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尊一模一样的玉观音?!
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那尊玉尊音是父皇赐给他娘亲的,正因为举世难得,所以他娘一直视若珍宝,万般珍惜。
“二皇兄,这尊玉观音其实是贵妃娘娘在离世前亲手交给母后的,说是要等你长大些再给你,想不到后来母后也走了,来不及把这玉观音转交。”
皇甫怜波说着便将玉观音送到皇甫沛的眼前,只见那尊玉观音的后头也刻着薛贵妃的字迹,上面只写着愿儿长乐一生的字眼,没有其它。
她特地去询问母后生前的宫女,得到的便是这个答案。
这怎么可能?皇甫沛怔愣住。
“二皇兄,你被骗了,这尊玉观音其实是你舅舅想激起你的仇恨,刻意雕刻而成的,若是他不在上头刻上这些瞒天大谎,你又怎会愿意谋朝篡位,而他又怎能煽动你呢?”皇甫怜波将两尊玉观音摆放在一起,教皇甫沛看个仔细。
想到一向疼宠自己的二皇兄竟然因为母家的狼子野心而被拱出来争夺皇位,皇甫怜波的心便酸楚不已。
以往,二皇兄是如何疼她爱她,如今却……
“这不可能!”虽然心中有些怀疑,可是皇甫沛不愿相信,眼中充满了血丝。
恨了这么多年,却成了一场笑话,他怎么也不能接受。
可证据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将视线落在皇甫怜波身上,喃声说道:“真的错了吗?真的是我做错了吗?”想到这里,原本挣扎不停的皇甫沛平静了,不再挣扎。
静默片刻之后,皇甫沛牙齿突然重重一咬,嘴角流出的一抹鲜红血迹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二皇兄!”见状,皇甫怜波大惊失色,冲上前去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艳红的鲜血从皇甫沛的嘴角淌下。
虽然知道皇甫沛处心积虑想要她的命,可在知道他是受人蒙蔽之后,她便已经原谅,发现皇甫沛竟咬舌自尽,皇甫怜波的心揪痛得无以复加,豆大的泪也跟着落下。
“宣太医……快宣太医啊!”皇甫怜波一边喊着,一边伸手抱住了皇甫沛,喃喃说道:“二皇兄,你怎么这么傻,我和父皇都知道你是被人蒙蔽的,必然也会从轻发落。”
“傻丫头……别哭……”抬起虚弱无力的手,皇甫沛试图抚去皇甫怜波颊上的泪水。
“我若不死,这事怎能善了?”对于父皇、太子和皇甫怜波的歉意在那一刻压垮了他,除了以死谢罪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无力地勾起了一抹笑,皇甫沛的脸上再无狰狞,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宁静祥和。
“帮我……求求父皇……善待皇兄的儿女们……”
就像她娘临终时只想着他能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他在将死之际,想的不再是那座沉重的龙椅,而是希望自己的儿女不会为他所累。
“我会的……你安心。”太医还没来,见皇甫沛已经气若游丝,皇甫怜波心知来不及了,于是忙不迭的应好,点头如捣蒜。
“还有,跟着姬耀天好好过日子,他是个真汉子。”
就是因为知道姬耀天私下找过父皇,他才会心生不安,决定提早行事。
现在想来,父皇只怕都早已经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了吧!
呵呵,谋算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还有舅舅……他已集结了三万大军……不一会便要兵临城下,你们……你们……”没了仇恨,皇甫沛心中只剩忧心,就怕自己一时的愚蠢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放心吧,父皇早已秘密调回东边的驻军,悄悄围住了薛家的大军,方才云将军已经传来战报,薛家军已经战败,薛仁川自尽身亡,京城的安危无虞了。”
闻言,皇甫沛勾唇而笑,缓缓闭上眼,将这一世的爱恨纠葛都留给了在场的众人。
见皇甫怜波为了皇甫沛的死哭得这样声撕力竭,心疼不已的姬耀天不顾皇甫九天的目光和众人的侧目,几个箭步抢上前去,将皇甫怜波牢牢地护在自己的怀中。
无论她是生、是死,是喜、是悲,他都会在左右陪伴着她……
尾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姬家一门惨遭斩首,实为奸人所害,如今水落石出,特官复原职,加封一等侯,子子孙孙世袭荣宠,姬家遗孤姬耀天品性良佳,善良正直,特踢与十二公主喜缔良缘,择日成亲,钦此!
姬家祖宅中,姬耀天恭恭敬敬跪地接旨,待太监宣完旨后,又叩首谢恩。
经过十几年的颓败,如今宅子焕然一新,姬耀天手捧圣旨,环视着这间充满儿时记忆的祖宅,一时间悲喜交加,好半晌直不起身,直到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小小身影上前,硬是将他扶了起来。
被人强拉起身,姬耀天原本满心不悦,才一瞪,就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又扮成了小太监的皇甫怜波,登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瞪了皇甫怜波一眼,叨念道:“你怎么又穿了这身服饰?自己一个人孤身溜出来,不怕皇上知道了罚你吗?”
“不怕!”皇甫怜波鼓起腮帮子,那娇俏的模样拂去了姬耀天心头的沉重,扯出了一抹笑。
“反正有你这个新科一等侯在面前挡着,我有什么好怕的?”皇甫怜波有恃无恐的说。
瞧她那耍赖的模样,姬耀天心中自是又泛起了一股暖意。
其实他知道,皇甫怜波之所以偷溜出来,只怕是为了他,不想他孤身一人去品尝这种至痛与至喜。
“一等候的荣耀及得上你这个尊贵的十二公主吗?”
“自然是及不上,可是父皇现在对你可是满怀愧疚,你说一句抵得上我说十句了。”皇甫怜波咕哝着,倒不是真吃醋,只是故意说这些话来逗他开心。
这是一分不愿让他孤单的心意,他不但收到了,也深深刻进了心里。“傻瓜,我没事。”
本欲赚尽天下银两,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封了个侯,心绪平息下来的姬耀天忍不住在心里盘算起来。
封侯没什么了不起,就不知道有没有侯爷经商的,若是有的话……
他心里头的算盘正拨得劈啪响,皇甫怜波又咕咕哝哝的道:“我当然知道你没事啊,若是有事,我向父皇求着让你打理皇室的商号、银号不就白求了。”
看似自言自语,却全都让姬耀天听了个仔仔细细。
只见向来爱赚钱的姬耀天眸光顿时一亮,一把将皇甫怜波抱了个满怀。
“呿!没见过你这么死要钱的。”在一阵温存之后,皇甫怜波瞧姬耀天那乐开怀的样子,没好气的啐了一声。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当今世道银两或许不重要,可若没了银两,那可是万万不能。”
本以为会听到一番长篇大论,没想到姬耀天只是说了简单两三句,知道他幼时受尽了没有银钱傍身的苦楚,皇甫怜波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有个爱赚钱的驸马倒也不赖,反正她就只管着花银子!
说到底,若不是他爱钱,只怕她早就因为自己的天真而被埋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下了。
所以她一丁点也不嫌弃他市侩,只觉得他很好。
她握起了他的手,十指交缠。“从今往后,本公主就指望驸马赚银子了。”
“那是自然!”
姬耀天应了一声,再次环视着姬家的老宅,彷佛瞧见了成堆的孩子在这儿跑来跑去,塞满每个院子……
——全书完