,和亢大哥相处,得注意什么?
她就知道搪瓷娃娃不懂防范人心。
“你难道不觉得他过于冷情?”好吧,就由她来当一次咨询专家。
“不会呀!”
不会?这么说来亢袭天一定没对她有过不近人情的毛病。合该是的,前些日子她不才亲眼瞧见亢袭天对她温柔以待,不过本性难移,像她这种娇柔的小白兔,怎能堪受得住霸君的折腾。
“觉儿,要和那种独裁又霸道的男人交往,最起码要能掌握住他的心理,这样才不会吃亏。”
觉儿柔柔一笑,不以为然。“你多虑了,其实亢大哥是很好沟通的人,并不需要费心去猜他的心思。”
闻言,司寇舞蝶差点晕倒。天呀,她现在说的对象和她所认识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觉儿,我指的是亢袭天。”
“是他呀!”见舞蝶一会儿嗔、一会儿恼、一会儿又焦躁不安,活灵活现的表情变化看在商觉儿眼中,除了深觉好玩外,对司寇舞蝶完全没了戒惧。“司寇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亢大哥什么啦?”她胆子愈来愈大。
“误会?”她手一摆,重重一哼。“我才没有误会他咧。”她终于掌握到了更重要的讯息,原来亢袭天是个双面人,在某些人面前做一套戏、在某些人面前又是做另一套戏,这男人深沉得教人难以捉摸。
“觉儿,容我再罗嗦一句,感情别糊里糊涂,先要好好看清楚亢袭天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值不值得去爱。”
“司寇小姐。”她开始觉得哭笑不得,更是惊觉到伶俐的司寇小姐似乎掉入某种泥沼中,而且设陷自困。
“对不起、对不起。”司寇舞蝶忽一愕,随即气馁的拢拢被风拂乱的发,她好像太逾越了,而且扪心自问,她说这些话出自何因?纯粹是提醒她,又或者……“不好意思,我真是太多嘴了,麻烦你把我先前的胡言乱语通通删除掉,当我没说过。”答案是她存心不良。
“别这么说嘛,我知道你是出于一片好心,我还是要谢谢你。”商觉儿绽露感激的笑意。
“但结果反倒是造成你更多的因扰,没帮到你半分。”刚才她心事忡忡,本是怀着想替她分忧的心情而来的,结果话一谈,偏离了原意,不仅弄巧成拙,还制造出更多的混乱。
“也不是没有收获。”商觉儿抿唇一笑,微扬的唇角蕴带某种神秘的认定,相当耐人寻味。“我有事,不能再继续和你聊天了,很高兴认识你。”她起身。
“那……下回再聊吧!”司寇舞蝶目送她飘然离去。
愈看她愈像是一朵无瑕的白莲,清雅得教人忍不住想亲近她、呵护她。商觉儿,这种纤柔雅致的女孩跟亢袭天那种凛若寒霜的男人,合适吗?
愈看愈不对劲。
“你又在挑拨些什么了?”如冰的指责蓦然劈过来,这回不用回头看清面孔,也晓得是那位罗刹大人。
“又把罪名往我头上栽。”她没好气地旋过身去,对着他。为什么?他总是认为她居心叵测,每每一开口就轰然指陈。
“没事别接近觉儿。”这丫头心性鬼祟、肚子里装满不安分的搞怪细胞,天晓得她会不会故意接近觉儿,进而对她造成伤害。远远看她俩在窃窃私语,阻止的念头就油然而生。
“办不到。”自尊心被狠狠刺了下,好疼。他的警告好烈、好绝。
两道寒幽冰凉的射过来,司寇舞蝶咬着牙努力接招。
“她是我朋友。”她坚决道。
“觉儿未必认为。”
“你错了。”她才不要认输。“觉儿愿意把我当成至交,而且对我的意见也颇为在意,尤其是对选择另一半的方式,她可是听得津津有味。”
“你倒懂得出馊主意。”他嗤之以鼻。
“我见识广,条条分析都是金玉良言,不叫馊主意。”不满的反驳。虽然……好吧,好吧,自个儿承认一下。虽然至今她从不曾谈过恋爱,但在加拿大的日子,周遭朋友几乎个个都有另一半相随,从交友到热恋,甚至有人结婚生子,所有的恋爱过程,就算她没参与,看也能看出心得来。
“随便举个例子都能吃死你。”食指溜到他胸膛前戳了戳几下,好硬,圆润的肉都疼了,不管不管,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俯首称臣。“亢大少,何谓交心,该念过吧,这可是男女交往的第一个步骤,而你做了多少呢?”讽刺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